儒家學說發展比較完善,經歷孔子、孟子、荀子三人,孔子主要講仁愛,孟子主要講正義,荀子講自強。
孔子的仁愛和荀子的自強怎麼講都無所謂,因爲愛和自強,怎麼說都不爲過。
可孟子的“正義”是大問題。
朱元璋甚至大罵孟子,說他不配爲聖人,想將他從聖人中剔除出去,爲什麼?
因爲“義”就是殺,一位的愛是不行的,也需要殺,比如大義滅親。
義的甲骨文也是一個士兵拿着武器,殺放大就是混亂、變革、動盪。
所以帝王都是怕這個“義”字。
何況孟子說的還是“正義”,所以孟子是先秦諸子中的革命派,他說如果一個君王不仁不義,就是民賊獨夫,推翻他就是正義之師,沒有錯。
更令皇帝害怕的在於孟子承認君權天授,同時又說“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天”,君權天授沒錯,天授權之前聽百姓的。
所以歷來帝王沒有不怕孟子的,都怕這種“正義”在世間流傳,秦始皇焚書坑儒就是如此。
可任何一個集體都會有敗類,隨着時代發證,很多沒有節操的儒生也發現皇帝怕這個。
可他們沒傳播孟子的“正義”,而是爲討好皇家,開始著書立說,刻意的利用各種理論,各種解釋來曲解這個“正義”,下層百姓往往不能發現其中微妙變化,不知不覺間被灌輸新的價值觀。
到宋及其後,“正義”就變成“忠義”,一字之差,天壤之別。
宋儒以“忠義”取代“正義”就是中國封建社會悲劇的核心所在。
而現在,老皇帝顯然也是怕了這正義,想要歪曲它.......
......
“岳父剛纔爲何如此誇讚平南王。”參勝小聲問。
他們進了長春殿側殿,不過人尚未到齊,皇上也沒到。
羽承安一笑,撫須道:“李星洲此人,骨子裡還是瀟王骨血,尚武狂躁,若讓他得勢,景國難安。所以我略施小計罷了。
像他這樣的年輕人,血氣旺盛,又爲人張揚,多說些好話,必然尾巴翹上天,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他不會懂,所以我不過略施小計,引他上鉤罷了。”
“岳父高明!”參勝作揖。
羽承安扶住他,笑道:“看他剛剛那笑得得意的樣子,想必心中也在洋洋自得,以後多高擡他,到時忘乎所以,再給個高梯,他便能自己摔死。”說着他搖搖頭:“小有成就又如何,運氣好又如何,還是太年輕。”
參勝也跟着點頭,然後像是想起什麼,眼睛一亮道:“岳父,小婿有一計!”
“何計?”
參勝環視左右,然後靠上去,小聲說起來。
羽承安聽着連連點頭,臉上表情也越來越歡喜......
.......
李星洲聽得昏昏欲睡,他基本沒有任何存在感,其實朝會無非講南方安頓善後的時,不過最令皇帝擔心的還是北方的消息,皇帝在上方連問好幾次。
樞密院的溫道離再三保證,已經派出百匹流星快馬北上,很快就會有消息。
話雖如此,李星洲卻心底明白,溫道離應該是在拖延罷了,這麼大的雨,肯定很多地方山洪爆發,滑坡,泥石流等災害,這些在古代都是十分難以修復的,估計一個月內,不大可能有北方消息。
這確實令很多人都不安的,因爲不只到時帶來的是喜訊還是噩耗。
皇帝爲此大發雷霆,他一發雷霆,衆人就要下跪說什麼陛下息怒,他們跪,李星洲也跟着跪。
就這樣過了一個小時左右,李星洲站得腳疼,朝會終於散了。
上便的福安公公高喊一聲退朝,衆臣跪拜,目送皇帝離開,然後才紛紛離去,總的來說,第一次上朝十分平淡,讓李星洲想起高中上課時那種想睡又怕老師發現而不敢睡的糾結......
........
下午,夏日炎炎,太子坐在府中涼亭裡和方先生下棋,桌邊放着冰鎮的蓮子湯,而方先生的碗中卻無冰塊。
如今到了夏末,各大家的冰塊消耗得差不多,冰塊金貴,就是東宮也沒有多餘的,只有太子能用。
棋盤上,太子執黑,大勢已去,皺眉不知如何落子,正好這時,孫煥小炮進來:“殿下,參知政事羽大人送上拜帖,已侯在正堂。”
太子連忙站起來:“好,走,吾親自去見他!”隨後又一臉惋惜對方先生道:“今日勝負難分,吾心中也不捨,可這時羽承安來見我,他是朝廷重臣,不能怠慢,以後再與先生分勝負。”
“殿下自便。”方先生作揖。
太子連忙快步出了小院,孫煥也跟上去。
方先生看着棋盤上七零八落的黑子,搖了搖頭。
.......
正殿中,太子一見羽承安先是一陣寒暄,然後又讓人送上茶水。
然後便問起何事。
羽承安連忙道:“說來慚愧,本不是什麼大事,老夫府中存冰快用盡,夏日炎炎,別家也不肯接濟,又想除了宮中,只怕就是太子府最爲尊貴,所以上門想求太子賜冰。”
太子聽了很高興,“這有何妨,吾這便叫人去取。”說着便吩咐孫煥去取冰。
孫煥一走,羽承安接着道:“殿下可知平南王之事。”
“你說這幹嘛?”太子不悅皺眉。
“哈哈,下官隨口說說,不過今日朝議之時下官與平南王說了幾句,發現此人言行舉止,着實倨傲,又加新立大功,持寵而驕,驕橫之心只怕愈發張狂,算輩分他也是殿下親侄兒,殿下身爲長輩,可要多提醒提醒平南王啊,如此作派只怕早晚出事啊。”羽承安撫須道。
太子一下子站起來,臉上帶笑,又連忙掩去,不相信的說:“出事?會出何事,平南王如今位高權重,又如何可能出事呢,大人危言聳聽吧......”
羽承安嘴角上翹,隨即一副憂心模樣說起來......
一說就是好一會兒,直到孫煥帶人回來,兩個下人用木棍扛着一大個木盒,外面裹了厚厚棉絮。
“大人,冰到家後要立即送入冰窖中。”孫煥吩咐。
羽承安點頭,然後拱拱手告辭,帶着兩個出了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