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雪知道他脾氣不好, 把他惹急了,自己也下不來臺,再說她還有刀把握住人家的手裡, 讓他當衆難堪自己也不會好過。給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後, 陸良雪端起酒杯, 皺着眉頭一鼓作氣將一整杯的啤酒一口氣喝得乾淨。
那嗆辣的液體從口腔經喉嚨到胃裡, 所經之處猶如火焰灼燒似的, 又燙又疼。陸良雪被嗆得直咳嗽,莫凉東心裡美開了花,安撫似的拍着陸良雪的後背, 語氣帶着那麼一點寵溺,“傻妞, 酒可不是這麼喝的。你這麼個喝法哥哥可是會心疼的。”
陳亮調侃道:“呦, 這麼膩味?東子啥時候怎麼柔情蜜意了?我還記得不是誰跟我說女人就是不能慣着?”
莫凉東知道陳亮這小子就喜歡有事沒事的刺他, 也不生氣,笑了笑道:“別人的女人怎樣都不打緊, 我只管我自己的女人。”
蔣婕實在聽不下去了,把酒杯放在桌上,使了些力道,動靜鬧的挺大的,“東子, 你這是什麼意思?”
莫凉東假裝聽不明白, “什麼什麼意思?”
她蔣婕喜歡莫凉東這是大傢伙都知道的事情, 倒追了這些年, 什麼笑話沒鬧過, 撕破臉皮的事也不是沒做過。他當着她的面給別的女人調情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了,不過這次卻有些不一樣。逢場作戲的那些她睜隻眼閉隻眼就拉倒了, 可這次他瞧着那個女人的眼神就不一樣。“東子,今兒當着這些哥哥們的面咱們就把話明白地撂在這裡。你說你和我這算是怎麼回事?”
莫凉東嗤嗤地笑着,“蔣蔣,你跟哥哥逗悶子吧?咱倆都啥事啊?我連你的手都沒拉過,你可別有的沒有的啥都往我身上推。”
蔣婕“噌”的一聲站了起來,手顫顫地指着莫凉東。“東子,你他媽的還是男人不?”
莫凉東往沙發上一靠,臉上暗了幾分,擁了擁身邊的陸良雪到:“我是不是男人你問她不就知道了嗎?”
蔣婕氣得顧不上面子當即嚎啕大哭了起來,“莫凉東你不是人,我對你咋樣你心裡跟明鏡兒似的,可你怎麼對我的?你以前乾的那些上不了檯面的事哪次不是我在你家人面前藏着掖着的,生怕叔叔他們知道,你少不了一頓好打。我這就這麼掏心掏肺的對你,就換不來你一丁點良心?”
“蔣蔣,你別蹬鼻子上臉,仗着我們老家子喜歡就真把自個當成莫家人了。你對我怎麼樣那是你自己的事,我對你咋樣是我自己的事,我管不着你,你也管不着我。以後別在當着這些哥們面前說這些,你不要面子,我還得要臉呢。”
包間裡的氣氛點把火就能爆炸,陳亮縮了縮頭,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廖秋生,示意他出馬。廖秋生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剛開始因爲陸良雪摻合在裡面了,他不能出來說話就讓陳亮做和事老。可陳亮這個攪屎棍子就會在這兒火上澆油,現在事情弄得一發不可收的地方,這讓他怎麼收場?不過幸好廖秋生是個老油條子,他知道莫凉東就是雷聲大雨點小的脾氣,再怎麼說都是一個大院裡長大的,免不了擡頭不見低頭見,況且蔣婕畢竟是一個女孩子,再不管不顧的,也得要些臉面吧。廖秋生過去給莫凉東點了一根菸,“東子,不是哥們說你,你剛纔那話說的可有些過分,瞧把蔣蔣都弄哭了。”
