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琴琴進到組長辦公室後,抱住師傅就哭訴起來,把事情的原原本本都告訴了她,小財迷淚眼婆娑,傷心極了。
齊韻瑩吃驚之下,還保留了幾分理智,問了些細節方面的問題,最後才基本肯定,這是一起酒後亂件,她不想把事情鬧大,誰也不願在別人的報紙上看到自己報社的臭聞,當下撫着她的腦袋,似個大姐姐般勸着:“琴琴呀,我看這件事卓軍不是故意的,畢竟喝了那麼多酒,誰也保不齊幹下什麼,既然已經發生了,咱們就想想補救的辦法,嗯,要不讓他賠點錢?”
柳琴琴在她懷中嗚咽道:“我不要錢,不要,嗚……師傅,我剛纔已經報警了,我想交給警方處理。”她心裡很亂很亂,保護了二十年的貞操就這麼沒了,一時間真的接受不了。
報警了?
齊韻瑩心下輕嘆一聲,看來事情要鬧大了,唉,歸根結底是因爲何遠,如果不是他,崔依依怎麼會想起把大家聚在一起吶?
警察的辦事效率不錯,約莫一刻種,姜信爲首的幾名小年青提着手銬趕來了,齊韻瑩怕走漏消息,這樣柳琴琴今後在同事面前就擡不起頭了,逐到門口將警察引進辦公室,姜信走路指高氣昂,根本沒瞅見何遠,或許眼睛太小,看不見吧。
卓軍不免揣揣,捅捅何遠:“警察都攙和進來了,你能搞定嗎?”
“很難很難啊。”何遠搖頭晃腦嘆着氣,瞧卓軍一臉殺氣,他忙做精神抖擻狀:“放心,爲了兄弟我兩肋叉刀都不眨眼,你就等待我勝利的消息吧。”慷慨就義地奔向前去。
六組可熱鬧了,來了羣警察,難道有大事發生?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對何遠,卓軍還是比較放心的,雖然他陷害自己,可每回都能圓滿解決,有驚無險,如果真的解決不了,那卓軍就得叫他嚐嚐什麼是兩肋叉刀了。
姜信譜挺大,很不客氣地坐到齊韻瑩的位置,手下立刻端茶倒水,跟自己家一樣,他眯着眼(其實是在瞪眼)瞅着她:“齊組長,有人舉報你們珊宇報社出了強姦犯,這可是重案啊,不可怠慢,他叫卓軍,快把人交出來,否則我們可動用武力了。”
當記者的難免會與當地公安機關接觸,所以大家也算老相識了,齊韻瑩神色凝重地指指柳琴琴:“案是她報的,卓軍也就在外面,你們要抓他我絕不干涉,但有一點,能不能請你們暗中行事,畢竟這類事件會對員工有不良影響,我希望事情傳揚出去。”
“那可不行。”姜信的態度很強硬,敲起二郎腿,鋥光瓦亮的皮鞋磕着寫字桌:“你們員工幹出這檔事,還怕人知道,哼,這類案件影響極其惡劣,一定要嚴懲不待,而且你們是媒體機構,做出這樣的事還怎麼讓讀者相信你們,我回去會向有關部門反映,對你們報社徹底清查一番,而且……”話音一轉,姜信的眼睛幾乎閉上了:“其它媒體機構恐怕不會放過這次機會吧。”
沒錯,事情若發展不好,極可能影響到報社聲譽,以至於流失大量讀者,這對珊宇這等小報來說,是致命的打擊啊。
齊韻瑩神色一凜,目光直視着姜信:“姜隊長的意思是,要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嗎,豐陽近些時日都不曾出過大案,如果真鬧大了,恐怕南區刑警隊也不好交差吧。”
“我怕什麼?”姜信牛B烘烘的攤攤手,無所謂道:“我抓住了犯人,只功不過,上面的事跟我毫無瓜葛,再處罰也到不了我頭上。”
齊韻瑩和姜信其實早有仇怨,小妖精很早前報導過警察貪污受賄一事,最後鬧得姜信一個心腹被革職查辦了,這仇,他可一直記在心裡。
柳琴琴此時纔看清局勢,姜信言外之意很顯然,要不就是給他好處,要不就將事情鬧大,她趕忙擦擦眼淚,聲音沙啞而焦急:“你們回去吧,她沒強姦我,是我,是我瞎說的。”爲了自己今後不糟白眼,爲了報社的發展,小財迷只能把委屈咽在肚子裡了。
可誰知姜信仍不罷休,狠狠一拍桌子:“報假案,哼,你知不知道後果是什麼,它等同於犯罪,竟然趕玩弄公安機關。”他氣憤地朝手下揮臂,這就要抓柳琴琴。
小財迷急的跟什麼似的,進也不行退也不行,齊韻瑩冷哼一聲,身子橫在她身前,面色不善道:“姜隊長,明人不說暗話,你到底想怎樣?”
姜信制住手下,難得露出一絲微笑,好似勝利者的微笑:“我想怎樣齊組長應該明白。”
齊韻瑩當然明白。
要錢?他肯定不敢,在報社和一個記者要錢,顯然沒人會傻到這份上。
要色?他也沒膽。
他無非是要爭口氣,以報上次之仇,可怎麼能讓他心順呢?
