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該懸崖勒馬的事太多了(1)
自東亮主席宴請過我之後,我就平添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壓力。就在這時候,被審查的廖華出來了,自由了。據說從廖華身上什麼口供也弄不到,反貪幹部就改變了策略,乾脆將她放出來。另一方面,卻是在抓緊查找證據,企圖從另外的線索中揭開他們狼狽爲奸的事實。這也許是反貪鬥士的一種策略——欲擒故縱。
人,就是怪,當對待一個陌生人的功過是非時,你會很自然地以理智的頭腦和規範的道德標準去鑑別他的好壞優劣;但是,如果你與當事人有了諸多的交往和感性的滲透,事就複雜起來,困惑起來,不好決斷起來,真是應了那句話:“沒有難斷的是非,只有難斷的義。”也許就是這種緣故,最近反貪幹部又與我接觸時,我就不自覺地有了一種淡然,不想說話,懶得說話,儘管心中並非無話。因爲我萌生一種想法,想與潛仁保持距離,不想過問甚至知道他的或是與他有關的任何事。這是因爲我不想以我的見解左右潛仁的是非曲直。我只是想以一種中庸之道應付來自方方面面、上上下下的傾斜與平衡、謬誤和中肯;以沒有態度的態度,以無爲而治的方法,任其衆說紛紜、碰撞爭端、磨合融會、求同存異。最後如何裁決,如何結論,我不應該管它,更不應該評論它。就是說,任別人去弄吧,弄成啥就是啥,這事與我俞陽沒有關係。之所以使我有一種如此的“飛躍”,也是我有了一種自知之明。
在這種人文氛圍中,我畢竟人微輕,我也根本左右不了局勢(有時悲觀時常有這種想法),左右不了潛仁。既然這樣,我何必再捲入那種徒勞的無效打鬥中呢。
可是,煩心的事並沒有因爲我想躲避,我想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就會成全我的意願。這些天,市政府大門接連被堵,圍堵大門的農民強烈要求,賠償他們賴以生存的耕地。白布上黑墨書寫的要求懲辦侵吞農民土地的官員的橫幅,就正面對視着政府辦公大樓,你能說不認識那方塊漢字嗎?羣激昂呼喊着要見市長討說法的強烈衝擊波,又怎能使我掩耳不聞呢?
本來,q市負責分工信訪工作的是市委那邊,信訪局就歸市委管,主管信訪的人物是維綱副書記。眼下維書記外出考察二十天了。據說凡是春秋兩季,他基本上都要出去一趟,在外邊游上二十餘天。有那有心人做過記錄,這些時候他大多在風景區和名勝集中的地方考察。
有人說維書記是旅行家,他沒有其他什麼嗜好,就是愛好考察名山大川、名勝古蹟、原始部落、天然風光之類。實際上,維綱的這種愛好,一般人也都有,只是沒有條件去實現。就好像說某某人愛住有小橋流水、有廣闊草坪的幽雅環境的別墅一樣,哪個人不願意、不愛住這樣的房舍啊?
對於維書記,我早已不把他在家或不在家當回事了。即使他在家,遇上這事,有人彙報到他那裡,他也只是批幾個字,那批語多是:請某某副市長現場辦公,處理好此事;或是請某某局長做好上訪人的工作;或是請某某主任在政策許可況下予以解決問題,一定不能讓事態擴大等模式化的套話。他是從來不親自去處理上訪事宜的。也許,他壓根就沒有想出什麼切實可行的辦法,甚至他根本就不去想這事。可是,眼前我不想這事不行,我不處理這事不行。因爲我不忍心看着人民公僕——政府官員這樣冷淡怠慢上訪的農民兄弟。我也無心批示什麼由政法委負責指示有關鄉鎮,採用誰的孩子誰抱走的套路,疏導圍堵政府大門的上訪農民。這是一種極不負責任的做法,這種做法的問題實質是,能當家做主的人不親自過問、親自處理問題,只是叫當不了家做不了主的幹部到現場“表演”,然後再將詢問的況轉告當家人,當家人再做下一步的推諉扯皮工作。或者根本就沒有下一步,或者接待農民信訪的幹部根本就不再往上彙報,只是哄哄騙騙將聚集起來的農民弄散弄走了事。他們知道,上訪的農民聚集起來進城也不容易,那是有代價、有成本的,是要花點錢的。一般來說,被哄騙走的農民,也就不再來第二次了,即使來了第二次,也很少來第三次的。他們賠不起錢,也賠不起時間。不過,這一撥農民不來了,另一撥農民又來了。因爲存在土地問題的農民,絕不是一方一村一戶。這也是q市這麼多年開的力度太大,佔耕地過多,而做法又不大規範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