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纏愛 市長,我愛你
“篤篤……”
“進來。”
市長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是一身OL裝的趙秘書,恭敬地朝正在處理公務的陸少帆道:“陸市,去麒麟山療養院的車子已配備好,其他的領導也都做好了出發的準備。”
陸少帆執筆的手一停,靠在椅子上,神色淡然地聽完趙秘書彙報的下午行程,趙秘書接着將一份文件放在陸少帆的跟前,在他打開文件迅速掃視時,解釋道:“這名涉嫌搶劫案的公務員已被撤職,他的檔案人事局已經在處理,至於他本人昨日便移交給了公安機關處理。”
“我和劉局長的秘書通了電話,詳細表達了您對這起案子的關注程度,我想,劉局長在下午便會給您答覆。”
陸少帆眉梢一揚,俊雅的面容上難辨喜怒,等趙秘書言畢,滿意地合上文件,才擡頭看着神態嚴謹的趙秘書淡淡一笑,不吝地感謝道:“辛苦你了!”
趙秘書嚴肅着臉色,謙遜地頷首,並未有因自己受到領導賞識後的沾沾自喜,在陸少帆起身,拿過衣架上的黑色西裝外套時,適時地補充問道:“那個叫威爾的男人……”
陸少帆迴轉過身,雙臂伸展,筆挺的修身西服貼上頎長精瘦的身體,英俊的臉龐上是鮮見的肅穆和冷執,手指嫺熟地扣着身前的鈕釦,黑亮的皮鞋邁出優雅的步調,徑直往緊閉的房門而去。
“繼續找!”
“是。”
趙秘書將事先整理好的公文包拎上,緊跟上了陸少帆遠去的步伐,在路過開水間時,便聽到裡面傳出的唏噓討論聲。
“小張真夠英勇的,竟敢給陸市下套,不過話說回來,那小子是怎麼進市長辦公室的,那麼多雙眼睛盯着呢,竟然都給他得逞了?”
“要讓你看見,他那還能成事嗎?這下倒好,不但革職查辦,還被記了不良檔案,等他改過自新出來,估摸着也找不到好工作了!”
“那也是他活該,咱們陸市看似溫文無害,待人接物彬彬有禮,可是在這層樓待着的,誰不知道,沒點本事怎麼能坐得住市長的位置,不說心狠手辣,陸市也絕不是一隻小綿羊!”
趙秘書轉頭看向電梯口,看着和自己合作幾年,從一開始的陌生到現今的敬畏,正滿面友善笑容,跟也在等電梯的同僚談話的陸少帆,繼而提步走進了開水間。
“既然有閒情逸致談論領導的是非,倒不如多花點心思在工作上,這年頭工作不好找,誰也不曉得,下一秒,誰就一不小心坑了。”
本聊得熱火朝天的幾個公務員,在發覺趙秘書的到來時,立刻肅了興奮好奇的臉面,尷尬地僵直着身體,尤其是趙秘書的一番敲擊,更是讓幾人變了臉色。
那個小張的例子血淋淋地擺在那裡,容不得他們不信,所以被趙秘書聽去他們談論市長的八卦,都緊張地不知所措,生怕這位趙秘書原封不動地就把這些話告訴陸市。
“有時候說話前要掂量掂量,不要把什麼事都拿來消遣,事實證明這隻飯碗,也並不是摔不碎的,不是嗎?”
