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看來，顧先生很快就要一窩三寶了
086他要一個溫暖的家
“怎麼回事？”顧凱一邊抱着蘇十月輕拍她的背部安撫，一邊厲聲質問司機。
司機轉過頭來，回道：“顧先生，好像撞到一條狗，我下去看看。”
“趕緊的。”
蘇十月聽說撞到的只是一條狗，暗鬆了一口氣。然後她僵着身子，開始用力地掙扎起來。“你放手……謦”
顧凱緩緩地鬆了手，笑得極其溫和。“沒嚇壞吧？”
蘇十月終於可以順暢呼吸，忙搖搖頭，往旁邊挪了挪。她覺得很尷尬，索性就不去看顧凱，探到窗外去看情況。確定真的不是撞到人，她這才覺得心放回了肚子裡凡。
心一鬆，就想到了顧凱剛纔的舉動。雖然當時車子強烈震動了一下，他的動作也算是好心，也算合理，可總讓她覺得渾身不自在。
司機很快解決了問題，狗狗也被主人帶去治療了。
“十月，吃過早餐了嗎？”顧凱拉過前後座之間的隔音玻璃，語氣堪稱溫柔寵溺地問道。
蘇十月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看懷裡的蘇思念。“吃過了。”
“真吃過了？”顧凱倒是沒料到她這麼早居然已經吃過早餐了，那麼他的第二步計劃就不能進行了。
蘇十月點點頭。
顧凱將隔音玻璃拉開了一下，吩咐道：“直接去綠意餐廳。”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操之過急。
蘇十月愣了一下，一開始不是說好了去“綠意”的嗎，爲什麼還要特地再吩咐一遍？她想了一會兒，隱隱有了一個猜測：難道，他其實沒打算送她去綠意嗎？那他原本是想把她帶去哪裡？
顧凱也看出了她的想法，於是笑着解釋道：“我一般從另一條路順便去吃早餐，既然你已經吃過了，我就直接送你去上班好了。”
“你就在這裡放我下來吧，然後按照你往常的路線走。沒關係的，這裡坐公車很方便。”既然不順路，爲什麼愣是說順路，還要把她塞進來？蘇十月對顧凱的舉動很不能理解。
顧凱微微靠近一點，含笑盯着蘇十月的雙眸。“怎麼，十月好像很急着跟我劃清界限，我有這麼可怕嗎？”
“不，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你工作肯定也很忙，沒必要因爲我而打亂了你的計劃。況且，我總要習慣自己坐公交車去上班，不可能天天搭你的順風車，對吧？”她一個小餐廳的員工，天天坐毫車來上班，未免有些可笑。以前被顧城接送就罷了，畢竟是沒得選擇。現在蹭顧凱的車，就完全沒必要了。
“你要是願意，我很樂意你每天都來搭順風車。”
如果兩個人不是要好的朋友，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說這句話，多少有些曖昧了。
蘇十月也意識到，顧凱的態度有些奇怪，她陪着僵硬的笑容。“我一個餐廳上班的，天天搭這麼扎眼的順風車上班，會嚇壞人的。”
“你要是不喜歡這輛車，那咱們就換一個。你喜歡哪個牌子？”
“我喜歡11路車。”她這樣的小老百姓，住得又近，走路去上班是最合適的。
顧凱臉上表現出不解。他是含着金湯勺出生的大少爺，自然不知道11路車指的是什麼。“11路車？有這個牌子嗎？”
蘇十月指了指自己的腿。“11路車就是這個。兩條腿，不就是11了嗎？”
顧凱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地笑了起來。“十月，你可真調皮。”說着，還颳了一下蘇十月的鼻尖。
蘇十月頓時被嚇得呆若木雞，回過神來，羞得臉都紅了。轉頭往窗外張望，就盼着車子馬上停下來。
車子一停在綠意的門外，蘇十月就跟逃命似的下了車，隨便說了一聲再見，連客氣話都省了。
顧凱靜靜地看着她小兔子似的舉動，倒是勾起了嘴角。果然是姐妹，跟半夏一樣，性子都很單純，就像一張可以讓人隨意發揮的白紙。
“走吧。”
季靜柔見蘇十月一路逃命似的跑進來，着實嚇了一跳。探頭探腦在她身後張望了一番，也沒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你這是幹嘛呢？有怪獸在後面追你呢？”
