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近一個多小時的死纏濫磨，顧竣傑終於決定妥協了。但他還提出了一個要求——將來上庭，他必須要那個從未輸過的律師做他的辯護人。
寧正熙皺了皺眉。這廝可真會打如意算盤啊！
他略一沉吟，說：“現在我還不能回覆你。我需要打個電話。”
“那好，你那邊辦妥了，我即刻出院，自首。”顧竣傑也不再同他兜圈子。
寧正熙沒有再說話，徑自撥通了電話。
在來醫院的途中，他曾給那位律師打了個電話。
“威廉姆斯先生，現在情況有變，顧竣傑有可能不會再出庭作證了。”
“什麼？”律師先生先是一驚，隨後說道，“對不起，那麼這個案子我不接了。”
“不接？我們可是簽了合同的！”寧正熙據理力爭。
律師先生卻不慌不忙地說道：“我可以賠償毀約造成的損失。”
這廝果然狡猾得緊。
寧正熙立即改變策略：“我只說有可能，又沒說肯定。當初我向你介紹這個案子的時候，就提到過這種不可預見的因素，你不一樣接下來了？如果證人的事萬無一失，我們的官司百分之百贏，我又何必找你打這種小CASE呢。沒有難度的官司，就算打贏也不能給你加分呀。”
律師到底是律師，纔不會被他這點激將法唬住。威廉姆斯冷笑幾聲，說：“OK。這案子我可以接。但我要加錢。”
寧正熙很欣賞他這種雷厲風行的直截了當。他們本就是爲利益而生，光明正大地要錢，有何不可？這樣倒省下不少事。他微微一笑：“加錢沒問題。至於加多少，等我找證人談過了再說吧。”
“沒問題。”
“我今天晚些時候再給你打電話。可能會吵到你休息。”寧正熙說。
“沒關係，我會等你。”
有了他的保證，寧正熙纔多了一份談判的底氣。他也料到當他打出這張底牌後，很有可能會被顧竣傑所利用，所以當顧竣傑提出這個要求時，他並沒有吃驚。只不過，再要說服那位律師，只怕又要花掉一大筆銀子纔是。
唉，無所謂了，蝕財免災
，這句話真是一點都沒錯啊！
手機聽筒裡傳來滴滴聲，周而復始，好像永遠沒有盡頭。
現在已是凌晨兩點。難道威廉姆斯先生睡得太死聽不到手機響了？
寧正熙瞥了顧竣傑一眼，顧竣傑正緊盯着他，眼中有懷疑，更有期望。
“快接電話～～”寧正熙在心中暗暗祈禱，沒過多大一會兒，電話那頭終於傳來了一聲“喂？”。
真是謝天謝地！
寧正熙深提了一口氣，說：“威廉姆斯先生，我是寧正熙。”
“我知道。除了你，不會有人敢這麼晚還來騷擾我，我也不會這麼晚還接人家的電話。”律師先生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怎麼樣？有結果了嗎？”
寧正熙說：“我要你幫我多打一件官司。”
“你不會是想讓我幫那個證人也打拖掉吧？！”律師先生叫了起來。
寧正熙笑道：“看來你不僅專業，還很懂得揣摩客戶的心理。”
律師說：“不，是你太瘋狂了。”
寧正熙笑了笑：“這算是讚美還是諷刺？”
“我從來不會諷刺我的客戶。”
“我的證人說，他也是被人陷害的。”
“我所有的當事人都宣稱他們是無辜的。”
寧正熙直截了當地問：“那就一句話，接不接？”
對方略一沉吟：“第一個官司可以按原價，但第二個官司，我要多加50%。”
“沒問題。”寧正熙眉頭都沒皺一下，一口答應。
“寧公子，你可別跟我開玩笑。”有的時候，回答得太爽快反而讓人生疑。
“如果你只是擔心錢，我可以明天就安排先給你付50%的定金，剩下的官司打贏後再給。”
“OK。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
兩人幾乎同時掛了電話。寧正熙心中的大石頭終於卸了下來。他望向顧竣傑說：“搞定了。”
顧竣傑眼中淚光閃動，定定望着他，說：“給托馬斯警官打電話吧。如果可能，我想連夜過去，以免夜長夢多。”
寧正熙重重點了點頭：“
謝謝！”
接到寧正熙的電話，托馬斯警官很意外。不過他還是答應立即趕到警局去爲他們辦手續。一切都安排好了，現在的問題就是如何能在林家保鏢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出去。
顧竣傑打過了葡萄糖，精神明顯好了很多。他換好衣服，緊跟在寧正熙身後。寧正熙悄悄拉開門，向門外張望。
走廊上，林家的那幾個保鏢還在昏睡着，孫立偉卻不見了蹤影。
寧正熙心中一緊，還以爲他遭遇了什麼不測，正要打他手機，突然聽到電梯“叮”的一聲，他緊張得手心直冒汗。現在想躲已是來不及了。如果來的是林家的保鏢，看到眼前的情形，那他就死定了。
電梯門緩緩打開，卻見孫立偉滿頭大汗地從裡面走了出來，邊走還在邊扇風。
“立偉！”寧正熙將門拉大，衝他拼命揮手。
“少爺！你談妥了？”見到他，孫立偉歡喜地攏了過來。
寧正熙長長舒了口氣，在他肩上拍了拍：“你小子，不在外面看着，又跑到哪兒去了？”
“我本來是在外面看着的，”孫立偉一臉認真地解釋道，“但後來轉念一想，要是讓巡邏的保鏢看到他們幾個都倒下了，那還不露餡了。所以我又跑去買了一些點心飲料，給他們也送去，叫他們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現在他們吃得差不多了，我就趕來通知你。想不到時間剛剛好！”
寧正熙滿意地點點頭：“那我們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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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立偉的目光掠過他的肩頭，落在了顧竣傑的身上：“帶上他？”
“對。”
“乖乖……”孫立偉撓了撓後腦勺，“這回可真是玩命啊！”
寧正熙不容分說將他推了出去，一手扶住顧竣傑，三人怕會有“漏網”的保鏢從電梯上來，只得選擇走樓梯。所幸他們只在六樓，下樓梯也不算什麼。
三人直接下到了地下停車場，匆匆忙忙上了車。
寧正熙開車，孫立偉坐在他旁邊，顧竣傑坐在後排。
車開動的那一刻，孫立偉不由在胸前劃了個十字，說：“謝天謝地。下次別再讓我攤上這種事。嚇死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