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情人幽會(2)
慄致炟做德府市副市長三個月後的一天,他在賓館送走了剛接待完的幾位客人,又打發走身邊的秘書和司機,他說要小憩一下。當房間就剩下他一個人時,他約來了陸雯。陸雯有預感,自慄致炟當上市長,兩人幽會的機會少了,她已感到是慄致炟有意在疏遠她。她想過,如果慄致炟真的不再喜歡她,她絕不會對他有一絲留戀。愛必須是相互的,是雙方自發的互動行爲。沒有出乎她的所料,慄致炟是這樣開場的:
“陸雯啊,今年二十五歲了,我知道你到現在還沒找男朋友,不能再拖——”
他的話沒完,陸雯就插嘴道:
“別說了,我懂,你做市長了,市長的身份、工作都很特殊嘛,時時是被羣衆監督着的。你放心,以後我不會打擾你,至於找不找男朋友,告訴你,在這之前,我一直把你作爲我的男朋友,難道不是嗎?難道朋友就一定等於未婚夫嗎?請你不要關心我的私事。好了,你可以放心了,我得馬上離開這兒,一個女人與一個市長單獨在賓館房間,說不準會有什麼謠言呢,慄市長,祝您官運亨通——”
陸雯沒等市長反應過來,就輕捷地走出去,頭也不回地消失了,儘管慄致炟的呼叫聲在她耳際縈繞着。
慄致炟的目的達到了,他不用擔心他與陸雯的關係會引起風言風語,甚至導致一個市長身敗名裂的惡果。陸雯是個很有個性的姑娘,自那天以後,她再沒有“打擾”過市長。可是,慄致炟卻生髮出一種新的感覺——空虛,那是在忙碌過大量事務之後,在冷靜的休閒時刻,他有一種寂寞、枯燥、乏味的體會。這時候,他就越發地思念起陸雯,儘管在政府裡與他接觸的各級幹部中,不乏年輕標緻的女性,但是,他卻視而不見。也許,這些女性從風度、從氣質上都無法與陸雯比擬;也許,慄致炟的精神空間早被一個女人填滿了。有時候,他想再恢復與陸雯的交往,可是,想到那一天與陸雯分手的情景,他的遐想就終止了。是的,是他爲自己的前程着想,也是爲陸雯着想,她畢竟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齡,如果還與自己不清不楚的,哪個小夥子還會與她結合。是的,不能因爲自己影響人家的終身大事。想到這裡,就打消了再與陸雯相好的打算,也就打起精神,硬是壓抑住時時爆發的激情與思念。即使這樣,還是阻擋不住自己常常在夢境中去幽會思念的姑娘。就這樣,經過了一個春夏秋冬,一年中,他時刻都在調整心態,儘量使自己陷進忙碌的工作中,捲入矛盾的旋渦裡,去處理永遠處理不完的糾紛和問題。可是,再忙的市長還是有閒暇的時間,還有工作過後的業餘空間。進入這種時段和空間,依然還是思念她。慄致炟有點後悔,後悔當初不該認識陸雯,如果壓根兒就不與她相識,也不會弄得晝思夜想一個姑娘。也許是因爲自己的老婆太不會體貼男人,太不能讓人滿意,才使自己去憧憬別的女人,是這樣嗎?也許男人都是不會滿足只有一個女人的?他開始胡思亂想,他想到不少世界名人,有藝術家,也有政治家,還有當代的美國總統和英國大臣,等等,等等,他們都有情人。爲什麼?他的胡思亂想使他對自己與陸雯的“斷交”開始遺憾了,後悔了。他似乎尋找到了做情人的理論根據,爲什麼別人能有情人自己就不能有情人?爲什麼自己有那麼好的一個情人,卻要故意失去她?每每有了這種想法,他就更加思念陸雯了,陸雯現在怎麼樣,結婚了嗎?想到這個問題,他突然有一種無名的擔憂,擔憂陸雯真的結婚了,他害怕陸雯結婚,他的心態與先前有了很大的反差。然而,他並沒有主動去找陸雯,他還是努力壓抑着自己衝動的感情。
一天下午,下班後,他乘坐着市長專車從單位回家,路過市展覽大廳時突然發現鍾南省人物畫展正在這裡舉辦,他叫司機停下車,自己走進展廳,只是想隨意地走馬觀花一下。可是,想不到的場景出現了,那場景與三年前驚人的相似,展廳裡只有一個女人,這女人正是陸雯,展覽結束時間已到,馬上閉館了,她在收拾着什麼,感到有人進來了,她還沒轉過身來,就以溫柔友好的話語發出習慣性的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