“沒、沒有，我就是想早點來幫忙。”蘇十月直覺認爲，顧凱的事情不能跟靜柔說。也許是她想多了，她這樣的姿容，顧凱怎麼可能對她有那方面的意思？說出來，只怕要笑掉別人的大牙。
季靜柔擺明了不相信，可也知道蘇十月要是不想說，一定會把嘴閉得跟老蚌殼似的，撬也撬不開。“不用這麼拼命。不知道的，還以爲我這個老闆多麼的不近情理呢。”
“做老闆的不是都喜歡員工勤快的嗎，怎麼你這個老闆反其道而行？”蘇十月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甩甩頭，向來不喜歡自尋煩惱的人馬上把那些不該有的想法拋掉。反正也就這麼一回，總不至於經常碰到他。
季靜柔用力地拍了一下她的腰，罵道：“你個沒良心的！我對你好，你還諸多意見是吧？好，從
明天開始，咱們店一天二十四小時營業！”
“哈哈哈，夜裡面賣給誰啊？賣給鬼嗎？”蘇十月笑得肚子都疼了。
季靜柔又一巴掌拍到她腰上去。“是啊，賣給男鬼，好讓你跟他們來一段人鬼情未了！”
兩個人在笑鬧當中忙得歡天喜地，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在外面叫老闆。
蘇十月就出去了，發現是昨天來買外賣的那個男人。“先生，請問你想吃點什麼？”
“跟昨天一樣，就是要養胃，好消化的。以後每天一日三餐，我都會來這裡帶一份外賣，可以話，你們提前準備好吧。還有，價錢不是問題。”
有長期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
蘇十月趕緊拿了紙筆遞給他。“你把聯繫方式寫下來行嗎？有什麼需要諮詢的，我們會給你打電.話。”
“可以。”齊衝拿起筆，刷刷地寫了一個“齊”字，又留了自己的手機號碼。然後抽出了20張老人頭，遞給蘇十月。“這些錢，就當是保證金吧。每一次用了多少，就在裡面扣除。要是用得差不多了，你再提醒我。”
“不，不用了，你每次來的時候支付就行了。”蘇十月將那張紙鄭重地收好，卻不肯收那些錢。
“拿着吧，又不是送給你們的。每一次單獨付錢太麻煩了，我這個人不喜歡麻煩。”
蘇十月猶豫了一下，就接了。反正他們憑良心做生意，也不坑人家的錢。不過，她還是寫了一張收據交給他。“齊先生，那你坐着等一會兒，我馬上去準備。對了，你的那位親人有沒有什麼不吃的東西？”
“沒有，他不挑食。”齊衝這話不假，顧城對食物壓根沒要求，又怎麼可能挑食？
蘇十月點點頭。“那好，麻煩你等一會兒。”
齊衝看了看手裡那張收據，娟秀的字跡讓人看着很舒服。姑且不說其他，至少人品應該是沒問題的。至於長相，那都是個屁。之前那女人倒是長得漂亮，最後還不是做出那樣齷齪的事情來。這個蘇十月雖然醜了點，但她要是能對顧總好，那比什麼都強！
很快，蘇十月就準備了一份簡單又營養的早餐拿出來。
按照一般生意人的做法，既然人家說不在意錢的問題，自然是準備得儘可能豐盛，好多賺點錢。
齊衝接過這份早餐時，也有些意外。“就這麼點？”
“啊？”蘇十月驚愕地張嘴。“難道，他飯量很大？要是那樣，我再添一點。”
“不是，我的意思是，只有這兩樣？”小菜配粥，是不是太簡單了點？
蘇十月明白過來，就笑了。“你別看這早餐很簡單，營養絕對不比吃一大堆東西差。胃不好的人，吃得簡單營養，那是最合適不過了。”
齊衝挑挑眉，沒說什麼，拿着東西大步流星地走了。一路到了醫院，將東西送到了顧城的病房。“顧總，這是你的早餐。”
顧城看了看袋子上的“綠意”二字，沒說什麼就一口一口地吃了起來。
齊衝差點將眼睛瞪得脫窗，顧總什麼時候這麼配合了？他跟在顧總身邊也有很多年了，可從來沒見過顧總這麼配合地進食！難不成，這家小店的食物真的做得那麼好吃？
“顧總，這東西真的那麼好吃？”齊衝忍不住問了出來。他是個藏不住心思的人，有話不說，心裡癢得厲害。
顧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要吃？”
