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遠,大師還交待了你什麼?”我故意問道。
“其實大師就給我講了幾個關鍵之處,他也拿不準我們在村子裡會遇上什麼,他只讓我在進村之前提醒你們,村子中心有一口水井,那是‘水’陣的陣眼,無論你們在何時走到井邊,都不要把頭伸過去往裡面看。”
“井裡有什麼?”劉勁馬上就問。
“有業障。”回答這話時,志遠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憂色,這還是一路走來我第一次見到他有這種神色。
志遠表露出來的擔心讓我心中一緊,看來這口井的確有些厲害。不過,我想只要我們四人隨時走在一起,即便有人心中對那井很好奇,只要其他人幫着提醒一下,應該是不會出事的。
這時一陣“嗚嗚”的聲音傳來,我們循聲望去,發現聲音是從蘇溪的揹包裡發出來的,我這纔想起,我們竟然是把小白這麼個幫手給忘了。
蘇溪也反應了過來,馬上打開揹包,取出裝小白的袋子,把小白放了出來。小白出來後,蜷縮進了蘇溪懷中。
“小白,剛纔在林子裡你怎麼沒發出聲響呢?是不是想偷懶不願出來抓鬼啊?”我故意逗着它。
“貓靈沒出來是對的,這一路走來,對付那些鬼怪,我都依照大師的吩咐,以禮待之,即便是對着那讓你們入幻境的邪物,我也只是唸經消了他們戾氣,再燒香請他們讓道,從未動滅殺之心。一來是我們沒有時間與之糾纏,二來如果因打散了一個遊魂而激怒了林子中其他的鬼魅,對我們羣起而攻之,我們只怕是出不得林子的。”志遠緩緩說道。
“你是說這黑貓出來後,感受到林子裡的陰邪之氣,會上前撕咬那些鬼怪,從而激化我們之間的矛盾麼。”劉勁理解着志遠的意思。
“對,這貓靈還真是聰穎。”志遠笑着看着小白說。
聽他這一番解釋,我覺得這事憑着小白的靈性還真做得出來,以前我半夜去殯儀館,我不想讓蘇亮知道小白的存在,結果小白真的就沒有吭聲。
我就想,說不定小白以前與蘇婆一起來過這裡,進林子前蘇婆對它有過交待,所以再次過來時,它就知道自己不能出來,一直安靜地呆在包裡。
聊了一會,我看時間到了凌晨三點過,我望了一眼前方的小路,只覺路面的迷霧更重了,之前還能看到十來米遠,現在就只有幾米遠了,估計再過一會,整條路都會消隱在迷霧之中。
我看着那片霧氣,對裡面的隱玉村更是好奇了起來,也不知這古老的村子裡會有什麼在等着我們。
“這裡是林子與村莊的交界處,相對安全,你們休息一會吧。”志遠對我們說。
“你呢?”我問。
“我打坐就是休息,同時也能覺察到周邊的情況。”他回答說。
我想起他每次打坐完都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心知他沒有騙我,也就沒有堅持,招呼着劉勁蘇溪再睡一會。
一覺醒來,朝陽已經升起,一陣清風吹來,我覺得精神好了不少。
我首先四下看了看,志遠還保持着打坐的姿勢,蘇劉二人也躺在柴火邊。我站了起來,發現林子裡又成了一片煙霧迷朦,而隱玉村那邊的霧氣已經開始散了,隱約能見到小路後面的房子,
我心中涌起了一絲興奮。
過了一會,劉勁與蘇溪也醒了過來,我們吃了些東西,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出發進村。志遠卻攔下了我們,說是讓我們再等等,我問他等什麼,他說等到午時再進,這是大師的交待。
我知道午時的陽氣最足,吳兵這樣交待一定有他的道理。我們又回來休息了一會,直到正午時分,路面的霧氣已經全部散了,我們這才沿着那條小路向前走去。
小路位於兩座山峰之間,我們走了十來分鐘,就看到路邊有一個老房子,房門是閉着的。劉勁有些好奇,就說反正現在是白天,我們過去看看屋子裡有什麼,他的提議卻被志遠否定了,志遠讓我們別管其他屋子,只管按着地圖上的標誌找到蘇家老宅和祠堂。
說起地圖,我們停了下來,我拿出那張獸皮,我們研究了一陣子,總算找到了我們現在所處位置在地圖上對應的地方。這個老房子在地圖上也有標記,不過沒有註明是什麼。從所處位置來看,我覺得它應該是類似其他地方“門衛室”的存在,是村子裡的人用來監視外界來人的。
走過這屋子,又走了十來分鐘,轉過了一個彎,視線一下就開闊了起來,這裡的確是一個小山村,小路兩邊的屋子零零散散的也有個二十來間。
這些房子一看就不是現代的建築風格,也不知有多久的歷史了。
一路走過去,所有房屋都是關着的,別說是劉勁,就是我自己也有打開房門看個究竟的衝動,也虧得此行有志遠約束着我們,要不然我們肯定會去打探那些屋子的。
