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我自己會弄,你快去洗。”她身子又往牆裡縮了縮,連回頭看他的勇氣都沒有,如果把她扳過來的話,可以看到她的臉色都是蒼白的。
寧爵西沒有再嚇她,見旁邊半人高的簡易布藝衣櫃裡整整齊齊的擺了幾件她的衣服,不動聲色中動手翻了一下,沒找到任何一件男人的衣服,頓時脣角勾了勾,心情更好。
這說明,她與杭景堯的關係值得推敲,這也與他讓嶽辰調查的他們的真正關係是吻合的。
等房間的門合上,秋意濃爬起來,拿了毛巾擦頭髮,再怎麼擦也只能夠擦個半乾。比不得電吹風。
重新躺下。
等了很久,都沒等到他洗完澡,秋意濃全身的神經繃緊到了極點,最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睡過去了。
感覺到頭髮被一股股暖風吹着,舒服極了。她睜開眼睛,發現寧爵西坐在牀頭,手裡拿着電吹風給她吹頭髮。
“你哪來的電吹風?”秋意濃穩住呼吸,擡頭困惑的問。
“別亂動!”他看了她一眼,指間是她又柔又順的髮絲。動作輕緩的替她吹着髮尾:“我想要自然就有了。”
呵,難不成他當他是哆啦a夢?想要什麼從口袋裡一掏就有了?
秋意濃扯了下脣角,沉?下來,有人服務自然不享受白不享受,窄小的空間內一時只有電吹風的聲音。
吹乾了髮尾。他又命令她坐起來,電吹風再對着她髮根吹,直到把她整頭髮絲吹的乾透順滑了才住手。
他毫不客氣的把電吹風塞到她手裡,“換你幫我吹。”
秋意濃:“……”
早知如此,她就不佔他這個便宜了。
他沒帶衣服,洗完澡就頂着一頭溼漉的短髮,光着上半身,腹肌幾近完美,秋意濃一時覺得眼睛不知道往哪兒擺,擰開電吹風的開關,準備給他吹頭髮。
他個子高,坐着也高出大半頭,她手舉起來費勁,從坐姿改爲跪姿給他吹頭髮。
寧爵西遷就她,彎下身子低下頭,他的視線自然而然垂直定在她胸口,隨着她的呼吸那起伏的曲線一會上一會下,?眸深處的暗色也隨之瀲灩流轉。
秋意濃吹了一會頭髮,感覺到他似乎總是一個姿勢,她下意識的順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臉上一片潮紅,暗罵了一聲色狼,關了電吹機往他身上一丟:“你自己吹,我要睡覺。”
她背對着他躺下,閉上眼睛。他是短髮,隨便吹兩下就差不多幹了,把電吹風隨手放進簡易衣櫃裡,關掉頭頂昏暗的節能燈,也跟着躺下來。
躺下後他禁不住嘆了口氣,這牀果真小,秋宅那牀起碼還有個一米三,這牀直接一米出頭,兩人躺下非得身體貼着身體不可。
放在以前,他樂意之致,但對今天的他來說,這是折磨。
秋意濃豎耳聽着身後的動靜,他躺下後不可避免的手臂與她的背抵在一起,但沒有下一步動作,她一直等了有五分鐘。
房間裡安安靜靜的。
十分鐘過去了。
同樣的場景,同樣曾在秋宅發生過,同樣的小牀,同樣她背對他而躺,他規規矩矩的睡覺,沒有騷擾她。
還是睡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她答應了要去陪畫兒玩的,畫兒一個人住在那麼大的別墅裡,肯定很孤單……
秋意濃渾渾噩噩的想着,漸漸睡着了。
似乎沒過多久。身後的牀鋪動了動,黑暗中傳來男人隱忍的抽氣聲。
秋意濃醒了,她感覺到是寧爵西發出來的。
這男人是變態嗎?大夜上幹什麼?不碰她,自己解決?
腦海裡跳過很多猜測,她繼續裝睡。
他翻了兩次身,動作都放的很輕,然後就再也沒了聲音。
她重新閉上眼睛,剛要沉入夢鄉,耳朵裡驟然聽到了一陣陣女孩細細密密的嬌聲。
暈!
身邊的男人剛消停,隔壁那對情侶又開始了!
秋意濃早有準備,從枕頭下拿出兩張揉成一團的紙巾各往耳朵眼裡塞了一張,閉眼繼續睡覺。
老房子牆壁薄,隔音差,隔壁動靜漸大。
突然,身邊的牀鋪震動,秋意濃嚇了一跳,身體本能的僵硬,因爲她感覺到寧爵西坐起來了。
呼吸都幾乎停下來,正常男人聽到這些聲音都會受不了,更何況他們結婚那會他的需求就非常強烈……
秋意濃絕望的在想。看來今天她在劫難逃了。
然而,她並沒有等來男人的身影壓下來,她聽到開門聲,他走了出去。
“嗵!嗵!嗵!”是不耐煩的踢門聲。
那女人的呻吟聲沒有了,隨後是氣沖沖的開門聲:“誰呀?他媽的壞老子的好事,看我……”
秋意濃捏着被角聽着動靜,以爲兩個男人會打起來,卻沒想到那健身教練聲音瞬間沒了。
寧爵西低沉而凌厲的嗓音響起:“限你們五分鐘內穿上衣服,滾!”
