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晏晞早料到一般,發出一聲哂笑:“寧太太你搞錯了,報紙上說了,和我在一起的是你,我是你的秘密情人。”
“住口!”秋意濃氣壞了:“明明就是秋畫,是我妹妹。”
“你怎麼證明?”薄晏晞氣定神閒。
“我……”她驟然說不出話來,確實,從小秋畫就是隱形人,沒有戶口,沒有身份信息,誰會相信。
“對了,那天早上醒來你應該心情很愉快纔對,我可是在成全你,這下你應該相信我對你是好意了。”
他不提還好,一提秋意濃全身就忍不住噁心:“薄晏晞,你說過對我沒有興趣的,爲什麼還要一再的侮辱我?”
“侮辱?”薄晏晞頭次聽說新婚夫妻躺在一起是侮辱,那全天下的男女在一起豈不都是侮辱?
別墅落地窗外鬱鬱蔥蔥的草坪上秋畫正陪寵物玩的正高興,不時聽到她開心的笑聲,薄晏晞欣賞了一會,小圓桌上擺着今天的報紙,他隨意拿起來看了兩眼,嗤然一笑,她該不會相信了報紙上的胡說八道,認爲她的丈夫那晚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而她和他在一起?所以才說他一再的侮辱她?
秋意濃的話再次打斷了薄晏晞的思考:“薄晏晞,你是一個卑鄙無恥的人,我不知道我欠了你什麼,爲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捉弄我?你對我有什麼不滿衝我來,我只要你把秋畫還給我,她是我妹妹,你沒有權利禁止我和她見面……”
薄晏晞不以爲意的冷哼一聲:“秋意濃,你口口聲聲說她是你妹妹,可是你找到她,卻想把她帶進死亡,我說的對嗎?”
秋意濃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而我,你眼中的卑鄙無恥的男人,卻能陪她度過一個又一個快樂的一天。”薄晏晞的聲音裡是嘲弄的,倏地,他的好像故意移開了,依稀間她聽到了一陣如鈴般的笑聲,是秋畫。
秋意濃通身冰涼,她以爲她的計劃沒有人知曉,就連麥煙青她都從來沒透露過,但是這個薄晏晞,這個令她看不透的薄晏晞,卻一眼看了出來。
也許他說的對,她找到秋畫只能帶給秋畫死亡的陰影,那麼不如暫時讓他陪着秋畫,只要秋畫是快樂的。
“好,我可以暫時不要回秋畫,你……記得要善待她。”她哽咽着,怕自己再猶豫,以極快的速度掛斷了電話。
怔了好久,秋意濃仰臉看着外面烏雲蓋日的天氣,轉而看了看這空的讓人心顫的豪華套房。
這是第幾日了?
從那天在車裡兩人不歡而散之後,寧爵西沒有再在她的面前出現過。
他好象忘了有她這麼一個妻子,每隔一或兩天就有他的娛樂新聞,要麼是他孤身一人出席商業宴會,很多女人圍着他轉。和他說過話的名媛千金事後都含羞帶怯的表示寧公子和以前一樣說話溫柔,眼神迷人。
要麼是曝光他整天睡辦公室,寄情於工作,揣測他不滿於新婚妻子新婚夜還密會情人,給他戴了一頂全世界的人都看到的綠帽子。
頓時,網絡上街頭巷尾大家紛紛猜測他們這段僅僅維持了幾天不到的婚姻即將解體,婚變傳聞甚囂塵上,大有越演越烈之勢。
秋意濃每天做的事情就是睡覺、吃飯、上網,她不知道要去哪兒,她怕被記者拍到,到時候再生事端。
她有時候吃飯或是睡覺的時候會在想,也許,那個男人是真的厭棄她了。
夫妻之間不就是男歡女愛,生兒育女這點事麼,現在這兩點她都不能做到,也帶給不了他像從前那樣血脈賁張的激情,那麼他要這樣一個妻子做什麼呢?