莫凉東覺得無趣,掐滅了煙,拉起陸良雪就走。
離開包間數步,陸良雪依然能聽到蔣婕淒厲的哭聲。莫凉東雙手插在兜裡,也不管身後的陸良雪能不能跟上邁着大步直衝衝地往前走。
出了皇冠的大門,莫凉東去停車場拿車,陸良雪自然不會傻啦吧唧地跟着去,就順着公路往前走找公交車站點。沒走出兩步,身後就一連響起了好幾聲的刺耳的喇叭聲,陸良雪一轉頭就看見莫凉東的邁巴赫。
“上車!”莫凉東坐在主駕駛上,推開副駕駛那邊的車門,示意陸良雪上車。
陸良雪猶豫了半晌,眼見着莫凉東的臉色越來越沉,心裡禁不住地哀嘆着,算了吧,還是別惹他了。
陸良雪上了車,屁股還沒坐穩,車子就衝了出去。莫凉東開車像不要命了似的,油門壓到最低下,而且只有一隻手握着方向盤,另一手在上面彈手指。
陸良雪整個胃裡面翻江倒海似的折騰着,一張笑臉煞白煞白的,她勉強抑制住從胃裡反上來的酸水,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扯了扯莫凉東的袖口,“慢點,慢點,我受不了了。”
莫凉東像是沒聽見似的,仍舊無動於衷。
這會兒,酒勁也上來了,陸良雪只覺得頭昏目眩,難受的緊,“我真的不行了,求你慢點開……”
“叫聲東子哥聽聽……”莫凉東心情頗好地哼着小曲,與陸良雪死去活來有着天壤之別的對比。
她就知道這個男人就是混蛋、惡魔,求他只會讓他更得意更暢快,說什麼都不能如了他的願。陸良雪別過頭,腦袋靠着車窗,試圖平復身體上的不熨帖。
莫凉東斜着眼睛瞄了她幾次,看她那難受還硬挺着的模樣又是無奈又是心疼,“你這小脾氣還挺軸的,不過爺就喜歡這樣的,服服帖帖的爺還看不上眼呢。”
陸良雪懶得聽他那些自以爲是的廢話,不過車速漸漸地慢了下來,總算不那麼難受了。
當車子停在那棟白色的別墅前,陸良雪才忽然意識到她居然就這麼稀裡糊塗地跟着莫凉東回來了。陸良雪推開車門就走,可沒走兩步就被莫凉東拉了回來。
莫凉東拉着她進了別墅,上了樓上的主臥。陸良雪打量着,這個房間裝潢的很簡單,色彩是單調的黑白灰,不過傢俱都是國外進口的,低調卻富有質感,這似乎不怎麼符合莫凉東的品味。陸良雪覺得像莫凉東過慣了燈紅酒綠生活的人,喜歡的顏色應該是那種明豔的色調,花花綠綠的,要多俗有多俗。
莫凉東隨意地扯了扯領口,解開了襯衫最頂端的扣子,露出剛毅的鎖骨,看着傻愣着的陸良雪笑了,“別像個土老帽似的,我喜歡上牀前洗澡,你先還是我先?”
陸良雪的大腦一直處於混沌狀態,聽他這麼一說像是忽然清醒了似的,轉身就要走。手剛搭在門把上就聽身後的莫凉東說:“我先進去洗,如果我出來沒看見你後果自負。”
陸良雪頓了頓,鬆開了握住門把的手。這個結果似乎是他所意料之內的,陸良雪聽見他進了浴室,淅瀝瀝的淋浴聲,還有他哼着的不知名小曲。他在享受着征服的快感,而自己呢?只能被迫地承受着被征服的無奈。
陸良雪坐在牀邊,腦袋裡零零落落地閃過很多畫面,有高興的有難過的,有喜悅的有傷感的,可這些都跟這個叫莫凉東的男人毫無關係。她心裡明白過了今晚,她和莫凉東的關係就變質了,不再是那種強迫與被強迫的關係了。她該怎樣定義這種新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