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蘇溪站了起來,柔聲說着:“別說對不起,你的人生如此多的磨難,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
“學長,你不用爲我擔心,剛看到那一切的時候,我真的不知該如何生存下去,可是當我醒來看到你在身邊時,我覺得自己好傻。你我相識短短數月,卻可以不顧生死跳下來救我,我心中再大的悲傷又算得了什麼呢。
也正是你的這份情誼,給了我心裡莫大的溫暖與感動。剛纔我做那個夢,看到餓殍遍野,看到戰爭屠殺,可是,所有的罪惡與醜陋都在我看到新生命降臨的那一刻煙消雲散,父母離去了,我做爲他們的希望,應該好好活下去,婆婆把我養育成人,爲我做了那麼多,我也當好好活下去,所有的事情,都有着它的緣由,我們之所以執着,是因爲我們還沒有看開。”蘇溪緩緩說着。
她說這些話時,我一直看着她,她的眼神中有一種看開的從容與淡定,這讓我隱隱有些擔憂,心想這妮子該不會看破紅塵了吧。
“那麼,你是原諒你婆婆了嗎?”我問。
“嗯,她做這一切,應該也是迫不得已,在井水的畫面上,最後一幕,婆婆站在窗外看着媽媽上吊,我沒看清她的臉色。但剛纔在夢裡,這一幕重新出現時,我看到她的臉上也是掛着悲傷的。我想,或許這就是婆婆所指的,我們蘇家的女人,一生揹負的太多吧。”說到這裡時,蘇溪臉上終於閃現出了一絲常人應有的黯然。
是啊,蘇卿離,蘇沐英,蘇溪,蘇家的每一個女人,都揹負了太多的傷痛。
我一時動容,牽起了蘇溪的手。
其實這一晚上,我也拉了好幾次蘇溪的手了,不過那都是在情急之下。這一次,我是真的想讓她感受到我的心意,以及心中對她的鼓勵與支持,她看着我,淺淺一笑,沒有掙脫。
這個時候,蘇溪“咦”了一聲,我心中一緊,忙問她怎麼了,她用另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口袋,我看着那裡鼓了起來,明白了過來,便說:“把小白放出來吧。”
小白出來後,我們兩人一貓,再次在通道里走了個來回,認真地檢查了每一處地方,最後又回到了這裡,卻仍然沒有找到出口。
我嘆了口氣,蘇溪卻勸我,讓我別急,她說當年她婆婆應該也來過這裡,並把玉佩放到了石柱上面,既然他們最後能出去,我們也一定可以的。
聽了蘇溪這話,我腦子裡靈光乍現。我想着我們來之前,吳兵的意思是他們在隱玉村這一次行動是成功了的,蘇婆完成了身份的蛻變,他們也安全地離開了。
他所說的蘇婆失敗,是在這之後的一件事情之中。石柱上的玉佩與蘇家女人的身份息息相關,它應該也是在那起失敗的事件中一分爲二的。
既是如此,說明蘇婆當年是把這玉佩拿走了的,那麼,會不會玉佩是一個啓動出口的開關呢?
想着,我馬上走到石柱邊,伸手去拿嵌在上面的玉佩,哪知我手放在上面,把它往外拉時,它根本就是
紋絲不動。
“學長,我來試試。”蘇溪說着走到了石柱跟前。
我讓開身子,只見她把右手覆到了玉佩之上,停留了幾秒,然後很輕鬆地就把它取了下來,看得我很是吃驚。
玉佩拿開後,石柱上又露出了之前那個圓形,我蹲下去,看見它還是那樣光滑。
“你怎麼做到的?”我疑惑地問蘇溪。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我把手放上去後,似乎感受到了一種氣息,然後我稍一用力,它就鬆開了。”蘇溪回答我說。
我明白了,玉佩是蘇家的,自然是認主人的。
這時我看到蘇溪手中的玉佩沒有分開,竟像是合二爲一了,我吃驚地問:“玉佩長好了?”