趙秘書眼光嚴厲地掃過一干人,抿了抿脣,便提着公文包,快步朝電梯走去,即使她心中也有強烈的好奇心,但是在官場多年的經歷告訴她,好奇害死貓,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爲好。
這個談資中被喚作“小張”的公務員,因爲對金錢起了貪念,受人指使偷偷進入市長辦公室,通過藍牙對接的方式用藍牙間諜控制了陸市的手機,進而捲入了市長夫人的搶劫案。
或許這個公務員只是單純地對接了一個藍牙,並不知道整件搶劫案的始末,但是法律不會聽他的解釋,檢察院遞交的冷漠陳詞將終止他公務員優良待遇的生活。
人一旦產生了貪婪的邪念,他便會失去理性的判斷,進而做出悔恨終生的事,而這一次,陸市的確也會讓他爲自己的愚蠢付出應有的代價。
而作爲市長的秘書,她不需要對這起搶劫案做出任何的評價,唯一需要她來做的,就是默不作聲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摸清,然後,做出讓陸市滿意的一系列安排,這就是她的工作,也是她的職責。
風景優美的環山公路上,四輛黑色的轎車一圈又一圈往上行駛,在距離山頂有一段距離時,轎車卻突然偏轉方向,開進了一條幽靜平坦的林間小道。
車子在幽道上緩緩前行,穿過初春已經生出嫩綠枝椏的森林,倏然間,明亮的光線驅散了轎車內的陰暗,狹隘的小道盡頭是寬敞的空間,映入衆人眼中的也是和陰森的樹林截然不同的蔥綠山景,給人一種豁然開朗的舒暢感覺。
“陸市,麒麟山療養院到了!”
四輛轎車井然有序地在一個類似於歐洲莊園的建築物前停下,趙秘書解開身前的安全帶,轉過臉,禮貌地告知坐在後座的陸少帆。
陸少帆放下手中的文件,轉眸望着車窗外令人感到心曠神怡的景色,也瞅見了其他市領導都三三兩兩地下了車,正站在這座被外界稱爲“神秘之園”的療養院前,時不時感嘆幾句。
麒麟山療養院,是A市政商圈內鮮爲人知的高級療養場所,能住進這裡的,不是已經離休的政要人物,便是極具社會聲望的名流人士。
而這裡之所以被衆多政商人士青睞,自然不僅僅是因爲它幽靜舒適的環境,最重要的還是它所被賦予的特權--公安武裝部隊不準對此處進行搜查造成騷動。
住在這裡的人非富即貴,因此療養院周圍守衛森嚴,隨時都有身手不凡的退役軍人巡視,這樣的做法杜絕了不明人士的非法進入,高額的收入也讓國家心甘情願給了這個療養基地特殊的優待。
陸少帆從轎車裡出來,走至一同前來的政府幹部身旁,含笑道:“各位要是再不進去,幾位老爺子生氣起來可不饒人!”
清越帶笑的聲調,玩笑的話語,陸少帆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謙和有禮中卻不貶自身雍容高貴的氣度,就那樣,站在療養院大門外,恍如與身後的碧山藍天完美地融爲一景。
江山代有才人出,指的就是像陸少帆這樣的小子吧!
年長的幹部打量着陸少帆,暗暗地感慨,不免羨慕陸家有如此出息的子弟,面上卻是一片從容,和陸少帆客套了幾句,一羣人便往療養院進發。
這一趟來療養院打的旗幟是看望慰問離休老幹部,因爲探訪老幹部是每年市政府必做的事,所以,當陸少帆在會議上提出來麒麟山療養中心看望對A市做出貢獻的幾位老幹部的建議時,幾乎是全票通過。
幾位年逾古稀的老人依舊精神抖擻,看到有人來探望自己,開心地笑開了,熱情地囑咐私人看護爲來客泡茶準備點心,尤其當他們看到帶頭的是陸少帆時,更是不吝嗇地一陣猛誇。