但這次,她不會提離婚,相處這麼久,她或多或少明白像他一向高高在上。就算要離婚,也要由他來說。
因此,她會等,等他主動說,然後她會瀟灑的點頭說:“好啊,我同意。”
一週又過去了,生活還要繼續。
秋意濃最近胃口不好,去餐廳吃飯總能遇到一些閒言碎語,那些工作人員見她總是形單影隻,一開始還有所顧忌,過了兩天便開始無所顧忌的當着她面議論,什麼難聽的都敢說。
所以,她讓管家把飯送到套房來,她隨便吃些填飽肚子就行了。
等了很久,也沒見有人敲門,她連續打了幾個電話也沒人接。
不由一陣苦笑,這倒與電視劇上的宮鬥有着奇妙的相似之處,她現在和一個失寵的妃子有什麼區別,以前他在的時候,哪有人敢這樣。往往前面電話一打,熱熱的飯菜立馬送到。有時候送晚了幾分鐘,對方還要誠惶誠恐的道謙,態度恭敬得不行。
現在呢,經常送冷菜冷飯冷湯不說,今天已經遲了整整三個小時了,電話打不通,人也不見。
她早上就喝了一點薄粥,現在是下午三點四十分,飢腸轆轆,胃部開始尖銳的疼。
捂着疼痛的胃部,她打算拿上包到外面去找點吃的,卻在這時接到了一個她不得不接的電話。
是方雲眉打來的。
方雲眉教養很好,並沒有疾言厲色,但聽得出來對她的不滿有很多:“你進寧家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前陣子報紙上的傳聞我們當長輩的可以不過問,由你們年輕人自己處理。可是最近怎麼回事,怎麼爵西老睡辦公室,你身爲妻子,應該多勸勸他休息。工作是忙不完的知道嗎?”
“對不起,媽,我知道了。”
方雲眉長長的嘆了口氣:“你對不起我有什麼用,你是寧太太,在其位就要謀其職!你挺聰明的一個女人,這些難道要我教你?”
秋意濃懂了,婆婆的意思是:你們夫妻二人再貌合神離,明面上你得讓大家讓不出來,讓記者沒把柄可抓,讓民衆沒閒話可說,這纔是寧太太要做的。
“我明白的,媽,我這就去。”秋意濃低低的回答。
方雲眉嗯了一聲,正要掛電話,聽到話筒裡傳來秋意濃謹慎的聲音:“媽,上次你們答應過給我鳴風藥廠……”
“你們結婚那天我把鑰匙和合同都交給了爵西,他沒給你嗎?”方雲眉詫異。
原來在他那兒。
秋意濃強打起精神:“哦,可能他忙忘了。”
放下電話,她想着外公的藥廠,頓時精神振奮,忍不住精心打扮了一番,回想着他好象最喜歡的還是以前的秋意濃,於是換上一件小露性感的黑色蕾絲長裙,一頭捲髮全部打理好撥到左肩。
眼睛下方有睡眠不足的陰影,她用粉底和遮瑕膏蓋上,在雙脣上塗了紅色的脣膏,最後在?樑上墨鏡戴上,滿足的看到容光煥發的自己,這才走出房間。
對面走過來幾個每天專門負責清掃她所住套房的工作人員,她們顯然沒認出秋意濃,邊走邊刻薄的罵道:“一邊和寧總結婚,一邊還按捺不住寂寞和情夫偷情,那個女人真不要臉。每天我去給她收拾房間,看到她那種愛理不理的樣子我就噁心,我呸,一個不要臉的女人也配!我手上的垃圾桶都比她乾淨。”
“寧總都半個月沒出現了,她還賴着不走,我要是她直接跳樓算了。”另一個尖銳的聲音罵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好死不如賴活,她現在頂着寧太太的頭銜能過一天是一天,可比被打回原形要強多了,聽說她本來就是個私生女,她媽媽就是個小三,母女倆骨子裡都騷……”
秋意濃腳步一停,嘴長在別人身上,她沒辦法不讓她們罵,但她聽不慣她們侮辱她媽媽。
然而,電梯合上了,那些污言穢語卻在耳朵裡迴響。
貝齒死死咬住下脣,她應該早料到會有這樣的局面,可是無辜的把媽媽捲進來,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
如果不是顧慮着寧家的面子,她早衝上去朝着她們大喊:“你們憑什麼罵我媽媽?我媽媽不是小三,她不是!她只是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男人,她只是愛錯了人而已……”
在這個以男權爲主導的社會就是這樣,人們往往罵女人是小三,可是他們從來不會去譴責男人,只要男人認個錯,服個軟,他就可以全身而退,迴歸到正常的生活軌道。
而女人不行,世人待她們更苛刻,更不近人情,他們把對生活的失望、憤怒和心底深處對女人的蔑視全部淋漓盡致的展現出來,他們用最惡毒的語言去攻擊,用最不負責任的罪名去傷害,去對待一個最柔弱的女人。
就算她死亡了,化成了一縷輕煙,那些加在她身上的屈辱依然洗刷不清。
這就是人性。
這就是所謂的愛情。
什麼是愛?