聽着我的話,蘇溪埋頭看去,並用另一隻手把玉佩拿了起來。我看着還真是這樣,甚至於中間完全看不出連接的痕跡,它就是一個整體。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着身後傳來了一陣響動,我急忙回過頭去,就看到正對着通道的那堵牆正慢慢往兩邊分開,我心中涌起一股驚喜,拉着蘇溪就跑到了那堵牆跟前。
我們站在那裡,看着牆面的裂縫越來越大,牆後的情形也漸漸清晰了起來,它的後面仍然閃着綠綠的光芒。當牆面的裂縫可以供人走過時,我們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這裡還是一個通道,我帶着蘇溪與小白向前走着。
這個通道就比較短了,只走了幾米就到了盡頭,盡頭處是一個石頭階梯。
我讓蘇溪等着我,然後我往石梯上走去,走了幾步,我的頭就快挨着頂了,我伸手摸了一下,這裡的頂似乎不是石頭做的,像是木頭,我用力推了一下,感覺到它有些鬆動,我心頭一喜,手上加大了力道再次推了推,直接就把它推開了。
我又上了兩級石梯,把頭探了出去,我發現上面好像是一間屋子。我收回頭來,讓蘇溪跟着我,蘇溪走過來,我牽着她的手,順着石梯一直走了上去,小白則跟在蘇溪身後。
我們走出來後,站在屋子當中。屋子是關着的,從窗戶上灑進了一些月光,這時我發現我們像是回到了蘇家老宅,現在我們就站在蘇宅的堂屋之中。
我擡頭望了一眼,房樑上還有蘇沐英上吊的那個繩索,看來我們是真的回來了。我帶着蘇溪走到房門後面,然後我打開了房門。
“誰?”房門剛開,我就聽到院子裡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不是劉勁還是誰。
“是我!”我大聲地喊道,語氣中掩飾不住的喜悅。
“周冰?你怎麼從這裡出來了?”劉勁說着,我就看到一個人影往這邊跑了過來,我也跨步出了堂屋。
劉勁跑到我跟前,上下打量着我,臉上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當他看到我身後的蘇溪時,更是驚得合不攏嘴。
看了一會,他還是有些不確定,然後遲疑地問了一句:“你們是人是鬼啊?”
“你摸摸看。”我笑着說道。
劉勁聽了,還真
的伸手在我臉上捏了捏,捏了兩下,他一拳捶在我身上說道:“我操,老子還以爲你死了呢!虧我爲你難過了好一陣子!”
這是我第一次聽着劉勁說髒話,但我聽着卻覺得很是親切。我故意打趣他說:“你不夠兄弟啊,都沒跟着跳下來救我。”
“呸,你要死我還陪着啊,四個人折了三個,我總得留條命回去告訴吳兵大師這是怎麼回事吧,要不然這不就成了一個世紀性的未解之謎。”劉勁嘴上雖是這麼說,我卻是知道,當時我的動作要再慢一點,他就跳下去了。
“勁哥,對不起,讓你擔心了。”這時蘇溪上前輕聲說了一句。
和我講話時,劉勁還能開幾句玩笑,看着蘇溪他就正經多了,忙着說:“沒事沒事,你們回來了就行,不過你們不是都掉井裡了嗎,怎麼從堂屋出來了?”
劉勁這話剛一說完,我們身後傳來一個響聲,劉勁馬上就警惕地往後望去,我心裡也緊了一緊。我問他手電筒還在沒在,他讓我等着,然後走回到院子裡,拿了一支電筒過來,我們三人就回到了堂屋。
我從他手中拿過手電筒,估摸着剛纔我們出來的位置,把光線射了過去。奇怪的是,那處地方與周圍一樣,並沒有空着。我走過去,在上面踩了兩下,也是傳來厚實的聲音,聽不出下面是空的。我又在屋子裡走了一圈,仍是沒有空着的地方。
我想起剛纔傳來的那個響聲,看來是密道已經合上了。
重新回到院子後,我給劉勁講了我們在井下所經歷的一切,劉勁聽完後連連稱奇,並說那井果然是怪異的,像是開啓了一個時空之門。
我回頭看着堂屋,心想這樣看來,吳兵大師關於機關的猜測也不算錯,他說機關會在祠堂與蘇宅之中出現,說起來,機關位於蘇宅的下面,也算是印證了大師的話。
我問劉勁在那之後發生了什麼,他說他見着我已經跳了下去,只好在井邊等着,看看我能不能把蘇溪救出來。哪知我剛跳下去,本來溢滿的井水就慢慢回縮了下去,他出於警惕,也沒有跑到井邊去看,又過了幾分鐘,連井口都慢慢合攏了,那裡變得與周圍的地面一樣。
劉勁又等了幾分鐘,那裡再沒發生什麼變化,他覺得這事實在是詭異,加之四周那些房間裡的聲音又沒有停歇,他就打算先回到蘇宅,等天亮了再看看,如果我們天亮了還沒出現,他就準備一個人穿過林子回去找吳兵大師求援了。
“你說那口井憑空消失了?”聽了他的話,我同樣有些震驚。
“可不是麼,就像從來沒存在過一樣,所以我才說那口井像是一個通道,開啓了時空之門,堂屋這邊應該也是一個通道,現在兩邊通道都關閉了,我們也就進不去那個空間了。”劉勁很是認真的說着,完全沒有胡謅的意思。
聽着他的話,我陷入了沉思,我本來以爲我與蘇溪剛纔是跌入了一個古墓之中,現在聽劉勁的意思,我們竟是進入了另一個空間?這讓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