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打了個哈欠,看着衆人一臉的疑惑。
“其實你們被那徐三娘騙了,這通幽錄上的黑氣不是邪祟,是讀書人的墨色之氣。這書沾染了太久的文人墨色,也算是不俗之物品。雖然沒有法寶厲害但是比起一般法器強太多了,畢竟它已經有了些許靈智。”
青羽仙子一直覺得這徐三娘有問題。但是後來遇到驢與磨和李雲,把這事就拋於腦後。
“道友,那你爲何還執意下山,爲何當時不滅殺她?”
李雲搖搖頭。
“不是時候,滅殺徐三娘容易,但是她肚子裡東西就麻煩了。”
青羽仙子和魏王武啓勝一臉的不解。
“嗨你們別看她一身的嫁衣,其實她應該是有了身孕。”
李雲又打了一個哈欠,被鎮靈玉抽取神識之力,送給那個陰魂。
現在整個人有些昏昏沉沉的。
李雲繼續說出自己的推斷。
這徐三孃的事都是十多年前的舊事。剛纔李雲打聽了一下基本沒人記得了。
於是來到酒館,問問掌櫃。掌櫃思緒了半天,也稱沒有印象了。
李雲無奈看着只能用強了。
看着衆人不解,李雲解釋道。
“這徐三娘在廟裡也差不多十多年了,香火供奉就沒斷過。就算是厲鬼也差不多把這一身的怨氣也煉化了吧。”
李雲喝了口涼茶,使得自己腦子清醒些。
“徐三娘應該是死的時候就有了身孕,雖有其意但無其形。所以這外人看不出來。或許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枉死之後其實一體雙魂,被我師父鎮壓拘於廟內受香火供奉。
隨着時間久遠她體內的之魂慢慢醒來。這徐三娘發現體內之魂,但是沒有血肉供養。最後只能灰飛煙滅。
她先是勾搭驢與磨與她聊天。得知我師父雲遊而去,只剩下我這小道士。
於是乎就起邪心,趁着五月初一設計下山。她原本是想要明智學堂所有人都殺了。
畢竟也只有學堂裡全是男兒身,書生看似灑脫。但都惜名節基本都是童子之身。 但是被這通幽錄所阻擋,所以只吃了三個人,或者說是她肚子裡的傢伙吃了三個人。
現在變故歧出,她又被鎮壓。現在的她只能輸死一搏,把全部力量都給這腹中之物。
加上三人的血和她的力量這腹中之物也勉強能成形,之後無形變有形我就好出手了。”
李雲說了一大堆。衆人聽的雲裡霧裡,也就只有青羽仙子一臉的豁然開朗。
可能是方言太重,李雲講述的除了青羽仙子其餘人一臉的迷茫。
青羽仙子無奈又重新講述了一番。
衆人皆是如夢初醒。
魏王武啓勝,更是感覺出來對了。
李雲笑呵呵的看着衆人說道。
“這些怪異邪祟,妖魔精靈。若不是和你熟悉的。他們的話最好別信。尤其是陰魂邪祟。爲什麼人們老說是鬼話連篇呢?知道了嗎?”
李雲最後一句知道了嗎?說完這看着大門外的驢與磨。
驢與磨微微點點頭。一臉的歉意看着李雲。
魏王武啓勝對着身邊的一個侍衛吩咐一些,讓他去衙門和知縣打個招呼,過了今夜這明智學堂事也算是了了。至於如何和百姓交代讓他自己看着辦。
過了不到兩盞茶的功夫,前去報信的侍衛回來了。同時還帶回一個消息。
說是劉家村村後,無人居住的屋舍之內發現十多具的屍體。經過辨查是之前東山上的流寇。只不過這人的死相和這明智學堂的人一樣。
知縣老爺讓問一下這其中的聯繫。
李雲一聽,低喝一聲不好。起身就跑,身上衣服流光一閃如同一道清風。
門口的驢與磨聽到剛纔侍衛的話,感覺有古怪。看到李雲起身就跑。心裡也明白馬全有危險。
腦袋一歪,拉斷了束縛自己的繮繩。如同一道黑煙隨着李雲而去。
酒館中之人哪有愚笨之人,立刻出了酒館。
在掌櫃和小二大喊酒錢之中,衆人相繼策馬而去。
山廟之中,衆人離開之後。
劉炳然就像瘋了似的,從西末小院出來。直奔後殿而去。
見天色還算亮堂,馬全一開始沒注意劉炳然。
直到劉炳然用腦袋撞開後殿大門,馬全才發現他。
從後殿繞到前殿,劉炳然直接爬上西面供桌。
