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宋煙筱的聲音陡然升高幾分。
眼中的波痕流轉,握住的拳頭不停的抖。
“不用安慰我。”
宋煙筱生硬的扯出一抹笑,不斷的衝着葉淮錦搖頭,一遍又一遍的重複:“不要再安慰我了。”
“我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弱,那些骯髒齷齪的事實我能接受得了的。”
宋煙筱打斷葉淮錦的話,搶先說在他的前頭,嗓音清澈,飽含了堅定。
“每次都用謊言安慰我,最後的結局或許我會更加接受不了。”
宋煙筱說完之後,兀自低下頭。
小巧圓潤的肩頭微不可見的抖動着。
她做夢都想要肚子裡的孩子是葉淮錦的。
但是,她都沒跟葉淮錦上過牀,怎麼可能是懷上葉淮錦的孩子?
還是說,那晚的男人是葉淮錦呢?
怎麼可能!
這麼久都沒有調查出線索,不該放棄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嗎?
宋煙筱嘴角的澀意沾染到了葉淮錦的身上。
嗓眼中如同堵了一塊棉花,梗塞在其中。吐不出,也無法吞嚥。
那晚的事情……
葉淮錦來醫院太急切,很多細節都不是完全的瞭解。
但是真相他現在百分百確定。
深邃的眸子深處潛藏着危險的眸光。
骨節分明的大手倏爾握住,有些事情他不能再忍了。
女人他要,孩子他要。
唐家對不起他的一切一切他都要補償。
葉淮錦邁出腳步,筆挺西裝褲包裹下纖長的腿緩緩的邁出。
大掌牢牢的桎梏住宋煙筱的身子。
宋煙筱下意識的去躲避。
偏了偏身子。
葉淮錦耐心的將她的肩膀扳正,正對着宋煙筱的臉,臉上都是嚴肅的神色。
“煙筱,孩子真是我的。”
“我不信。”
“你大腿內側有塊胎記,肩頭有塊紅痣。”
葉淮錦徐徐淺淺的聲音正一說完。宋煙筱的眼睛猛然瞪大。
渾身上下都僵硬住了。
她被葉淮錦桎梏住的肩頭更加猛烈的抖動着。
脣瓣幾乎闔不上。
連話甚至都說不出來。
“你……”
如果說葉淮錦之前還有百分之一的顧慮,那麼現在看過宋煙筱的表情之後,這百分之一的疑慮也可以完全的打消了。
宋煙筱就是那天晚上的女人。
他的感覺自始至終就沒有錯過。
葉淮錦墨黑的眸子中蘊含款款的深情,盯着宋煙筱一字一頓,“那晚是我,孩子也是我的。而你,自始至終都屬於我。”
宋煙筱的淚腺瘋狂的分泌着眼淚。
淚痕沿着眼角慢慢的滑到臉上,“那天真是你,你不騙我?”
擡頭不敢放過葉淮錦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表情,生怕此時此刻聽到的都是假象。
葉淮錦將使勁的將宋煙筱的手包裹在手中,對準宋煙筱乾燥的嘴脣,深深的吻下去。
這麼深的吻,脣舌之間,渾身上下,滾燙的熱血……
沒有哪一處不是甜蜜,沒有哪裡不在張狂雀躍着。
意識到宋煙筱還處於孕期,葉淮錦死死的蹙着眉頭,眉目之間都能夾死蒼蠅。
趕緊放開煙筱,生怕傷到她。
宋煙筱從葉淮錦的手下逃出來,趕緊低着頭,頭虛虛的頂着葉淮錦的胸脯,整個人一顫一顫的。
葉淮錦察覺到了襯衫的濡溼,將宋煙筱緊緊的環在胸口中。
“你受的苦,我幫你。現在不哭好不好?”
他的聲音中帶着絲祈求,宋煙筱不住的點頭。
“我不哭,不哭。”
病房外,程錚陽嘴角隱約帶了幾分笑意。
頓足在門外沒進門,將病房內發生的一切看在眼中。
愣了幾秒,立即轉身離開了。
他能看看的只是別人的幸福。
腦子中突然想起了昨天在程家看到的蘇然,窩在他弟弟懷中的模樣小巧得令人憐惜。
程蘇兩家的聯姻就這樣定了下來。
程錚陽兀自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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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柔在辦公室中重重的將茶杯摔在地上,臉上都是猙獰的痕跡。
“都是廢物!”