從陸家先輩在抗日戰爭時的英勇作爲,建國大業上的突出貢獻,聊到文革時陸家遭遇的打擊,以及改革開放平反後陸家的再次興起,字裡行間都不乏對陸家精英子弟的褒獎。
陸少帆寵辱不驚,微笑應對,博得了老人們的好感,待一頓寒暄談笑後,誰也沒注意,陸少帆悄然的退場,淡出了正在談天說地的衆人的視線。
“你就在這裡守着,有什麼問題就打電話給我。”
和跟出來的趙秘書交代了幾句,陸少帆便獨自一人朝着走廊盡頭的電梯走去,瞅着陸少帆離去的身影,趙秘書不解地輕蹙眉,卻還是沒問出自己的疑惑,回到了房間裡。
空間不大的電梯內,只有陸少帆一個人,清冷中透着睿智的眼眸望着慢慢變動的樓層數,方纔的一臉和睦笑容早在他跨入電梯時,便消散無蹤影,棱角分明的俊美輪廓上,無形中籠罩着一種冷冽的寒氣。
當紅色的數字跳到六字時,電梯門便緩緩地打開,撲面而來的是一股陰冷的氣息,陸少帆彷彿未察覺這一層樓的異樣之處,邁出了電梯,皮鞋跟猜到地磚發出細微的聲音,在死寂的走廊內,顯得格外的詭異,令人心驚。
六樓,位於療養院的最頂樓,也是整個療養院病人乃至外界都不熟稔的一個樓層,和其他療養院的規定不同,麒麟山療養院卻是不顧外界的輿論壓力,收治了一種類型的療養員--患有精神方面問題的病患者。
有權有勢的名流,絕對不允許自己光鮮亮麗的外表下,有一個刺眼的污點,尤其是患有精神疾病,自己卻擺脫不了關係的人,那麼這裡的六樓就是這些令人頭疼的精神病患者最佳的去處。
每一間房間用的都是隔音的牆壁和房門,即使裡面鬧得雞飛狗跳,走廊上依然是安靜得能聽到人的呼吸聲,從陸少帆踏足這層樓開始,便未有任何醫護人員出沒,這使得這裡更像是瀕臨生與死的界限之地,充斥着死寂的恐怖氣息。
閒雅的步履驟然停止,陸少帆頎長挺拔的身姿在雪白的牆壁上投下一道黑色的剪影,他緩緩地轉過身,正對的是透明的大玻璃窗,只要他再往前走一步,便是這件房間的房門,可是,他卻選擇了站在窗前,不再跨出一步。
寬敞的房間內,是精神病患者的活動室,此刻,有不少的精神病人正在裡面玩耍,淡漠的目光轉動,當他注意到角落裡圍成一團的幾個人影時,沉斂深邃的眼眸剎那凝結成了寒徹的冰霜,冷冷地射向被圍困在中間的女人。
誰也沒料到,外界採取地毯式搜索都沒抓獲的人,竟已被送進了這個與外界隔絕的地方!
但是,閔婕在這裡享受的不是上帝般的待遇,當她被關進六樓時,就註定了她再也逃不出這個猶如煉獄的恐怖世界,她是逃脫了身體上的懲罰,但是靈魂上的折磨卻讓她痛不欲生。
如果給她一個選擇,她更願意去蹲監獄,也不願和這羣極度不正常的人生活在一起,因爲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本來還笑嘻嘻的人會突然暴怒,扯着你的頭髮將你往死裡打,不盡興絕不罷手!
一頭秀美的及腰長髮被胡亂地剪掉,及耳的短髮被一個傻笑地流着口水的女人玩得紊亂,比其他病人乾淨的病服,也因經常換洗而發白,嬌柔的小臉上是無法掩飾的恐慌和嫌惡。
沒錯,內心被恐懼填滿的同時,嫌惡也接踵而來,佔據了她心靈深處的唯一空白處;她嫌惡這裡的一切,包括被這些骯髒的神經病當玩具擺弄的自己!
不住地躲避着那幾只髒手觸碰的閔婕,像是感應到什麼,忽然擡頭朝玻璃窗的方向望去,在看到陸少帆時,睜大的眼眸中,瞳孔霎那放大,褐色的瞳仁裡映出的是這個看似溫潤無害實則陰險狡詐的男人!