就是一個男人對你有興趣,荷爾蒙分泌旺盛的期間所能對你做到的最瘋狂的事情,她見到過,不止一次,有男人握着她的手或深情或瘋狂的說:“意濃,我愛你,我會娶你,我會給你幸福,我要你給我生孩子,我要讓你做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看看,多麼不顧一切,多麼濃烈的愛,可是,這些所謂的愛,所謂的真情,往往不堪一擊。
他們的家庭反對,他們的朋友反對,他們身邊的一切人都在反對,他們冷嘲熱諷,他們激烈抨擊,他們用盡一切辦法把她形容成一個惡毒的、有心機的狐狸精。
於是,他們妥協了,他們聽信了,他們退縮了,他們迴避了,他們軟弱了。
到最後,他們變成了和其它想佔她便宜的男人一樣,只想和她談情交歡,不想負責,不想未來。
這就是爲什麼,她變成了今天這樣,變成了今天這樣一個有着污名。並且一輩子洗脫不了的女人。
當她是寧爵西掌中寶時,他們忌憚她,尊敬她,當她是寧爵西眼中草時,他們又瘋狂的撲上來嘶咬她。
而她,要做的只能是依附着那個男人,依附着她尋找了許久才找到的強有力的靠山。
在趕往盛世集團的路上,秋意濃用查了一下青城比較有名的餛飩店,搭出租車專程坐到城西,買到了小餛飩,再打包好趕回城東。
前臺看着溫婉性感的秋意濃款款進來的時候,不約而同的看了過來,大家互相看了一眼,有人趕緊給上面打電話。
秋意濃上到頂層時,嶽辰在電梯口迎接的她,“寧總還在開會,您有事嗎?”
“沒什麼事,順路過來看看。”秋意濃正要把手中的保溫桶遞上去,會議室的門開了,一衆高層個個面如土色的出來,最後一個出來的是寧爵西。
寧爵西腳步停了下來,面沉如水:“你怎麼來了?”
秋意濃走上前,嬌豔可人的臉蛋上綻出笑容,拎着手中的保溫桶:“我發現有家餛飩店不錯,特意給你送了過來,你要不要嚐嚐?”