尖銳的高跟鞋踢在恭敬的立在身前的男人身上,一巴掌惡狠狠的甩在他的臉上,“不是說百分之百不會被查到真相嗎?現在是怎麼回事!”
男人臉上透露着隱忍,倒抽了一口氣。雙脣抿成一條弧線,道:“夫人,這件事我們做得真的是滴水不漏的。”
葉柔正想接着罵,辦公室的門被從外邊推開。
葉柔冷着臉微微偏了偏頭,看過去。
是葉淮錦。
葉淮錦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將宋煙筱送回公寓,將人安撫入睡之後,立即驅車趕到葉柔這裡。
葉柔見到葉淮錦,便知他來的目的。
臉色不善。
眼中甚至是帶了幾分的陰鷙。
對一旁的下屬使了個眼色。
等到房間內只剩下葉淮錦跟葉柔兩個人。
葉柔從一旁的茶壺中倒了杯水,舉起杯子,用脣瓣抿了抿,溼潤的水汽浸溼了她略帶幾分乾燥的脣瓣。
“你爲了那麼一個對你沒有任何益處的女人來質問生養你的母親?葉淮錦,你的心是不是給狗吃了。”
葉柔的眉毛尖細,向上一挑,整個人犀利又咄咄逼人。
葉淮錦將手中的文件夾扔到葉柔面前的辦公桌上。“媽,有沒有人告訴過您,您做事太自以爲是了。”
葉柔臉上青一陣紫一陣,手指着房門的方向:“給我滾。”
葉淮錦冷嘲,聳了聳肩。
“您看,從小到大,自始至終,我都只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僅僅是掛着您兒子頭銜的人罷了。”
“滾!”
葉柔都快氣瘋了,一向在他面前還算是聽話的兒子現在爲了一個女人這麼挑釁她。她的怒火不打一處來。
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撩起杯子,準備像對待下屬一樣將被子仍在葉淮錦的身上。
杯子舉過頭頂,葉淮錦的笑聲也漸漸的大了起來。
葉柔如夢初醒般,趕緊將手中的杯子放置在桌面上,“淮錦,你聽媽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媽,別自欺欺人,一個您只生過卻沒有養過的兒子。其實你也沒有多少感情的。”
葉淮錦臉上無波無痕,就像是一汪寂靜的水,掀不起任何的臉漣漪。
“不……”
葉淮錦是自己的兒子,葉柔不是不心疼,但是相比……
想起曾經的一切。葉柔的話頓時停了下來。
葉淮錦淡淡的瞥了葉柔一眼,轉身離開。
葉柔煩躁的擰眉,將桌子上葉淮錦留下的文件狠狠的甩在地上,卻不想就是這一甩,文件夾中的照片一股腦的掉出來。
一張張清晰的照片完整的記錄下了她在那晚的一切活動。
包括將宋煙筱打昏,將帶有春、藥性質的藥物注射到宋煙筱身體中的全過程。
將宋煙筱從他牀上帶走,將令一具渾身赤裸的軀體搬到葉淮錦牀上的細緻動作。
,每一張照片似乎都在嘲笑。
葉柔一拳一拳的砸在身後的椅背上,被自己親生兒子如此羞辱,她不相信會有哪個母親能夠受得住!
葉柔眼中慢慢的滋生了狠毒。就像是毒蛇的信子一樣吞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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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淮錦回到公寓,宋煙筱還在睡夢中。
眉頭緊鎖,額頭上佈滿了汗珠,從額頭上滑落。
嫣紅的嘴中不斷的吐出囈語,雙手不斷的摸索着身下的牀單。將牀單抓的凌亂。
葉淮錦緊緊皺着眉頭,伸手用指腹將宋煙筱眉目間的蹙起撫平。
脫下外套跟鞋子,直接鑽進宋煙筱的被窩。
將人攬在懷中,溫熱的脣舌蹭掉宋煙筱額頭的冷汗,寬厚的大掌緊緊的握住宋煙筱的小手,“我在,別怕,以後不會有人欺負你。”
葉淮錦的心還在揪疼。
腦子中不斷的閃過那些照片。
他從來不知道母親會那麼的狠。
宋煙筱那晚受到的苦更是他從來都沒有想到的。
“阿錦?”
