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不公宣戰,要命運償還!
猛然間,冷月睜開了眼睛,連口喘着粗氣,眼前的一切正在以一種飛快的速度置換渲染成那個熟悉的車駕,爐火依舊在燃燒着,木炭間正響着噼裡啪啦的聲音,車廂內的幽香也更濃郁了些,燈火也顯得更加橘紅,車窗外依舊是漆黑的夜色,還有那無聲飛揚的白雪。
正在這時,車簾被挑起,那個紅袍錦衣、滿臉妖邪之氣的俊美男子,慢慢走來,在冷月身邊坐下。
“你可真行,一昏就是兩天兩夜,而且昏迷沉睡的時候還不安分,嘴裡總是念念有詞,總是說一些什麼不公,還有命運什麼的。”
正說話間,有兩名宦官一般打扮的人躬身上了車駕,手中端的一個是通體碧綠的藥盅,另一個是則是一個盛滿藥水般的琥珀色的碗,碗中擱着一隻湯匙。
那個端着藥盅的人恭敬仔細地將藥盅置於爐火之上,端着碗的人則來到了紅袍男子身邊,男子將碗拿到自己的手中,兩人徐徐退下。
“太醫說,你舊傷未愈,又添新病,需要好好調理。”
男子對着冷月,邪邪一笑,同時用湯匙輕輕撥弄着比夜色還要濃稠三分的藥水,“張嘴。”
“你是誰?”
冷月的話剛出口,對方忽然身體一僵,然後又繼續撥弄了藥水幾下,漫不經心地說道,“先喝藥,身體要緊。”
就在他盛着藥水的湯匙往冷月移來之時,冷月臉一別,冷冷地說,“你是誰?
爲什麼要救我?”
“如果你不喝的話,那麼我之後親自來餵你了。”
說罷,他就將整碗藥水灌入口中,然後口含着,頭就往冷月這邊湊過來。
冷月對於他這一大膽地做法,不爲所動,而是出手迅捷,一手往他漲起的雙頰一捏,另一手馬上制服了他欲反抗的雙手,結果,整整一碗藥就被他吞下去了。
但是,他不怒反笑,看着冷月開心地說道,“看來幾年過來去,你還是和當年一樣,一點都沒變。”
冷月轉過頭,依舊冷冷地盯着他看,他一逢着冷月的眼神,笑容就慢慢地鬆弛了下來,略顯無奈地說道,“既然你那麼想知道,那我提示一下。”
他把碗放在旁邊的案几之上,正了正色道,“五年前,西商國,滄太子,鬥獸場上。”
他看了一眼冷月,見她仍舊沒有恍然大悟的表情,繼續補充道。
“交換,十盒珠寶,二十個歌姬。”
見冷月依然是一臉平靜,他有點着急地說道,“最後我還要請御醫替你療……”
冷月一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我知道你是誰,”凌厲的眼神往他臉上一掃,瞬間霜寒之氣瀰漫。
“北明國太子,夏侯宇。”
“對,”待到冷月知道自己的身份,夏侯宇倒是微微一愣,“沒錯,我就是北明國的太子,夏侯宇。”
夏侯宇有點如釋重負,臉上露出一絲輕鬆的神色,但是他顯然忘記了還有一個問題,於是冷月接着問道。
“爲什麼救我?”
夏侯宇看了看她,劍眉輕揚了道,“沒什麼,只是貪戀你的美色而已,我北明太子可是出了名的好色,難道你在西商國就沒
有聽說過?”
夏侯宇又是邪魅一笑,冷月知道這不是真實的答案,於是她索性歪着頭,看着他。
夏侯宇一看,有像是卸了氣般,無奈地說道,“我們的隊伍行進至鳳棲峽谷之時,先鋒就發現了你被懸掛在樹枝之上,然後就這麼順理成章地……”
夏侯宇雙手一攤,示意這就是接下來的事情。
“堂堂北明國的太子,爲什麼會出現在西商國?”
冷月的語氣沒有絲毫緩和,依舊冷冽尖刻,夏侯宇雖然已經有點不耐煩,可還是滿足她的好奇。
“爲什麼不能呢?
兩者根本就不存在着對立關係。
原因是,貴國老皇駕崩,新皇登基,我代表北明國,前來參加登基大典。”
似乎這是一件很掃興的事情,夏侯宇說得有氣無力。
聽到這,冷月微微一顫,不過臉上依舊雲淡風輕,眼睛移向了窗外,看着朦朧深遠的夜色和迷離悽美的風雪。
“我們這是要到那裡?”
夏侯宇看着她別過臉去,微微有點失望。
“一路向北,北明國的都城,陵京。”
冷月看着飄雪出神,夏侯宇一看,立即輕輕叩了叩車廂壁,然後傳令說道,“車隊就地休整,明日再開拔。”
冷月迴轉過頭,看着他說,“爲什麼要這樣?”