他扯了扯淡而無痕的脣角,狹長的雙眸看了她一眼,最終伸手攬上她的肩:“去我辦公室再說。”
最後走的幾個高層往他們這邊看了好幾眼,傳說中最近寧總和夫人要鬧離婚,怎麼看着不像,挺恩愛的樣子。
秋意濃低頭跟着他的腳步,等她進去,他關上門,沒再看她,走到辦公桌前打開電腦,處理文件。
秋意濃沒發出聲音,走到角落屏風那兒,裙袂飄飄,性感的身影很快消失。
寧爵西擰了下眉,迅速把目光調回來,繼續工作了一會,思緒總是飄着,像被一根不知名的線給牽着,工作效率極低。
聽着屏風後的動靜,薄脣僵成一條直線,呵,她還真是乖的可以,坐那兒就坐那兒,半天都不見主動。
終於,他推開桌子上的文件,起身邁出過去。
她背對着他,一手支住腦袋,另一隻手撐在桌子上,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在休息,身影一動不動。
她今天的穿着和平常不一樣,一身曲線畢露的性感長裙,魅惑的黑色,半透明的蕾絲下露出半個美背,皮膚白到令人晃眼。
從他所站的角度看過去,她趴的姿勢極具誘惑,高聳的胸口隨着呼吸起起伏伏,露出令人遐想的溝壑。
寧爵西默默站了會兒,看她面前擺着一隻打開的保溫桶,小餛飩飄浮在乳白色的湯裡,香氣撲?,她還記提上次他說過的小時候想吃媽媽包的小餛飩的遺憾。
靜默中,幽暗的眸中寒涼褪去一些,轉身坐到她身邊的椅子上。
椅子的響聲驚動了她,她似乎正的在打瞌睡,先是睜開眼睛茫然的看着他,爾後淺淺笑了起來:“對不起啊,我睡着了,你忙完了嗎?小餛飩在熱湯裡泡久了會不好吃,所以我自作主張打開了蓋子。”
她說的小心翼翼又略帶討好,看着倚在座椅裡慵懶清貴的英俊男人,他並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秋意濃牢牢記着方雲眉的話,見他沒動手,主動拿勺子舀了一隻小餛飩,慢慢送到他脣前,輕笑了一聲說:“還生氣嗎?吃一個就不生氣了好不好?”
她總是這樣,傷了人,再用一把軟軟糯糯的嗓音哄着你,把你傷的四分五裂的心弄的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
寧爵西擡起眼簾,直直的看着眼前笑的燦爛乖巧的女人,緊抿如僵的薄脣最終張工,轉眼把她喂的小餛飩吞進了肚子裡。
她臉上的笑容不變,又送了一顆到他脣前,就在這時,外面響起敲門聲:“寧總,您要見的人帶來了。”
寧爵西還沒回話,外面就有人推開了門:“嶽辰,你越來越磨蹭了,他一個人在裡面,直接推門進去就是了。”
說話的人是裴界,在辦公室裡轉了一圈,聞到食物的香味,直接就奔進了屏風後的餐桌。
“喲,都吃上了?今天不吃盒飯。改吃小餛飩?”裴界調侃了一番,見寧爵西眸光沉沉的,又見秋意濃坐在旁邊,於是他故意指着後面的季筱說:“嶽辰說這個叫季筱的是投資部調到你辦公室當秘書的。我怎麼看着眼熟,好象是報紙上和你一起從總統套房裡走出來的那個女孩是不是?”
寧爵西沒說話,倒是秋意濃霍然覺得自己今天來的不是時候,上次是這樣,這次還是這樣,她怎麼就不長記性呢。
孤男寡女,難怪他最近都睡辦公室。
這個女孩看起來非常年輕,短髮俏媚,杏眸彎彎,微微噘着的脣有點委屈,又有點不甘心的樣子……
感覺自己礙了別人的眼,秋意濃失笑,把舉起的勺子放下,打算着找個理由趕緊收拾東西走人。
寧爵西眼皮都沒擡,吩咐道:“都出去!”
目的達到了,裴界也沒多待,拍拍屁股走人,嶽辰更是溜的快,秋意濃索性把手中的東西放下了,起身就走。
“我說都出去,沒聽見?”寧爵西已經有點動怒了。
秋意濃步子邁的更快,然而下一刻卻響起他冷然的嗓音,夾着咬牙切齒的聲音:“秋意濃,如果你再往前邁一步,從此以後你就別想再踏進這裡半步!”
她的身體僵硬了,身邊一個小身影飛快的閃了出去,伴隨着是女孩委屈的嗚咽聲,以及“砰”的拉上門的聲音。
到了這個地步,秋意濃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後悔到無以復加,她應該吸取教訓纔對,以後要過來,得先打個電話問嶽辰,看方不方便,像這樣的事被撞上,她真的好尷尬。換作是她,她也會怒不可遏。
背後的視線像冰冷的箭,秋意濃微微轉過身,垂眸一笑,然後纔看着他說:“不打擾你工作了,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秋意濃,你是聾子?我說的話你沒聽見?”