精神病患者的騷擾閔婕恍然未知,呆愣地對上門外男人冷冽無情的目光,日漸消瘦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渙散的眼神迅速盈上惶恐,像是意識到什麼,閔婕突然開始掙扎,拼命地推搡着不斷朝她靠近的病人,目光急切哀求地找尋着門外的男人。
窗外的陸少帆驀地揚起英挺的眉峰,薔薇色的脣勾勒出淺顯的弧度,讓那張儒雅斯文的俊顏染上邪魅的感覺,充滿了致命危險,想要靠近卻害怕毀滅。
閔婕在裡面歇斯底里地哀求,奮力想要朝陸少帆跑去,即使她厭惡這個表裡不一的男人,可是當他成爲她從這裡出去的唯一希望時,她不得不向他搖尾乞憐。
陸少帆冷眼看着閔婕卑微的哀求和瘋狂的掙扎,那雙閃爍着希冀的眼睛讓他不悅地擰緊了墨眉,因爲厭惡,嘴角的笑意也消失不見,只剩繃直的冷意。
閔婕因爲陸少帆突然難看的臉色,而焦慮不安地加大了掙扎的力度,激烈的扯拉撕咬着那些纏着她的病人,鋒利的指甲狠狠地在空中揮舞,帶出幾道血絲,伴隨着閔婕哭喊聲的是其他病人因痛疼引發的憤怒吼聲。
本還嬉鬧和平相處的病人開始抓狂,猙獰的臉上是噴薄的怒火,孩子氣的玩耍動作眨眼間便成了最狠絕的毆打,本還在慶幸擺脫束縛的閔婕猛然被往後拖,兩隻拖鞋一路散落,頭皮被扯痛的哀嚎響徹活動室,混亂的空間內,緊接着發生的是一場沒有理智可言的羣毆。
此起彼伏的哭喊聲也引來了醫護人員,在活動室門外的大鎖被咔嚓一聲打開,幾個穿着白褂的男人匆忙趕了進去,費力地拉開扯打成一團的病人,然後開始柔聲細語地安撫。
期間,門外的陸少帆不爲所動,一直站在那裡,目光平靜地望着裡面殘忍的鬥毆,當房門打開的那一刻,他還能聽到閔婕斷斷續續的沙啞哭聲,一聲一聲地叫着他的名字,帶着絕望的瘋癲。
重新恢復安靜的活動室內,除了醫護人員好聲好氣的安慰,便是已經平復下暴躁情緒的病人嘻嘻哈哈的傻笑聲,本被打趴在地上的閔婕趁醫護人員不留意便從地上爬起,赤着腳,卯足勁往門口跑去。
只是她還未觸摸到門把,便被及時發現的醫護人員壓制住,往回拖,阻止了她的出逃,閔婕死死地抓着窗欄,一隻手用力地敲打着玻璃窗,聲嘶力竭地哀求着只與自己一窗之隔的陸少帆。
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拼命地落下,陸少帆卻生不出絲毫的憐憫,這個世上,值得他憐香惜玉的女人只有一個,而那個女人差點就死在裡面這個罪魁禍首的手裡,想起閔婧渾身是血,奄奄一息地躺在病牀上,他望着閔婕的目光更加冷酷。
他不會讓她死,死是一種解脫,他絕不允許她在那麼傷害了他心愛的女人後,還能痛快的解脫!
只有這樣的生活,纔是最適合她的下半生……
“陸市,沒想到你還親自跑這一趟,有失遠迎還望勿怪。”
陰陽怪氣的道歉誠意缺乏,陸少帆聞聲偏過頭,便看到一個披着白褂,如幽靈般出現在自己身邊的青年,一雙時刻笑眯眯的桃花眼像極了自己的某位發小。
青年雙手插着八卦口袋,神色愜意地欣賞着裡面的女人驚恐的淚臉,瞟了眼面色冷寂的陸少帆,擡起一隻手,就像是對裡面的醫護人員做出的一種暗示,一隻鎮定劑注射進了閔婕的身體裡。
張牙舞爪的閔婕在醫護人員拔出針孔的瞬間,便安靜地坐在了地上,神色恍惚地囁嚅着脣瓣,癡傻的樣子,和其他病人無異。
陸少帆收斂起周身的寒氣,漠然看了眼被醫護人員拉走的閔婕,轉過身朝燈光明亮的醫生辦公室走去,和他並排而行的是那名笑眯眯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