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蘇家外面的巷子口時,我輕輕地叫了一聲“蘇溪。”蘇溪沒醒,看來是睡的很熟。
劉勁不懷好意地看着我說:“小子,機會來了。”
我白了他一眼,下車走到蘇溪那邊,打開車門,把蘇溪抱了下來。
別看我在劉勁面前是一副坦蕩蕩的樣子,可抱起蘇溪的那一刻,我的心還是“撲通撲通”跳個不停。我想起了上次在學校裡面,蘇溪腳崴了後,我揹着她去醫院的情形,只是,兩次比較起來,我的心境已經完全不同了。
結果我抱着蘇溪剛走了兩步,她就醒了。她睜眼後見着被我抱在懷中,連忙掙扎着要站起來,我就放下了她。
那時劉勁還沒走,用警車的大燈爲我們照着路,我就看到蘇溪臉上閃過一絲紅暈,都沒敢看我這邊,就轉身朝着巷子裡走去了,我忙着快步跟了過去。
進了屋後,蘇溪輕聲說了句:“學長,晚安。”
蘇溪是低着頭說這話的,說完也不等我回話就回了她的房間,在她轉身的時候,我看到她的臉還有些紅。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頭泛起一分甜意。
第二天上午,蘇溪要去上課,我倆一起去了學校。這天的太陽光有些強,剛一出門,我的眼睛又感到一陣脹痛,我忙着回屋裡拿了墨鏡戴上。說起來,我昏迷後也醒來好些天了,可我眼睛裡的血絲一直沒有完全散去,這讓我隱隱有些擔憂。
快上課時,我想着教室裡這麼多人,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事發生,再一個蘇溪這幾天的情緒明顯好多了,聽課又能轉移她的注意力,我也不用擔心她胡思亂想。正好我想去調查向軍,就告訴她我要去一趟實驗室,讓她自己聽着課,她笑着讓我放心去,等會電話聯繫。
出了教室,我直奔東門門衛室。快到時,我停下來歇息了一會,待呼吸平穩後,我裝作若無其事地從門口經過,中間往裡面瞥了一下,門衛室裡有一個保安,卻並不是向軍。我有些失望,看來他這會並不當班。
反正給蘇溪也說好了,我也沒急着回教室,而是去了東門樹林。昨晚聽了蘇亮一席話,再加上我自己的推測,我覺得有必要好好研究一下那個坑附近的地形,看看能不能再發現點什麼線索。
姦殺案几乎是鬧得全校人盡皆知,所以,即便是大白天,樹林裡也是人跡罕至。我一路走到埋王澤那裡,途中只碰到了兩個男生拿着網球拍走過。
那個坑再次被填上了,我繞着走了兩圈,然後就看着周圍,這裡基本上處於樹林的中心地帶,很是僻靜。我閉上眼想了一下學校的其他地方,最後得出結論,此處算得上是整個學校最僻靜的地方了,也只有在此處發生的強姦案才最有可能不會被人發現,那麼,米嘉媽當年極有可能是在這些受害的。
我轉身望着東門的方向,估算着東門到此處的時間,想着向軍犯案的可能性,越想越覺得他嫌疑大。後來我又把整件事串起來
考慮,二十多年前,向軍在此強姦了米嘉媽,王澤看到後上前阻止被向軍殺害並埋屍於此,整個過程米嘉媽都在一旁看着,所以她心中對向軍害怕到了極點,此時向軍再一威脅,她自然就不敢把這事說出去了。從另一方面來說,向軍是柺子的老朋友,兩家關係本來就好,和陌生人相比,米嘉媽更難啓齒將這事說出來。
柺子在派出所當警察,時常值夜班,向軍趁着這個時間去到柺子家裡,多次逼米嘉媽就犯,在這種情況下,米嘉媽生出米嘉後,自然不敢確定米嘉是否是柺子的女兒。這事她又沒辦法拉着柺子去醫院做親子鑑定,再加上向軍那邊的侵犯沒有停止,她承受的壓力就更大了。
她之所以不報警,是怕報警後向軍惱羞成怒殺了她甚至她們全家。蘇亮說米嘉媽媽最後自殺的誘因是米嘉發現了她的事,我就猜測,米嘉小時候,向軍肯定還經常趁柺子值班去找米嘉媽,米嘉應該是沒見着向軍的面,卻對她媽媽“神秘”的事有些印象。
隨着米嘉慢慢長大,向軍應該有所收斂,不敢再明目張膽到他們家裡,不過時間一長,他難免會忍受不了,說不定又去找過米嘉媽,從而讓米嘉察覺到了什麼並以此追問她媽媽,她媽一是覺得沒有顏面,二是仍然擔心說出真相後向軍把他們一家人都殺了,畢竟他本身就是個殺人犯,什麼事都做得出,所以米嘉媽媽最後選擇了自殺,算是保全了柺子與米嘉。
