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被覆滅了的兩大教團武裝本職工作其實正是保護野外旅者們不受野獸強盜,以及異教徒的騷擾與襲擊。
而藍禮所籌劃的這個組織,與兩大武裝中的窮人集會性質其實差不多,區別是並非掌控在教會手中。
然而雖說沒有直接掌控在教會之手,但教會卻是該組織預定的資金後勤提供者與輔助者,這些短時間內看不出什麼來,時間一長,還怕教會在這組織當中沒有影響力?
這其實是一件很明顯的事情,總主教一點就透,而御前首相瓊恩.艾林回過味來後同樣也看到了這種可能。
不過當前戰爭局勢火熱,難民死傷數量的確太多了,他認爲有這類組織的出現又不用鐵王座花一毛錢這點明顯不是壞事。
等戰爭一結束,再斟酌想着將這組織解散掉,或者想辦法制約就好了。
畢竟時間註定不會很久,就算教會滲透又能滲透到哪去?
總不至於讓教團武裝在眼皮子底下死灰復燃就是了。
至於到時候會不會遇到教會的阻礙,老首相對此也不甚在意。此時的教會可不是兩百多年前那個大陸霸主,雖說影響力很強,也很有錢,卻仍舊要受制於鐵王座。
唯一讓他頭疼的是藍禮的態度,道理來講藍禮出身於王室家族,立場自然應該偏向於鐵王座,但他偏偏又有着諸神使者這個身份,行事風格也與正常貴族完全不同。
老首相不敢肯定真到了那天,藍禮到底是會幫鐵王座,還是幫教會。
這其實很重要,私人方面,他不願意得罪藍禮,公事方面,藍禮在君臨的影響力又很強,要是鐵了心的站在教會一方,那麼就算是鐵王座也要顧慮三分。
這也讓老人感嘆不已,不知不覺間,曾經那個被認爲無關緊要的,送去河灣地當“質子”的拜拉席恩第三子已經成了足以引王國動盪的重要人物了,而他們甚至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過他明顯對此多慮了,藍禮雖說支持教團武裝恢復,但真到了戰爭結束,一切紛爭都消散一空的時候,他才懶得管這類事情呢。
而今做這事,一來認爲手頭多一份力量也就多一分勝利的可能,二來他多少也是想要爲這個世界沒人權的平民階級做點什麼。
三來的話,他能夠讓教團武裝從自己手裡恢復,那麼他就能從七神那邊換取一個對他而言至關重要的事情——
“神靈的職能與祂的信徒狀態相關,如果你能將教會的武裝力量恢復,那麼祂就能夠做更多的事情。”
“什麼事情?”
“比如說,弒神。”
……
這場談話發生在藍禮還在君臨時,見識到大量難民涌入之後。
那時候他就有了恢復教團武裝的想法,於是就與手腕上的七神代言者交流了一番真要恢復後,自己所能獲取到的“利益”。
而得出的結果讓藍禮很振奮。
戰爭因他而起,但他的敵人卻並不是那些凡俗的野心家們,而是他們背後的諸多“神靈”。
如果沒有那些神靈降下神諭催促信徒們來維斯特洛尋找並銷燬“舊日之門”,那麼這場戰爭根本就打不起來,他也就不用如此勞累。
所以徹底解決這個大麻煩的辦法並不是將這場戰爭打贏,而是將那些“神靈”抹去。
然而藍禮卻偏偏沒有能力做到這點。
殺人他在行,殺神?
要是有實體的話他倒是能夠試試,偏偏他所瞭解的神都是虛無縹緲的,看不見也摸不着。
這種情況下,就算他將劍耍的再厲害,有再多特殊力量,除了懟空氣之外也根本沒有其他可能。
所以既然七神能幫他做到這點,那麼藍禮自然需要重視。
不過他倒也不會全信代言者所說的話,雖說從最開始到現在,那位好像都還沒和他說過任何假話,但誰又能保證她會一直不說?
