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十月也不知道閃躲,只是下意識地抱住自己的腦袋。
不過,那些拳頭最後並沒有落到蘇十月的身上,潘岳早已經一把扣住了那個男人的手腕。蘇十月要是真的捱揍了,回頭顧總非把他扒皮不可。
季靜柔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趕緊一把抱住蘇十月,大聲地道歉兼解釋。“對不起。我朋友的孩子丟了,所以她看到差不多年紀的孩子都以爲是自己的。她不是故意的,你們別跟她計較。”
聽季靜柔這麼一說,那些人就不吭聲了。畢竟丟了孩子是很痛苦的事情,這樣的行爲也是可以理解的。
倒是那個媽媽被潘岳陰沉的臉色給嚇壞了,趕緊拉了丈夫就跑,連頭也不敢回。
“十月,我們回去吧。”季靜柔有些怕了。要不是顧城派了人跟着,十月剛剛就被揍了副。
蘇十月突然蹲下去,把臉埋在膝蓋裡哭了起來。她也不哭出聲,只是肩頭一聳一聳的。
季靜柔也跟着蹲下來,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頭,跟着掉了眼淚。都是她不好!顧城明明說了要派人把孩子接回去的,她非要自己養兩天,結果就把孩子給養丟了!
“對不起。”
季靜柔憋了半天才把這三個字說出來,蘇十月卻壓根沒聽到。
蘇十月突然想起最近火紅的那部關於丟失孩子的電影。那麼多孩子丟失了,最後能找回來的又有幾個?即便真的找回來了,也早已經物是人非了。
看這部電影的時候,蘇十月一路都在哭,眼淚就沒停過。她還記得顧城說她傻,說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在他們身上的。誰成想,災禍就真的落到了他們頭上。
蘇十月又忍不住想起那些被折斷手腳、毀了容顏丟在街邊乞討的孩子,如果蘇思念也被那樣對待……她不敢再往下想,那簡直要了她的命。
季靜柔收拾情緒,跟潘岳一起帶着蘇十月去了青峰大廈。這個時候,只有顧城能讓蘇十月好過一些。
顧城知道蘇十月差點被人揍了,臉色一下子變得異常嚇人。
季靜柔看了,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她跟顧城的接觸是從認識蘇十月開始的,每次都有蘇十月在場。平常他雖然面無表情,但看着蘇十月的眼神總透着一股子溫情,讓人幾乎忘了他是個魔王!這一刻她才意識到,面前這個男人對蘇十月再溫情,他也是個惹不得的主兒!
不敢多做停留,季靜柔跟着潘岳識趣地跑了。可在心底裡,又忍不住羨慕蘇十月。一個男人在一個女人面前從一匹野性十足的狼變成一條忠犬,除了愛還能是什麼?
顧城見人都走了,這才捧起蘇十月的臉,見她眼睛紅腫得跟核桃似的,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你就這麼不相信我?我若是真的沒把小東西安然無恙地帶回來,你是不是要我給她償命?”
他倒沒有抱怨的意思,不過是就事論事。
蘇十月愣了一下,才理解了他的意思。她着急地擡起頭來,想要解釋的。“不是的,我、我只是……”
越是着急就越是想不到說辭,最後憋得臉都紅了。
顧城摸了摸她的臉。“你在這陪我,還是回瀾苑,或者是綠意?”
“我留在這裡。”蘇十月揪住他的衣襟,還想着剛纔的話題。只是怎麼想,似乎都還是糊塗的。
“好。我讓人準備茶水和點心。”說着把蘇十月安置在沙發那,自己按內線叫周天奇準備茶水點心,還有電腦。
蘇十月想要拉住他,他卻已經走到辦公桌那了。她小心地看着他的臉,可他本就是個面無表情的人,她根本什麼都看不出來。
你就這麼不相信我?我若是真的沒把小東西安然無恙地帶回來,你是不是要我給她償命?
蘇十月越想這句話越覺得心驚。他是不是覺得她心裡只有孩子,一點也不看重他?他是不是對她失望透頂了?
不,不是那樣的!