如果說剛纔他的那句話包含着滿滿警告的話,那麼這句簡直就是滾滾怒火,她如果敢違背,她就被會燒成灰燼。
秋意濃做了個深呼吸,撫了撫眼角的碎髮,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仰臉看他,笑容無辜極了:“三哥,你怎麼還在生氣?”
“你覺得我在生什麼氣?”他眉目不動。
她小小的拉了拉他的衣袖,又把臉溫順的貼在他膝蓋上,一頭精緻長髮垂落於他修長的雙腿:“別生氣了,只要你不生氣,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過了會兒,寧爵西沙啞的聲音淡淡道:“你能做什麼?”
她輕輕笑了一聲,輕輕直起身,坐進他懷裡,雙手環上他的肩,主動送上自己的紅脣:“這樣好不好?”
呢喃的嗓音在彼此的脣齒間擴散開,她吻的很認真,火熱而專注。
他身形未動,片刻後,他扣住她的肩,把她推離開。
她呼吸有點亂,眼睛裡有霧氣,而他眼眸不見一點波痕,平靜如常。
“三哥。”她嬌嬌的喊他,埋頭在他胸口,指尖若有似無的隔着襯衣在他胸膛上劃圈圈。
他托起她的臉,粗礪的指腹在她柔滑的下巴上來回劃過,把玩了許久,才沉聲問:“也就是說,你現在不緊張了?”
她笑容燦如朝陽,點頭道:“嗯,我準備好了。”
來之前她已經吃過藥了,只要他想要。她一定能和從前一樣讓他滿意。
見他沉沉的看着她,並不說話,也沒有動作,她再度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舌尖舔過他的上脣片,曖昧惹火。
他瞬間有了動作,橫抱起她大步進了旁邊的休息室。
裡面很大,像一個臥室一樣,應有盡有,她被他扔到大牀上,身體沉進牀鋪裡時,她眯着嬌媚的雙眸,笑着看男人的身體覆上來。
……
過了一個小時,也許是兩個小時……
秋意濃感覺一切都停了,她眨了眨眼睛,像是從黑暗的另一個世界而來,隨後她看到了坐在牀邊的單人沙發裡抽菸的男人。
“三哥。”她用嬌媚入骨的雙眸朝他揚起笑,面含紅潮,身體還保持着趴在牀上的姿勢,美豔嫩白的身體在燈光下呈現瑩亮如玉的完美曲線。
她的嗓音還有點混沌,眼神迷離,像是沒有魂魄一樣。
寧爵西吐出一口菸圈,這個女人剛剛給了他酣暢淋漓的歡愛,重新帶他體會了一遍什麼叫欲仙俗死。
詭異的是,他卻感覺不到她的魂在哪兒,彷彿在他身下的是另一個女人,不是她。
不是他所認識的秋意濃,不是他最想要的那個女人。
該死!
憑直覺,他預感在她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
他把菸頭掐滅:“你可以再睡會兒,我還有個會議,就不陪你了。”
沒有一點溫情或留戀,他關上門走了。
秋意濃一下子就呆住了。
不該是這樣的,她吃了藥,和從前一樣,只會讓他非常滿意,不該是他這樣冷淡的反應。
以前事後每次,他不都是一副非常滿足的樣子嗎?
爲什麼這次不行?
慢慢的,她坐起身來,下牀抓起一件件衣服穿上。
然後,她輕輕坐了下來,她不能走,她想拿到鳴風藥廠,而鳴風藥廠的所有東西都在他那兒。
給與不給,全憑他高興。
又坐了一會,實在是餓了,她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悄悄拉開門,外面辦公桌後沒有他的身影,這會他應該在會議室。
屏風後,那保溫桶還在,不過小餛飩已經涼掉了,而且泡的時間長,已經有點膨脹的難看。
她沒多講究,坐下來把一碗冰冷的餛飩全部吃完。
傍晚的會議很短,幾十分鐘後散會,等一衆人全散掉後,寧爵西的被嶽辰遞上來:“裴少的電話。”
嶽辰出去後,寧爵西開了免提,捏了捏眉心:“什麼事?”