夏侯宇嘴角一彎,不在乎地說道,“跟你一樣,喜歡靜靜地看着這漫天的白雪,既然如此,索性就停下來咯,反正我也不急着回國。”
“我跟你不一樣。”
冷月當下否認,帶着不容懷疑的語氣。
“我只是在想,我的身體什麼時候纔可以完全康復,什麼時候纔可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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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宇一聽,不解地問道,“回去?
回去哪裡,西商國嗎?”
“除了西商國,難道我要跟你去人生地不熟的北明國嗎?”
冷月針鋒相對,語氣冰冷徹骨。
“謝謝你的救命之恩,來日我定會報答。”
夏侯宇一聽,勃然大怒,長身而起。
“我不要你報恩,也不要你的感謝,我只要你……”
爲待說完,冷月就打斷他的話。
“我有一個問題,自從我知道你的身份之後。”
夏侯宇看着她,冷月緩緩開口。
“我很好奇,爲什麼從那時起,你就不惜代價地,要我?
爲什麼時隔五年,你一眼就能認出來,是我?”
夏侯宇一時語塞,怔怔地想了很久,而後緩緩坐下,深吸了一口氣,眼中流露出了一絲笑意。
“因爲,你的眼睛。”
說到這,夏侯宇又對冷月展開一個邪氣的笑容……
“我從未在一個小孩子的眼中,看到過那麼凜冽的殺氣和深沉的恨意,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孤獨,深入骨髓的冰寒。
而這一切,都讓我爲之着迷,也讓我爲之震撼。”
夏侯宇從回憶中抽離,看着冷月。
“同時,更讓我感到不解。
當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有一種強烈到無可自拔的感覺,那就是,終有一天,我會帶着你離開那裡。”
說完最後一句話,夏侯宇看着冷月的雙眼,似乎想要通過這種注視,來傳遞自己沉澱多年的情感。
和夏侯宇的激動不同,這些話在冷月聽來並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特別之處,她略微沉吟了會,然後緩緩地說,“現在呢?
我的眼睛還是和五年前的一樣,沒有一點變化嗎?”
雖然冷月發出疑問,可是她的表情卻是在說,我不在乎你有沒有回答。
夏侯宇一聽,微微蹙着眉峰,沉重地說道,臉上的笑容自然地沉寂了下來。
“有,有很大的變化。”
冷月側着頭,表示願意洗耳恭聽。
“以前你的眼睛,就像是夏日明媚的遼闊草原,殺氣和恨意就像展翅的雄鷹和奔跑的蒼狼,毫不掩飾,恣意縱橫。
可是現在,你的眼睛裡盛滿着滿滿的哀愁,即使你用冷漠麻木的風雪遮擋,也還是無法阻止它的流露。
而在哀愁的薰陶下,殺氣和恨意更盛,你只是缺少,一個宣泄的缺口而已。”
夏侯宇頓了頓,平緩地說道。
“雖然你的容貌改變了,比以前更美更冷豔,可是你的眼睛,還是那麼的讓人……”
情難自禁,夏侯宇緩緩地伸出手,忘情地想要撫摸冷月的臉。
“不要再說了。”
冷月的話,對夏侯宇來說猶如當頭棒喝,他的手也停在了半空,而後緩緩收回。
不一會,冷月就又恢復到冰寒的外表,淡淡地說道。
“原來如此,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是依據眼睛來識別人的。”
冷月有些乏了,想要結束這一場似乎很是冗長的談話,可夏侯宇卻在這時發話了。
“雖然我能依靠眼睛認出你,可我並不能從眼睛得知你的名字。”
夏侯宇雙眉舒展,輕聲問道。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告訴我。”
冷月將被子往上身挪了一下,不在乎地說道,“冷月,紫絮,這兩個名字,你喜歡哪個就叫哪一個吧。”
爲了讓他知道自己的睏意,冷月還特地打了個哈欠,呼出陣陣白氣。
“冷月,我想要你做我的太子妃。”
原本還在發睏,這會因爲夏侯宇的一句話,冷月睡意全無,只是冷冷地盯着他看。
一剎那間,風雪好像加大了,天地間靜得只剩下這嗚嗚之聲,還有一兩聲爐火的輕咳,而藥盅上的蓋子也已經地撲騰着,散發着滾滾熱氣。
“夏侯宇,你說什麼?
希望你真的是在開玩笑。”
突然之間,冷月眼露殺氣,惡狠狠地看着一臉笑意的夏侯宇。
而夏侯宇並沒有覺得有絲毫不妥,反而邪笑更盛,朝冷月又坐近了些。
“我說,我要你做我的太子妃,也就是,做我的老婆。”
“好色的太子殿下,你是不是對每一個稍微有些姿色的女子,都重複着這一句話呢?”
這一會,冷月眼中的殺氣微微散開,語氣充滿了譏諷和不屑。
“太子妃?
太子殿下,雖然我並不能算作是皇室中人,可是皇室的規矩多少還是懂得的,即使我們是兩個國家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