蘇十月着急地站起來,想撲過去跟顧城解釋,結果慌亂之中撞到了茶几,踉蹌摔倒,還剛巧撞到了額角。“啊——”
顧城想撲過來救人,卻還是晚了一步。
蘇十月的額角很快滲出了殷紅的血液,順着眼角一直往下流。她疼得厲害,便拿手捂着額角,血液就從指縫裡滲出來,怪是嚇人。
“疼不疼?”顧城的眉頭打了個死結,着急地拉開她的手看傷口。
那傷口倒也不大,只是血色到底讓人不舒服。
“慌里慌張的幹什麼?也不知道看路,笨蛋!”顧城氣得想打她的屁股,卻又捨不得。嘴上說着責怪的話,卻是心疼得要命。
蘇十月不在意他這些話,只是揪住了他的衣襟,也顧不得自己還疼還流血,巴巴地看着他道:“我沒有不相信你!我也沒有覺得你不重要!你和蘇思念是我最重要的人,真的!”
顧城知道是自己剛纔的話嚇着她了,又是心疼又是自責。摸了摸她的腦袋,又輕碰她的傷口。“笨蛋!”
“我說的都是真的!”蘇十月以爲他不相信,着急地又強調一遍。蘇思念生死未僕,她決不能再失去顧城!
顧城見她這樣,心裡倒是受用得很。他嘴上說,就算她不願意,也得一輩子留在他身邊。可她若是心甘情願陪他到老,自然是最好的!
“我知道。你這顆笨腦袋想點什麼,傻子都能看出來。”
蘇十月聽他這麼說,鬆了一口氣,又巴巴地貼到他懷裡去。於是,她額角的血跡就沾到了顧城的白襯衫上去。
“我不是故意的!”發現之後,蘇十月懊惱地皺起了眉頭。
顧城倒是好心情地說了一句玩笑。“這看着像不像冰天雪地裡開了一株紅梅?”
蘇十月也讓他給逗笑了。
本來那傷口沒什麼大事兒,蘇十月這種小地方來的人更不把它當一回事。可顧城不放心,非要帶着她去醫院處理傷口。
杜子璋見了蘇十月的傷口,打趣地問:“顧總,對女人動手可不是好漢。”
顧城還沒反應呢,蘇十月倒是着急了。“不是的。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摔倒磕到的,跟他沒關係。”
“怎麼沒關係?他是你男人,男人就要保護好自己的女人。”杜子璋確實勇氣可嘉,居然敢捋老虎嘴邊須。
袁石也是跟着來的,聞言着實對他表示佩服,順便替他捏一把汗。
蘇十月聽杜子璋這麼一說,臉紅紅的,也不知道怎麼反駁。
顧城看着杜子璋,緩緩地眯起眼睛,倒也沒說什麼。
杜子璋心臟一縮,趕緊打哈哈,然後說起了蘇十月的傷口。“……我再給你開一點外敷的膏藥,放心,不會留下疤痕的。”
蘇十月對這個倒是不在乎。只不過是一個小口子而已,就算留疤又有什麼打緊?
顧城卻無法不在意。他倒不是擔心影響她的容貌,只是單純不喜歡她身上留下傷痕,哪怕是小傷痕也不行。
回去的路上,蘇十月嘟着嘴唸叨:“都說了沒事兒的,你偏不信,白白跑了一趟,耽誤了工作。”
顧城也不反駁,只是又摸了摸她受傷的地方,動作很輕。
“真的不疼,一點都不疼!”蘇十月還抓住他的手,特地用力按了一下。“你看,真的不疼。”
那傻氣的舉動,讓人真不知道說她什麼好。
顧城只能把人摟到懷裡來,親了又親,才解了那種心疼的滋味兒。
杜子璋雖然有唯恐天下不亂的嫌疑,但他的話是對的,男人就該保護好自己的女人。
……
季靜姝突然肚子疼,文玉嬌自然急得馬上叫一聲。一通施救下來,好歹是穩住了。
“病人目前的身體情況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這點一定要注意。若是再有這樣的情況,只怕……”
文玉嬌嚇得臉色發白。看着睡過去仍是臉色難看、眉頭緊鎖的季靜姝,心如刀割,又恨死了顧凱那個混蛋。
醫生叮囑完了,就趕緊走了,知道這是惹不得的主。
文玉嬌在牀邊坐下,抓住季靜姝的手,長吁短嘆起來。“你的命怎麼就這樣苦,偏偏遇上了顧凱那個混蛋?”
隨即,文玉嬌的臉色一變,眼神也怨毒了起來。
“都是季宏偉那個混蛋!心裡只有利益,從來沒真心爲你們着想過!你都被害成這樣了,他還一心想着怎麼維持跟顧家的合作關係!說起來,咱們母女兩都是瞎了眼的蠢貨!”
文玉嬌哀哀地哭了起來,難受得喘氣都費勁。
“砰——”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突然被粗魯地踹開了——題外話——麼麼噠!馬上就國慶了,上班的妞兒咬牙再堅持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