根據地圖上的標記,我們很快找到了蘇家老宅,奇怪的是,這老宅的院門卻是開着的,像是知道我們要來似的。
看到這詭異的情形,我心生警惕,看了看志遠,哪知他徑直就往裡走了去。看來是我猜錯了,我們三人也跟了進去。
進去後我才發現,這是一個四合院,比其他的屋子都大不少,看來蘇家在這隱玉村裡的地位非同一般。
我看了一下,院子裡共有五間屋子,正對着門一個大間,一左一右各兩間,房門也都是開着的。我們挨着把幾間屋子走了一遍,正對房門的應該是堂屋,另外幾間有廂房、茅廁與廚房。
走了一陣,我們仔細把每一間屋子都檢查過,都沒有找到那所謂的機關。最後,我們回到堂屋,堂屋正中擺着一個神龕。
“蘇溪,給你家先人上香吧。”志遠面對神龕而站,提醒着蘇溪。
蘇溪點了點頭,從志遠手中接過香來,點燃後對着神龕拜了拜,把三柱香插上上去。
香插進去後,志遠就一直盯着那香看,我問他在看什麼,他揚了揚手,我只得閉了嘴,心裡卻更是疑惑了。
過了一會,我驚奇地發現,三柱香裡有兩柱竟沒冒煙了,像是熄了,我湊上前去看,果真是如此。我心裡一下有些慌了,回頭看着志遠,志遠此時的神色也不好看,我問他要不要重新點一下,他搖了搖頭,從布包裡又拿出了三柱香,這次點燃後,沒有給蘇溪,而是給我和劉勁一人一支,他自己留了一支,讓我們拜一下蘇家的先人。
我們三人分別拜了拜,然後又把香插進了香爐,這次一直看到三柱香都燃了近三分之一時都沒出問題,
志遠這才招呼我們出了堂屋。
“蘇溪,你家先人真小氣啊,我們沒給他上香,他還不高興。”出來後,劉勁就咂巴着嘴說。
“到了這裡別亂講話。”志遠馬上出聲止住了他。
我也覺得劉勁這小子講話有些不分場合,剛纔那情況明顯是屋子裡有東西弄滅了香,現在我們還在蘇家,他就這樣說話,那東西肯定能知道。
雖然那東西是蘇溪的先人,但一旦成了鬼物,總是不能用常人思維去揣度的。
從蘇宅出來後,我們又按地圖的標識找到了祠堂。祠堂是隱玉村最裡面的一間老屋子,門前雜草叢生,它與其他屋子不同的是,祠堂屋外的木樑都漆成了硃紅色,很是特別。
蘇宅與祠堂是地圖上僅有標註的兩處地方,剛纔蘇宅的房門是開着的,現在這祠堂的房門卻是關着的。
雖然祠堂早就從中國的鄉村裡消失了,我卻是知道古時的祠堂是做什麼的,裡面擺放着大量的靈牌,每一個靈牌代表着宗族裡的一個先人。換句話說,如果有鬼存在的話,祠堂裡應該會有一堆的鬼物。
帶着這樣的心思,再來看這祠堂,不免讓人心生壓抑之感。偏偏此時已經過了晌午,天色陰沉了起來,讓這壓抑感更甚。
雖是如此,蘇宅沒有找到機關,我們只得硬着頭皮進這祠堂去找了。志遠邁步向門口走去,我們三人也跟了過去。
走到門前,志遠把手放在門上,稍一用力,房門“吱呀”一聲就往後面開去,露出一個縫來,我順着看進去,屋子裡很黑,單靠從這縫隙裡照進去的光根本就無法看清。
志遠一腳跨過高高的門檻邁進祠堂,手上順勢用力,直接把整扇門都推開了。
隨着房門的打開,門沿上落下不少的灰塵,志遠趕緊向前邁去,我本想等着灰塵落完再進去,想着此地詭異得緊,我們還是不要走散得好,就招呼着他們二人也跟了進去。
走進屋子,迎面就看到一個臺子,臺子上是一排擺得整整齊齊的靈牌,乍一看去,少說也有上百個。
看到這麼多的靈牌,我不由得嚥了口唾沫,剛纔那壓抑感迅速佔據了我的心房。
有了在蘇宅的經驗,這次在找機關之前,志遠就讓我們先挨着給蘇家的衆多先人上香。
這次是按着先客後主的順序,由我們三人先上香,最後纔是蘇溪。
在這樣的氣氛下,就連劉勁的臉色都有些異樣,估計他也感受到了祠堂裡的壓抑。
我們三人,每人一柱香,對着靈牌拜了一拜。他們兩人還好,到我這時出了點狀況。
我拿着點好的香,在拜的時候,拿香的手不知怎的突然抖了一下,香就掉在了地上,我彎腰去撿香的時候,突然聽到劉勁喊了句“小心”。
此時卻已是來不及,先是我腦袋上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接着又是“哐啷”一聲,一個靈牌落到了我面前的地上。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有些心虛,也顧不得撿香了,退後兩步,擡起頭來看着志遠。
志遠皺眉走到我跟前,一手撿起了香,一手撿起了靈牌,他把香遞給了我,讓我把上香的動作完成。
這時我瞟到靈牌上的字,眼神凝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