“沒有沒有，我就是隨便問問。”齊沖決定，中午的時候，他也要點一份來嚐嚐。
等顧城吃完了，齊衝收拾妥當出了病房，拉着袁石追問：“石頭，那家店的東西你吃過沒？真的就那麼好吃？我看顧總吃得那麼認真享受，我都懷疑那是天庭來的美食！”
袁石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他半天，非常厚道地沒有取笑，只是拍了拍他的肩頭，丟下一句“顧總享受的不是食物，是真情”，然後就飄走了。
“什麼意思？”齊衝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苦思不得其解，最後認定這塊臭石頭是在耍着他玩呢！
……
吃飽喝足，顧城難得的沒有馬上開始工作，而是點了一根菸，慢慢地抽了起來。
昨夜，他沒有夢到母親，也沒有夢到從前的事情，夢到的只有蕭翼的聲音，在他腦海裡一遍一遍地響起。
“你真的就那麼苦嗎？苦到你不顧一切地糟.蹋自己的身子……這個世界上，誰的人生裡沒有一點糟心事……天下間，哪個做母親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快樂？你這樣做不是在贖罪，你是在拿刀戳她的心窩子！戳一刀就夠疼了，怎麼經得起你這樣日日夜夜反覆地抽.插……”
類似的話，不是沒有人跟他說過。可像蕭翼說得這樣直接，這樣刺耳的，還真的沒有。或許人真的都有犯賤的潛質，別人溫柔似水的勸慰卻聽不進去，換了個人兇巴巴的吼幾聲，倒是聽進去了。
道理其實都明白，只是要做到，並不容易。不曾身在其位，不曾
體驗過一樣的苦，怎麼都有些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意思。
顧城不曾奢望別人的理解，他也不需要。可蕭翼的話將他深埋在心底的一點渴念給直接挖了出來，他其實也想要有個人作伴，一起走在陽光下，輕鬆愉悅。
人性本就向陽，說是享受黑暗，其實不過是苦中作樂罷了。如若有機會，誰不願意曬一曬太陽，去掉一身的黴味？
顧城的記憶裡，母親始終是樂觀向上的。其實，她很不容易。她被有權有勢的顧日冕連哄帶騙的關進了一個牢籠裡，等顧日冕終於厭倦了，她好不容易能夠離開牢籠，卻發現自己懷孕了。捨不得一條小生命，她硬是把他生了下來，一個人拼盡千辛萬苦把他撫養成人。
記憶裡，顧城從不曾聽她說過一個“苦”字。她總是笑着告訴他，日子會好起來的。她不曾訴說過自己的需求，卻不停地教給他許多生活的道理。說得最多的，就是人要堅強、樂觀，再多的苦難都會過去的！
記憶像是打開了一道閘門，所有跟母親在一起的細節都清清楚楚的浮現在腦海裡，像播放一出紀錄片。那個柔弱的女子，用她並不高大挺拔的身體撐起了一片天，爲他擋去了所有的風雨。
顧城用力地閉上眼睛，阻止軟弱的液體流出來。
他從來就不怕吃苦，監獄裡的那些苦，並沒有摧毀他。他只是無法原諒自己害死了母親！她一輩子不容易，唯一指望的就是他能夠長大成人，她好歇一口氣。結果，她還沒來得及等他長大，就因他的連累含恨而終！臨死前，她甚至都沒能再看他一眼！因爲這樣，她死不瞑目！
顧城在無數個夜裡，都會一遍一遍地去想，她心裡該是多麼的憤恨難平，該是多麼的痛苦。這個想法像是一個魔鬼住進了他的心裡，日日夜夜地折磨着他，讓他不得安寧！
他瘋了一樣想要補償她。若是真的有什麼起死回生的法子，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尋到它。他終於能夠理解，電視裡的人物瘋了一樣尋找什麼還魂草、起死回生藥是懷揣着什麼樣的心情。只可惜，這是現實，沒有什麼鬼怪蛇神，更沒有起死回生的法子！他只能任由這份遺憾和自責化成魔鬼，一直這樣折磨着他。在那種痛不欲生裡，他的罪孽彷彿就可以減輕一些，不再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可是蕭翼一針見血地指出：“你這不是在贖罪，你這是在拿刀子戳她的心窩子！”