在這樣的基礎上再來看前段時間的姦殺案,也可以懷疑到向軍頭上去。死者與米嘉長得極像,而那天我在柺子家看到他們的全家福,米嘉與她媽媽也很像。向軍最初強姦米嘉媽,肯定是對她有愛慕之心的,甚至於,在之後長期的霸佔過程中,他對米嘉媽媽產生了不正常的感情,所以,在看到與米嘉媽媽長得很像的受害人時,又起了歹心,一路跟蹤至樹林裡,將其殘忍地姦殺。
偏偏那天晚上向軍又看到了穿着西服的羅勇進入到樹林裡,所以就主動站出來向警方提供了這條信息,把嫌疑引到羅勇身上。
想到這裡時,我看向東門的方向,心中有股怒火在燃燒,恨不得馬上將向軍碎屍萬段。
我不停告訴自己要冷靜,剛纔那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想而已,若要進一步確定我的猜想,需要先查清幾件事情。
本來我打算自己去調查這些事,但最後我還是決定求助於劉勁,劉勁的警察身份查事情方便多了,再一個,這事應當速戰速決,早日得出結果,否則可能生出變化。
想着,我馬上給劉勁打了個電話,讓他想辦法把柺子那的藍色髮夾要來,一是詢問姦殺案受害人的家人和班上同學,問他們這枚髮夾是不是受害女生的;第二則是鑑定一下這枚髮夾的存世時長。如果這枚髮夾已經存在了二十年以上,那極有可能就是米嘉媽媽當年掙扎時留下來的。
劉勁問我怎麼好端端地提到了髮夾,他還不知道米嘉媽媽的事,我就問他
相不相信我,他說當然相信,我就說相信就別問其他的,先幫我去查,有了結果後,我再告訴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二件事,我讓劉勁調查一下向軍的資料,主要是他到學校當保安後的資料,比如這麼多年他住在哪裡,二十多年前是什麼樣的人,現在在同事眼中又是什麼樣的人。做這件事時,我叮囑劉勁,務必要小心,不能讓向軍察覺出來。
聽到這件事時,劉勁似乎想到了什麼,問我是不是有了什麼猜測。我想了想,就說的確是有猜測,所以讓他幫着調查幾件事來證實這個猜測。劉勁是瞭解我的,知道我沒告訴他詳情是有所顧慮,也就沒再問我的猜測到底是什麼,應下了第二件事。
劉勁說會馬上去查這兩件事,讓我等他迴音,說完就掛了電話。
往教學樓走去的時候,我心中有些激動,也有些忐忑,激動的是我覺得自己很有可能已經接近姦殺案的真相了,忐忑的是如果真的證實強姦米嘉媽媽的人是向軍,甚至連米嘉也是向軍的女兒,這對柺子來說,無疑是多重打擊,我擔心他會承受不住。
不過,有一件事我還是沒弄明白,王澤記憶裡明明是姦殺案,如果他當年只是看到向軍強姦了米嘉媽媽卻並沒有殺害,那如何對應“姦殺”的“殺”字呢?
懷着這絲疑惑,我回到了教室。我從後門進去時,看到蘇溪很專注地看向講臺方向,我悄悄走到她旁邊,看着她的眼神也比較有神,不再是前幾天的呆滯,我總算是放下了心來,這個姑娘終於慢慢從失去親人的痛苦中走出來了。
中午放學的時候,劉勁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他以姦殺案的調查有了進展爲由,從柺子那裡借走了藍色髮夾,經過覈實,受害人生前並沒有這樣一枚髮夾。我聽到這消息時,心跳快了不少,劉勁問我這個結果與我的猜測是否一致,我給出了肯定的回答,劉勁一聽,就說知道了,他馬上拿着髮夾去舊貨市場找人鑑定它的年月。
“向軍的資料呢?什麼時候調查?”我有些等不及的感覺。
“這事我拜託所裡一個同事幫我查的,他平時就與學校保衛科那邊聯繫得比較多。”劉勁回答我說。
“一定要悄悄進行啊。”我再次叮囑他。
“恩,放心吧,等我消息。”說到後面,我聽着劉勁的語氣中也有了些激動,我想他心中已經猜了個大概吧。
蘇溪下午還有課,我們在食堂吃了飯後,就一起去了圖書館。
到了圖書館,蘇溪看着她的專業書本,我找了幾本雜誌隨意翻看着。
因爲心中惦記着劉勁那邊的事,我心中有些焦躁,根本就看不進去,最後索性把雜誌合上,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起來。
我剛閉上眼睛呢,就聽着背後有兩個女生在竊竊私語。
其中一個女孩的一句話引起了我的注意——“你知道嗎,聽說十三號宿舍樓最近在鬧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