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袍人淡淡的話語落入易風和羅永波耳中。兩人如遭雷擊般渾身一顫,雙目爆睜。
“我艹你祖宗!”羅永波忍不住大聲罵道。
易風盯着紅袍人狠狠的說道:“想讓我們兄弟相殘,你做夢去吧!”
紅袍人對二人的反應似乎在意料之中,並不驚訝。
“年輕人不要太過激動,我這樣做也是爲你們好。我將要帶你們中的一個前往始元大陸,在那裡可不比你們這第三維度。”
紅袍人冷漠的說道:“始元大陸沒有慈悲和憐憫,一切以強者爲尊,弱者的命運永遠掌控在別人手中,如同螻蟻般任人奴役任人宰割,沒有自由尊嚴可講。你們雙手未曾沾染鮮血,在那裡內心的同情和軟弱只能斷送自己的性命,心智不堅者是生存不下去的。你不殺別人,有一天別人就可能殺了你,人的內心可都是自私的。你不對別人心狠手辣,別人就會對你斬草除根。”
“兄弟那些所謂的情深意重,只是因爲彼此利益沒有衝突。想要生存,想要拯救家人,那些虛僞的情分可是靠不住的,能靠住的只有自己的能力。”
紅袍人說完屈指一彈,一道淡紅色的通透帷幕將廳堂包裹住。
“我已在此設了結界,你們如何打鬥外人都不會聽見看見。現在我將你二人禁錮解開,你們可要考慮清楚,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你們家人的性命和自己的未來,可都把握在你們自己手中了。”
紅袍人話音落定以後,單手輕輕一揮將易風和羅永波的禁錮散去。兩人恢復了自由,癱坐在地上。
“動手吧。”紅袍人說道不知從哪裡抽出兩把寒光閃閃的匕首,丟到了兩人面前。
易風慢慢的起身將匕首拿起來,轉頭看着羅永波。羅永波也將匕首攥在手中,站起身來看着易風。
忽然,兩人同時提刀向紅袍人衝去,三人本身距離就很近。易風和羅永波瞬間衝到紅袍人影身前,舉刀向他砍去。
眼見刀鋒就要落到紅袍人身上,也不見紅袍人有什麼動作,易風和羅永波卻突然靜止在他的身前。匕首生生的停在紅袍人的頭頂和胸前一寸處,易風和羅永波的手臂上青筋如怒龍般爆出扭動,二人雙目怒睜,緊咬着牙關使出全身力氣。
但是,不管二人如何努力,匕首都顫抖着再難向前移動分毫。這微小的一寸之距,卻猶如天塹鴻溝一般難以跨越。
紅袍人冷笑一聲,雙掌緩緩探出,擊向二人胸口。羅永波和易風想要躲閃,但是渾身僵硬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手掌慢慢的印在自己身上。
嘭的一聲,二人像斷線的風箏一般,向後狂飛而去,身體重重的撞到淡紅色的結界上。看似虛幻通透的結界上,一圈如水般的波紋向四周散開,將兩人向外飛出的身體硬生生的攔下。
易風和羅永波被結界阻攔住,從半空掉落下來,重重的摔倒在地,縮卷着身體痛苦的低吟着。
“行爲雖然愚蠢,但是勇氣可嘉。明知敵不過,卻敢於去挑戰,不錯。現在,我更加糾結到底該留下你們中的哪一位了。”
易風拱起身子,擡頭盯着紅袍人影,狠狠的說道:“有種,你把我倆全殺了!”
“你們以爲死就是解脫?幼稚無比,你們根本不瞭解什麼纔是真正的恐怖絕望。”紅袍人影冷漠的說道。
他反掌將易風奶奶四人精魄喚出,只見一團暗紅色的火焰噌的一聲出現在他的手掌中,將四人的精魄包裹住。隨着火焰的升騰燃燒,四人的精魄扭曲着發出攝人心扉的痛苦吼聲。
這是用語言形容不出的聲音,像是野獸被烈火焚燒的嘶吼聲,又如同鐵鋸剮蹭朽木發出的聲音。讓人一聽就毛髮直立,渾身冒起雞皮疙瘩,心生一陣陣的寒意。
“奶奶!老師!”
“爸媽!”
易風和羅永波雙目佈滿血絲,撕心裂肺般的吼道。
可是他們感覺,身上如壓泰山般沉重無比,只能匍匐在地,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家人受烈火焚燒之痛,卻動彈不得。在紅袍人面前,他們是那麼的渺小,只能任其擺佈無力反抗。
“我雖然將他們的心智封印,但是精魄的感知還在,對疼痛的感覺可是相當敏感。你們以爲死亡就是懲罰?恰恰相反,有些時候,死亡卻是一種解脫,是求之不得的奢望,你們不聽命於我,這四道精魄將會受到焚靈之火永久的懲罰,生生世世直到永遠。”
紅袍人淡淡的說道:“現在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動手殺掉對方,或是死於對方之手。再敢違抗我的話,你們一定會悔恨終生。”
紅袍人揮手散掉對易風和羅永波的壓制。
易風雙目之中佈滿血絲,他顫顫巍巍的爬起來,慢慢的走到羅永波聲旁,彎腰將他扶起。
“老羅,我從小到大沒有求過人,今天我求你一件事,一定要保住我奶奶和張老師的精魄,日後想法將她們復活。”
易風在羅永波耳邊低聲說道:“他說的沒錯,死亡並不可怕,活着的人才會痛苦,你要活下去,原諒我的懦弱。”
“風哥,你要幹什麼?!”
羅永波意識到易風的話不同尋常,他心裡隱隱感覺到易風想要做什麼。正在羅永波要有所動作的時候。易風突然將他向外一推,猛地轉身盯着紅袍人朦朧的面部,雖然看不清他的五官,但是易風還是死死的盯着他雙眼的部位。
“若有來生,我定將你碎屍萬段!”易風冷冷的說道。
話音剛落,只見易風忽然拱起雙手,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寒光閃閃之物,正是羅永波的匕首。只聽見噗的一聲,易風猛地將匕首刺進了自己的心臟。
鮮血順着他嘴角慢慢流下,易風抽搐了幾下,氣息慢慢消散。可他的眼神依然凌烈的盯着紅袍人影。
如果可以看到紅袍人面容的話,可以發現,他的雙眉輕輕皺着,雙眼微眯看着易風。
不知爲何,當他聽見易風死前冰冷仇恨的話語,看見他盯着自己的時候,心中竟然生起一絲寒意,那是他數千年來,未曾有過的感覺。
正是以爲易風的目光,在其用匕首刺向自己胸口的時候,紅袍人並沒有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