齊韻瑩略微思索間,便知道該怎麼做了,姜信正大爺一樣靠在椅子上,只要現在給他倒杯茶,那一定能平息所有恩怨,如果換做是客或例行公事,齊韻瑩倒杯水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姜信把腳竟然都放在了桌面,如果此時給他倒茶,明顯是對自己的一種侮辱。
姜信怕她沒明白,自言自語:“哎呀,我怎麼渴了。”皮鞋在桌面一陣亂磕,幾張文件都被印上了黑泥,甚至撕扯而開。
相比柳琴琴被抓走,報社倒閉,這點侮辱齊韻瑩只能忍了,她咬着牙緩步上前,可柳琴琴卻抓住了師傅,死命搖搖頭。
齊韻瑩苦笑,心說你懂什麼啊,這就是社會,有些時候容不得你不低頭啊。
她強自一笑,將柳琴琴的手拿開,而後走去倒茶……
驀然,辦公室的門開了,何遠掛着昂然的微笑走了進來,他雙手插兜,一副愜意的模樣看着姜信:“我要說的只有三件事,第一,你把桌上的文件給我弄乾淨,第二,給我們組長倒杯茶,第三,帶着你的人馬上離開,有問題麼?”
齊韻瑩深知他是個衝動的傢伙,真怕何遠會鬧出什麼亂子,逐冷聲道:“何遠,請你回去,這裡的事不用你操心!”禿子和耗子被打的情景歷歷在目,可面前的是警察啊,打了他們可是襲警。
姜信臉色一陣變化:“小子,你在命令我嗎?”他冷笑着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老何。
“我數三下,如果沒有讓我滿意,那後果自負。”
“三……”
齊韻瑩急了:“何遠,你快給我回去!”
“二……”
“一……”
鈴鈴鈴,一陣鈴聲打破了詭異的氣氛,已蓄勢待發的老何不得不止住身形,撇撇嘴:“快接電話吧。”
讓齊韻瑩驚訝的是,另幾名警察也跟着鬆了口氣,好似他們沒打算幫隊長一樣,一個個賽着後退,生怕牽連到自己,幾人正是那天捱打的,又瞧見這位混主,哪還有不躲的道理,更別說他好象跟局長有些關係。
姜信一看是父親的電話,躊躇着是先打何遠一頓,還是先接電話,輾轉半天才按下了接聽鍵,結果,父親的嚷嚷聲鋪天蓋地地砸了過來:“你這混小子又上哪去了,給我記住,千萬別惹一個叫何遠的人,他是……他是我的朋友,跟我平輩論交,你見了要管他叫何叔,知道嗎,千萬別給我再惹麻煩了。”
姜信簡直不敢相信:“爸,你讓我叫他什麼?”
“你個混小子,別帶情緒,他是我老弟,但也不是我能得罪的起的人物,如果他要辦你,誰也救不了,你就等着玩完吧,剛纔他給我打過電話,事情的經過我也知道,你只要不惹着他就什麼都好辦,他說什麼,你就做什麼,切記不要帶情緒,語氣要誠懇,你就叫他何叔,把自己列爲晚輩,他就不會和你過多計較了,照我說的話辦,具體的事回家在和你說。”
姜信看着父親口中的大人物,真不知該做何感想了,但父親的話肯定不會錯,於是乎,他在衆人驚愕的視線下,將文件的泥土擦拭乾淨,破裂的就用膠帶粘上,臉上雖看不出一點不情願,但心裡這個恨啊,就別提了,好不容易威風一把,沒想碰上個連父親都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猶在驚愕中的齊韻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還是那不可一世、牛B烘烘的姜信麼?
一前一後的變化也……忒快了吧?
齊韻瑩看向何遠,這個謎一樣的男人究竟用了什麼方法,連刑警隊隊長都能搞定?
柳琴琴到現在也沒明白髮生了什麼,眨巴眨巴眼,一個電話就讓姜信蔫了,估摸是組長的功勞吧。
結果,讓人大跌眼睛的一幕出現了,姜信取了茶具,很專業的將第二泡茶倒進袖珍杯,恭恭敬敬地端給齊韻瑩,而後矮下身膀對何遠道:“何叔,父親讓我給您帶好,您忙,我們不打擾了。”
何,何叔!?
呼啦一聲,一室人倒了一片,這也……忒扯了吧?
兩人年齡差不太多,竟然以叔侄論稱?
一句何叔叫得何遠也不好發怒了,隨意地揮揮手,姜信拎起尤在吐血的警察們忙退了出去,這回的人,可丟大了!
齊韻瑩和柳琴琴均以古怪地目光瞅着老何,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拌豬吃老虎,身藏不露?
瞧着兩人“愛慕”的眼神,何遠得意洋洋:“哼哼,被我的王八之氣震住了吧,還不快給朕脫下衣物,躺到牀上去。”
“變態!”
“老流氓!”
嗖嗖,兩個不明物體直線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