顧城知道，蕭翼說得沒有錯。他自私地想要讓自己心裡好過一些，卻不去考慮，母親若是泉下有知，該是多麼的難過。她拼盡一切把他撫養成人，不是爲了看他痛苦，而是希望他能夠幸福！
媽媽，對不起……
顧城用力地揪住了窗簾，幾乎要將它扯了下來。一滴淚，終是從緊閉的眼角滲了出來。有什麼沉重的東西也藉着這一點溼潤，緩緩地流瀉出來。
良久之後，顧城緩緩地睜開雙眸，眼內已是一片清明。男人，總歸是流血不流淚的。
白色的窗簾在寒風裡飄飛，遮掩了顧城的視線。他一把將它抓在手裡，看着滿眼的白色，突然想起了蘇十月曾經說過的話。她不喜歡他的房子，她覺得只有黑白色的房子太壓抑了。
顧城心尖一顫，突然有一股強烈的衝動。他轉過身去，拿起手機撥通周天奇的號碼。“給我找最好的室內設計師。”
不等周天奇發問，他就直接切斷了通話。
周天奇抓着手機，傻愣愣的，半天也沒緩過來。“搞什麼鬼？顧總什麼時候需要室內設計師了？”
他記得，顧總的房子，不管是建築設計還是室內設計，都是他自己親自來操筆的。包括青峰大廈，也是顧總的手筆。可現在，顧總說他需要最好的室內設計師？
周天奇摸着下巴，很認真地考慮，難道，顧總打算再蓋一棟房子，然後金屋藏嬌？沒準就是這麼回事。
不敢耽誤了顧總的大事，周天奇馬上去聯繫最好的室內設計師。他倒沒有真的去找國際上的.one，而是聯繫了自己這方面的一個朋友。
周天奇的朋友叫溫暖，人如其名，她的設計風格也是暖心繫列的。總而言之，就是很有家的感覺。
中午的時候，周天奇就帶着溫暖去了醫院。“顧總，這是我的一個搞室內設計的朋友，叫溫暖。她在這一塊天賦奇高，業界口碑也很不錯，你可以看看她的作品。”
“顧先生，你好。我叫溫暖，這是我的作品。”溫暖將厚厚的一個本子遞了過去。那是她的設計稿和房子裝修完畢之後的照片集，她全部都整理好了，然後做成一個本子。
顧城看了周天奇一眼，然後接過溫暖遞來東西，翻開認真看了起來。
女性和男性天生就算不同。女人再硬，骨子裡也有着最柔軟的部分。男人再軟，骨子裡也是硬的。這體現在設計風格上，也是一樣的。
家，這是一個美好而柔軟的字眼。家，也應該是柔軟而溫暖的所在。
無疑，這個叫溫暖的室內設計師很好地把握住了“家
”的感覺。每一根線條，每一樣色彩，都安排得恰到好處。
“就她吧。你帶她到瀾苑去看房子，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拿出一份設計稿來。”
瀾苑，就是顧城的那棟別墅。他的母親叫君瀾。
溫暖心裡一喜，馬上露出燦爛的笑容，略微激動地說道：“顧先生，請你放心，我一定會拿出一份讓你滿意的設計稿！”
周天奇也難掩激動。這麼多年了，顧總終於肯重新裝修那棟別墅了。這不僅僅是一棟別墅的裝修問題，這還預示着，顧總將走出那個牢籠！
一離開顧城的病房，周天奇就迫不及待地載着溫暖直奔瀾苑。路上，還抽空給袁石打了個電.話，告訴他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到了瀾苑，溫暖見到室內的裝修佈置時，也驚愕了一把。“雖然這個格調有點太硬了，但是不得不說，這個設計師很厲害。”
“這是我們顧總親自設計的。不只是室內部分，整棟別墅都是他自己設計的。”
“我聽說，青峰大廈也是他自己設計的。”
“沒錯。”
溫暖頗有感慨地道：“你們老闆簡直就是個天才。在生意上是個天才，連設計都這麼厲害！他要是混我們這一行，估計很多所謂的大師都得給他讓路。”
周天奇笑了笑，並未多說。“這就是你要設計的房子。顧總的要求就是，儘量像一個溫暖舒適的家。對了，別忘了設計一個可愛的嬰兒房。”
“顧先生有孩子了？”顧城畢竟是個滿城熱議的人物，溫暖對他也很好奇。
周天奇信心十足地勾脣一笑。“將來會有的。”況且，蘇十月本來就帶了個現成的。
“看來，顧先生很快就要一窩三寶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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