“剛剛參加一個飯局聽到一個關於秋意濃的消息,你要不要聽?”
“說。”
“我一哥們說以前你老婆和薄晏晞有一腿。據可靠消息,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寧爵西語氣聽不出好壞:“繼續說。”
裴界娓娓道來:“據說,以前的秋意濃可是清純得很,人又長的漂亮,乖巧可愛的樣子,引的很多男孩喜歡。使的她性情大變的就是這個薄晏晞,好象她十六歲吧,就和這個薄晏晞上了牀,可是被薄晏晞睡了幾次之後,她就被甩了。你那個表妹陸翩翩當時也喜歡這個薄晏晞,最後卻發現秋意濃赤身裸體的躺在薄晏晞的牀上,你說你那表妹的脾氣還不立馬炸開……”
寧爵西一言不發。
對於陸翩翩和她的事,他多少有點耳聞,那年兩個女孩好到如膠似膝,突然有一天只剩下陸翩翩,不由引人好奇,後來他無意中在下人聊天時聽到,好象兩個女孩友誼斷裂是因爲一個男生。
想不到,會是這個薄晏晞。
“嶽辰,去把季筱叫過來。”寧爵西淡聲吩咐門外的嶽辰。
“季筱下班了。要不要我打電話叫她回來?”嶽辰說完欲言又止的提醒道:“您太太還沒走……”
寧爵西聽了,眉頭深鎖,一陣沉默。
同樣的,從門外經過的秋意濃也聽到了,心中一陣苦笑,看來他迷戀上更年輕的身體,而她在他面前的魅力已經大不如前。
寧爵西折回辦公室的屏風後面,發現餐桌上的保溫桶是空的,看向外面沙發上正低頭玩的秋意濃:“你把涼掉的小餛飩吃了?”
“嗯,有點餓了。”她忙着玩遊戲,擡頭匆匆朝他笑了一下,又低頭。
“下次別這樣了,對胃不好。”寧爵西到辦公桌前收拾了一下桌面,然後對她說:“走吧。”
“去哪兒?”她拿起手包,歪頭問他:“寧宅嗎?”
“我媽倒是打過電話讓我們回去吃飯,但現在都七點多了,已經過了寧家的飯點。”他似乎另有主意。
“沒關係,家裡有保姆,讓他們把飯菜熱熱就好。”秋意濃溫聲提醒,其實她是不想回到那個冷冰冰的酒店套房。那裡她一個人住了半個月,總感覺像在住冷宮。
“好。”寧爵西倒是採納了她的意見,秋意濃笑着挨近他,雙手像從前一樣親密的摟住他的手臂。
兩人走出電梯時,盛世王朝還有些加了班剛下班的員工,看到他們出來,此起彼伏的打招呼:“寧總好,寧太太好。”
寧爵西臉上神情淡淡的,點了點頭。
秋意濃笑的落落大方,不斷說道:“你們好,你們好……”
直到兩人鑽進車內,揚長而去,一衆員工還在竊竊私語,看來總裁婚變傳聞要不攻而破了,人家夫妻感情好得很。
時間將近八點半,寧宅內長輩們都睡下了,廚房保姆們利落的把飯菜端上來,精緻的三菜一湯。
味道很好,秋意濃卻吃的不多,臉色有點差。寧爵西皺眉打量她:“哪兒不舒服?”
“可能是吃了涼的,胃有點疼。”她不在意的彎脣笑笑,放下手中的筷子:“你慢慢吃,我先上去洗澡。”
下午兩人做完,她也沒來得及清洗自己,這會兒身上難受得很。
“澡可以一會洗。”他扣住她的手腕:“飯必須吃。”
“可是我胃不舒服?”她有點無奈。
“那就喝點湯。”他非堅持,並動手盛了一碗山藥雞湯放到她面前:“我嘗過了,味道很好,你喝完應該會舒服一些。”
他這樣何必!