宋煙筱的鼻息中都是葉淮錦充滿安全感的味道。
伸出胳膊,環住葉淮錦的腰身。
歪着頭,在葉淮錦的側臉烙上一吻。
葉淮錦的心狠狠的抽疼了下。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小姑娘剛纔在夢中痛苦的模樣,他一準會被宋煙筱現在這幅燦爛的面孔欺騙。
他以爲宋煙筱每時每刻的笑都是快樂的,現在才明白,她的苦都隱藏在背後。
身後慢慢撫摸着宋煙筱的後背,每一下都極盡溫柔。
“想吃什麼?”
宋煙筱的臉窩在葉淮錦的胸膛中,貼着他的肌膚。感受着他的心跳。
搖了搖頭。
“你決定就好。”
宋煙筱睡得時間太長了,嗓子中都帶了幾分沙啞。
葉淮錦溫熱的大掌慢慢的撫摸上宋煙筱的小腹,感受着來自小腹處灼熱的溫度。
“孩子三週了,對不對。”
葉淮錦脫下了西裝外套,路邊穿着的是一件深黑色的襯衫,宋煙筱甚至喜歡葉淮錦這樣的搭配。
她看着葉淮錦的臉入迷,聽到葉淮錦的問話,恍然回過神,還好葉淮錦剛纔沒注意,不然瞧見了她這麼花癡的模樣還不得笑壞。
孩子三週。
這種話。是宋煙筱自懷孕以來,第一次聽到有人說。
而且來自她深愛的男人。
心中緩緩的淌過一陣涓涓細流。
“三週了。”
葉淮錦臉上掛着驚喜的表情,將身子向下挪了挪,耳朵貼在宋煙筱的小腹上,臉上佈滿了疑惑,“怎麼不動?”
宋煙筱先是一愣,繼而勾脣淺笑。
拍了下葉淮錦的手,嘟着嘴,哼哼道:“才三週呢,怎麼可能動嘛。”
葉淮錦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宋煙筱心裡歡喜得很。臉上笑意更盛,待葉淮錦回到原來的位置,整個人完全的貼在葉淮錦的懷中,伸出手在葉淮錦的小腹處畫着圈圈,調侃道:“準爸爸要好好看看書長知識了。”
聽出宋煙筱的調侃,葉淮錦淺笑言之:“該說遵命嗎?”
宋煙筱的臉頓時紅透了。
葉淮錦真是太惡劣了。
不過……
宋煙筱縮了縮身子。
惡劣的老男人,她還是挺喜歡的。
攥住葉淮錦的領口,宋煙筱直接親在葉淮錦的鎖骨上,重重的咬了一口。
聽到葉淮錦倒吸一口氣的聲音,宋煙筱嘿嘿一笑。
“調皮。”耳畔是葉淮錦沙啞的聲音。宋煙筱的臉漸漸的紅了起來。
這種語調的一聲調皮。
真是寵溺十足呢。
“謝謝你煙筱。”
宋煙筱真沉浸在甜蜜之中,葉淮錦突然的話讓她一愣,扭過頭看了看他,疑惑的問:
“怎麼了?”
“給我一個家。謝謝你給我一個家。”葉淮錦的聲音很輕,不耐其煩的重複。
宋煙筱眼眶裡一熱,咬住脣瓣,可是怎麼也控制不住眼淚往下流。這是她第一次聽到葉淮錦這麼動容的一句“謝謝”。
“是你給了我一個家,給了我最後的希望,給了我一份我不敢奢求的愛情。”
宋煙筱握住葉淮錦的手,放置在自己的小腹上,“還有未來我們最可愛的寶寶。”
天知道,宋煙筱知道肚子中的孩子是葉淮錦的那一刻,她的心臟幾乎都要停止了跳動。
彷彿這幾天受的一切苦難都是值當的。
她是葉淮錦的女人。
從來都是。
將這幾個字含在嘴中嗎,宋煙筱品嚐到了前所未有的甜蜜。
兩人之間的氣氛和諧又溫馨。
似乎像是生活了很久的老夫妻,繾綣。
只是下一刻,一陣急促的引擎聲打斷了這份美好。
緊隨着,劇烈的砸門聲響徹在葉淮錦的公寓。
宋煙筱下意識的往葉淮錦的懷裡一縮,“阿錦……”
“沒事。”
葉淮錦臉上的溫柔盡數斂下,在宋煙筱的額頭上印上一吻,盯着宋煙筱的眼,緩緩開口,笑道:“這次跟我並肩作戰如何?”
宋煙筱的心中彷彿真的點燃了戰火,使勁朝着葉淮錦點頭。
下一刻,當宋煙筱跟葉淮錦從牀上起來,房門被狠狠的踹開。
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