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麼,只聽得到一陣腳步聲,真的過了五分鐘,那教練的聲音響起來:“我說這位土豪大哥,你這麼有鈔票,幹嘛擠在這小破房間裡,你給我的這些錢夠足夠去五星級酒店嗨上一個月了!”
只聽幽靜的空氣中傳來男人冷淡的嗓音:“我樂意。”
“成成。您樂意,這年頭土豪放着大房子不住,都愛找憋屈的地方打野戰,刺激!那我可帶我女朋友去住五星級酒店了,拜拜!祝您有個愉快的夜晚!”那教練連親了手中一大把鈔票幾下。拖着女友甩手帶上門。
六十多平米的房子歸於安靜。
秋意濃趕緊躺下,半敞開的房門遲遲沒有被推開,這種時候她怎麼睡得着,客廳的燈開着,他不知道在外面幹什麼。
終於忍不住。她下牀穿上拖鞋拉開門,男人修長的身影倚靠在門框上,眉宇緊緊的蹙着,不知道在想什麼。
“怎麼還不睡啊?”秋意濃困的很,連連打哈欠。口氣就有點不好了,真不懂他大半夜的站在這兒幹什麼,當門神?
“你去睡,我過會兒再進去。”寧爵西看她一眼,身體沒動,眉頭皺的更緊,似乎剋制隱忍着什麼。
秋意濃瞬間想到了某些什麼,中止了打哈欠,趕緊回房關上門。
砰的關門聲無情之極,燈光下寧爵西臉色趨漸慘白。他掏出,疼的手指顫抖,撥了幾次才撥通了嶽辰的電話。
電話那頭嶽辰剛剛送完電吹風回酒店,突然接到老闆電話,二話沒說趕過來。
這時候的寧爵西已經疼的站不穩,整個人都蹲在地上,意識漸漸模糊。
秋意濃才睡下沒一小會,又被不間斷的敲門聲給吵醒了,身邊牀鋪是空的,寧爵西搞什麼嘛。他人在外面就不能開下門嗎?
還有,這三更半夜誰會敲門?那對情侶又回來了?
秋意濃鼓着腮幫子跑出去,在門後看到了坐在地上“睡着”的寧爵西,一陣無語,趕緊先開了門。
嶽辰奔了進來。第一件事就說:“寧總呢?”
秋意濃指了指門後的身影:“他睡着了,我弄不動他,你把他……”
嶽辰根本不聽她在說什麼,直接背上寧爵西就要往外走,秋意濃感覺到不對勁了。寧爵西再嬌貴也不可能讓助理大半夜過來揹他,而且他還衣裳不整。
她慌忙問:“出什麼事了?”
嶽辰走出門口才發現背上的寧爵西上身光着,趕緊側頭費力的對她說:“秋小姐,幫我把寧總的衣服拿來。”
秋意濃這次沒耽誤趕緊回房間拿來了寧爵西和自己的大衣,給寧爵西套上後。她也跟着套上外套邊穿鞋邊對嶽辰說:“是不是去醫院?我也去,你先下去,我馬上到。”
凌晨到了醫院,寧爵西被推進了急診室。
秋意濃坐在長椅上不知所措。
“秋小姐。”嶽辰來來回回的揹人,滿身大汗。拿着紙巾邊擦汗邊說:“你給寧總吃什麼了?他疼成那樣?”
秋意濃緩了很久才說:“他吃了一桌子放了變態辣的川菜。”
嶽辰倒抽了一涼氣:“這大半年,寧總胃不好,經常犯胃病,醫生叮囑他不能吃辛辣,怎麼會……”
嶽辰話中是滿滿的責怪之意。
秋意濃沒說話。
不知道等了多久,急診室的燈終於滅了,手術室門打開。
嶽辰先一步奔上前:“醫生,寧總他怎麼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疲倦的說道:“寧先生是急性胃出血,我們已經給他做了胃鏡檢查,止住了血,需要留院觀察一週。飲食方面要吃清淡點,情緒方向也要控制。”
秋意濃繃了一晚上的弦也跟着鬆了下來。
寧爵西被推到了貴賓病房,嶽辰朝秋意濃點頭道:“快天亮了,我去買早餐,秋小姐就在這裡陪着寧總。”
秋意濃點頭,在病牀前的椅子上坐下看着病牀上靜靜躺着的男人,英俊的臉色依然白的像紙,眉頭也緊緊的鎖着,洗胃的滋味並不好受。
她不由的在想,昨晚讓他吃那麼多辣是不是太過分了,兩人見面這幾天以來,她甩了他一巴掌,潑了他一臉的水,又讓他吃辣吃到住院洗胃,所有的這些完全稱得上她在故意侮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