心靈天賦對於這種存在完全沒作用,藍禮不會百分百的信任她。而對方似乎也知曉藍禮的多疑,每次交易都提前完成七神的那一部分。
只是這次因爲需要恢復教團武裝,所以她沒辦法立即做到弒神,不過代言者聲稱當武裝初步恢復的時候,那麼七神就可以替他解決一個敵對神靈。
藍禮很期待這天的到來。
……
從君臨到西境,再從西境入海前往鐵羣島的路途很漫長,但再漫長也終究有抵達的那天。
在一個尚算晴朗的早晨,抵達西境蘭尼斯特港的出使隊伍在本地蘭尼斯特家族的幫助下乘船踏上了前往鐵羣島的道路。
隊伍當中除了使者團的人之外還有兩個外來俘虜,一位是雷妮絲,另外一位是她的護衛外加劍術老師。
很多人其實並不知曉這兩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因爲藍禮完全沒有按照俘虜的態度來對待她們,隊伍當中除了藍禮之外唯一知道這事的只有前情報總管瓦里斯。
但瓦里斯顯然不會對此多嘴多舌,而又因爲藍禮同樣也沒將他五花大綁的關起來,瓦里斯這段時間沒少觀察那個傳聞中很奇特的海王之女。
然後他就發現,這女孩的確非常特殊。
最特殊的是她已經被俘了,竟然還總是一臉笑眯眯的模樣,而且對待俘虜她的藍禮態度也沒有絲毫敵意可言,反而處處討好。
不僅沒事就跑去噓寒問暖,還總在隊伍當中四處打聽藍禮的喜好與習慣,那模樣看的瓦里斯忍不住直哆嗦,猜測那手段詭異的藍禮難道將這可憐的小女孩給洗腦了不成?
這事很要緊,因爲如果藍禮有能力給女孩“洗腦”,那麼自然也就有能力給他瓦里斯洗腦——
雖說他已經不認爲自己能有什麼秘密可以隱瞞住對方,但瓦里斯仍舊不想失去思維上的“自由”。
於是時不時的,他就跑去女孩面前旁敲側擊一番,想要搞清楚真相。
可惜他的進展不多,每次詢問,女孩都是一副笑而不語的樣子,再不就是自然而然地將話題轉移掉,那聰慧早熟的性格讓瓦里斯暗歎不已,卻又爲這位被“洗腦”的女孩而感到深深的遺憾。
不過儘管問不出什麼,但瓦里斯還是熱衷於和這女孩交流,沒辦法,隊伍中其他人都知道他的身份,也沒人和他說話。
這種情況下,除了藍禮之外,也就只有這位同樣身爲俘虜的女孩能夠與他聊聊天打發時間了。
……
這天在船上,瓦里斯就正與女孩聊着一些關於目前戰爭的話題,只是當天上烏雲漸漸聚攏,當海風猛烈吹起,原本明媚環境愈發陰暗後,他們的談話就不得不終止了下來。
“好熟悉的場面呢。”
身旁女孩仰頭看着暗下來的天空,一臉若有所思。
“布拉佛斯臨海,想來不會缺少風暴。”瓦里斯如此回答。
“不是,我是說——”
女孩話到一半就突然語塞了,隨後小臉露出一絲茫然,不過這情緒一閃而逝,並沒有被身旁人發現。
因爲海風越來越猛烈,甲板上明顯是不能呆了,於是女孩與瓦里斯告別,疾步跑回船艙當中,本想着回房間呆着,但想了想後,她卻腳步一動,朝着藍禮所在的方向奔去。
她是準備去照常“刷好感度”的,然後也許她還要問問爲什麼自己會對外面的風暴感覺很熟悉。
只是當她走到藍禮房門之外時,卻突然察覺到了一點異狀。
沒什麼隔音的船艙房間內,一陣噼裡啪啦的奇特聲音隱約傳出,與此同時,門縫內也有明亮光芒透漏鑽出,照在女孩滿是好奇的臉上,顯得恍惚不已。
這門顯然沒關緊,女孩心思一動,隨後擡手稍微用力推了推,門口的縫隙就悄然變大了,令人驚奇的場面隨之映入了她的眼簾。
刺眼光線從靠窗的桌子上空亮起,將背對着門口的那修長身影籠罩的一片朦朧,噼裡啪啦的聲音愈發清晰,但因爲被那人遮擋住了,所以看不到源頭,能見到的,唯有其身體兩側顯露出的那一道道於空氣中扭曲飄忽着的耀眼裂痕。
那是……閃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