秋意濃一面悄悄嘆氣一面坐下,人在最脆弱的時候別人哪怕一句溫暖的話都有可能使其觸動,更何況他如此溫柔,像對待至寶一樣。
她都有點不習慣。
一碗湯喝完,碗裡又落進來一隻雞腿,她擡眼是他不容質疑的面孔,只得乖乖把雞腿也吃了。
別說,吃完胃裡確實舒服了,不那麼疼了。
吃完飯,寧譽安出現了,把寧爵西叫到了書房,她回房洗了澡,躺在牀上沒一會就睡着了。
這一覺格外的好眠,第二天醒來外面天亮了,她下牀去洗手間,出來的時候,他還在睡,她打着哈欠也鑽進了自己的被窩。
再醒來,她臉上有點癢,發現他坐在牀邊,大手正在幫她撥開臉上的髮絲,“昨天是不是很累?你可以再睡會兒。”
“我睡好了。”她坐起來,見他穿戴整?,領帶有點歪,忍不住伸手幫他整理了一下,“你要上班了嗎?”
“嗯,最近比較忙。”他看了她一眼,起身,雙手置於褲袋中:“晚上你和爸媽他們一起吃飯。”
“你呢?”她伸了個懶腰,掀開被子,露出一雙白嫩的腳丫。
他垂眸盯着看了一會,這才懶懶的回答她:“晚上要加班。”
“哦。”她沒有多問。也有點心知肚明,想着那張年輕漂亮的臉蛋,叫什麼來着,季筱?
早餐桌上,方雲眉看着寧爵西和秋意濃攜手下來,兩人有說有笑的,這才鬆了口氣。
寧譽安倒是一雙眼睛若有所思,沒說什麼。
等寧爵西上班去了,秋意濃去屋後花園散步的時候,方雲眉問丈夫:“譽安,我怎麼聽說你昨天下命令把那個投資部的一個叫季筱的調到總裁辦公室當秘書了,這是怎麼回事?你不知道前陣子報紙上……”
“我當然知道,正是因爲知道,我纔要這樣做。”寧譽安慢條斯理的喝完最後一口粥道:“與其放的遠遠的,每次他們偷偷摸摸,索性我把人放到他眼皮子底下,這樣一來他不就能安安心心工作?”
倒也是!方雲眉點頭贊同:“這樣一來,外面記者就拍不到什麼了,還是你有辦法。”
寧譽安臉色沒變,看了看秋意濃的方向:“你也別鬆懈,你這個兒媳婦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她能用假懷孕嫁進寧家,說明她有兩把刷子,別被她把這事給弄黃,到時候你兒子再胡來。”
“據我觀察,應該不會。”方雲眉思考後搖頭:“她又不是小戶人家出身,本來就是衝着嫁豪門來的,自然懂得這豪門向來不是談情說愛的地方。”
寧譽安可沒方雲眉這麼放心,叮囑道:“你沒事多和你這個兒媳婦聊聊,打打預防針,讓她知道這男人在外面工作壓力大,玩玩女人調節調節壓力嘛很正常,反正她是正室,這個位置不會變。爵西這兩年做得不錯,盛世在他手上我放心,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他在女人方面,手段太綿軟無力,說的好聽是對女人溫柔多情,說的難聽容易被記者拍到亂寫一通。這樣一來,把那個季筱往他身邊一放。他就應該安分多了。”
方雲眉看着丈夫的臉,想起了妹妹方雲馨,嘴裡說了一個字:“是”。
寧譽安對方雲眉的臉色視而不見,又道:“還有,必要的時候你讓你兒媳婦幫着點,如果一段時間之後他對那個季筱厭了,再根據他的喜好,幫他物色物色新的女人。總之,做寧家的女人,就得識大體,她要是不肯,總裁夫人的位置她也不要坐了,拿上支票走人,外面有的是女人願意當寧家的兒媳婦。”
盛世王朝大樓,此時是上班高峰,所有員工都恭敬的打着招呼。
寧爵西和嶽辰一前一後進了專屬電梯,寬大的電梯內,寧爵西目光平穩,對嶽辰道:“查一下九年前秋意濃和薄晏晞之間發生了什麼,越快越好。”
“是。”嶽辰不敢怠慢。一出去就趕緊忙着打電話。
午飯後,嶽辰把一份匆匆查到的資料擺到寧爵西的面前,和嶽辰一起進來的還有裴界。
裴界比寧爵西似乎還想要知道真相,示意道:“開始吧。”
嶽辰開始講道:“薄晏晞是倪氏集團老闆倪傲的私生子,九年前他二十一歲,她十六歲。”
擺在寧爵西面前的是兩張年輕的面孔,他把目光主要落在右手邊的女孩身上,那是他九年前看到的秋意濃,一頭?肩烏髮,眉眼彎彎,脣紅齒白,亭亭玉立,滿臉都是天真和浪漫,笑容甜美。
他很快把照片拿開,看起資料,嶽辰在旁邊撿重要的說道:“那年,也就是這張照片之後半年左右,鳴風藥廠被查封,倒閉之後秦嶺也死了,她成了孤兒。寄養在一處姓張的夫妻那兒。這家人好象當初是秦嶺的員工,領了她之後並不好好待她,還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把她送到了薄家去當丫環。薄晏晞當時看上她了,但她好象對他挺冷淡,那個張姓夫妻見薄少爺看上了她,就故意把她灌醉了,當晚送到了薄晏晞的房間。”
嶽辰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觀察寧爵西的反應,見他沒什麼表情之後,繼續說道:“之後的事就是現在菱城人人知道的,大家都以爲是她爬上了薄晏晞的牀,陸小姐也和她翻了臉,更逢人就說這事,但後來陸小姐好象被薄晏晞警告了,從此以後絕口不提。”
“就這麼多?”寧爵西翻着手中薄薄的兩片紙。
“關於她後面的資料時間太緊了,暫時只有這麼多。”嶽辰道。
裴界敲了敲桌子,插話進來:“算不錯了,能查到這麼多,不過下面的故事無非是兩個版本:一,被人強暴之後。她從此墮落了,加上又有美貌,又會打情罵俏,她的名聲很快就起來了。二,她事後拿了薄家的支票,絕口不提這件事。從此她貪慕虛榮人本性漸漸顯露,她發現原來當壞女人這麼容易,可以享受到有錢人的生活。”
寧爵西聽了,眯眸靠在椅背裡:“說完了嗎?”
“還沒呢。”裴界滔滔不絕:“她到處勾三搭四,想當上闊太太,卻沒有一個男人真正願意娶她,直到遇到了寧少,一個對女人溫柔有禮的男人,於是她通過假懷孕如願嫁進豪門,事後見事情敗露,她又全部推給了薄晏晞。整個計劃天衣無縫,差點騙過所有人,但騙不了我。”
寧爵西冷嗤:“少對我有激將法,我不吃這一套。”
“你給我老實說,你看了她的第一個男人是薄晏晞之後。還看得上她?”裴界索性就徹底挑釁下去。
“爲什麼不?”寧爵西冷靜而客觀的評價道:“那不是她自願的,再者,誰沒有過去?你沒有?我沒有?你我都不是乾淨人,何必強求別人?我不在乎過去,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就是現在這樣,她也沒有刻意隱瞞我什麼,我又何必小心眼的去深挖她過去的傷疤?我只在乎現在和將來。”
“是,你是純爺們,還是24k的。”裴界不服氣的說道:“你就嘴硬吧啊,當着我的面這麼說,回頭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還指不定有多彆扭呢。男人啊,就好個面子。”
寧爵西不冷不淡的回了一句:“那你是想說你不好面子,還是想說你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