將那牌位一個一個拿起來。把那後面有靈符全部撕掉。
一時間,七八道陰魂跑了出來。這些陰魂都在阻止劉炳然。
但是這劉炳然一邊癡癡的笑着一邊喊着三娘。
馬全遲來一步,只看大殿之內羣魔亂舞。一團扭曲的紅霧飄在空中。
馬全上手一拳幹暈劉炳然,扯着他的腰帶就跑回來了後院。
直接跑到李雲的房間。
將那劉炳然丟在地上,連忙關門。
大殿內現在如同鬼蜮,十幾道陰魂與這一身紅衣的徐三娘對持。
徐三娘抱着一個孩子,一雙繡花鞋飄在身體左右。
徐三娘眉頭一皺。右邊繡花鞋突然爆發出一片火焰向她席捲而來。
徐三娘懷中嬰兒閉着眼。張嘴哇的一聲尖銳哭聲,將那火焰打散。
徐三娘啐了一口。
“好狠心的小道士。”
看看身周的陰魂笑道。
“我的計劃雖然有些出誤,但也算成功了。列位有本事的就自己走吧,沒本事的嘿嘿,一會給我孩子當口糧吧。”
說罷,抱着孩子就往後院飄。
衆陰魂都上前阻攔。但嬰兒一聲哭叫又將他們逼了回來。
現在這嬰兒還沒開眼,若是讓他再吸食血氣。他若開了眼這些陰魂都是被吞噬的下場。
有陰魂想往外面跑但是現在太陽沒下山,再加上他們依託之物都在那桌子底下。就算跑也跑不遠。
陰魂也有脾氣,被道人鎮壓再加上平時不講經,他們都是有口怨氣。
若是道人每天與他們講經說道,也許還會往生的快一點。可是這黃山道人門,每年也就是香客留宿時纔講經。
一年也就三十天講經,好在香火管飽。要不他們早就鬧事了,反正老道士不在。
所以徐三娘實行計劃的時候,這些陰魂也是一條心誰都沒有打小報告。
可是徐三娘回來之後他們發現大不一樣,這徐三娘是要吃他們。但是當時有的被鎮壓,沒被鎮壓的又太弱白天根本出不來。
徐三娘來到後院,大紅斜楞着眼看着她。隨後一扭頭跑自己的雞窩裡。縮着腦袋不動了。
“全哥兒~劉公子。”
徐三娘充滿魅惑的聲音,一邊拍門一邊喊。
徐三娘感受到門上有股特殊的力量,一邊喊着一邊加重了力度撞門。
屋內馬全死死的頂着門。
誰都沒注意枯樹上綠葫蘆發出一陣淡淡的波動。
劉濤作爲黑老大手下頭號打手,跟着大哥沒少跑路。
後來輾轉跟着大哥來到,自己祖國的鄰國艾維。做了一名職業收賬人。結果被個艾維神經小青年,給從陽臺上推了下來。
劉濤不經意間醒來幾次,感覺自己似乎癱瘓了。
可是今天不一樣,他清楚的聽到有人在喊他。
“劉公子~”
劉濤下意識的一笑,但是他笑不出來。
‘我去聲音怎麼酥麻嗎?聽着聲音感覺這人就很漂亮。’
“全哥兒~劉公子。”
劉濤有些不爽。
‘全哥?全哥是誰?那個大哥?咋的?啥意思?我一個人不行嗎?不行我要找這姑娘!問問她幾個意思?’
劉濤極力的想控制自己的身體,努力的想擡起手,向着聲音的位置摸索過去。
綠葫蘆上四根細小的青藤,像一條條小蛇慢慢的靠近徐三娘。然後纏了上去。
一聲尖銳慘叫,像是女子又像是小孩的啼哭。或者是兩者的聲音集合在一起。
四根細小的青藤將徐三孃的繡花鞋,慢慢拉向了綠葫蘆。
着這時,李雲夾雜這風雷之勢,落在前殿大院。
神識立馬散了出去,築基氣息暴露出來。體內的靈氣翻滾。萬法衣與頭頂上的鎮靈玉閃着光華,右手法器戒尺被他握的咯吱咯吱。
推開大殿之門,一片狼藉。眼睛掃了一眼大殿裡的陰魂。
這些陰魂感覺到久違的冷意。到現在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可笑。
老道士不在了就能翻天?
李雲的神識探查到馬全和那劉炳然都沒事。暗暗鬆了一口氣。
提步來到後院。
李雲收了戒尺和鎮靈玉,看着眼前的綠葫蘆。
馬全也在李雲的身邊,剛纔徐三娘慘叫他就有些好奇,隔着門縫看到外面。後來李雲出現他就是出來。
和李雲說了聲沒事,二人都被這樹上的葫蘆吸引。
綠葫蘆再吸收徐三娘,那雙繡花鞋也是越來越破舊。
啪嗒那雙繡花鞋,被丟了下去。
小葫蘆如同吹氣一般的長大。上肚出現瞭如同嬰兒一般的人臉。
奶肥奶肥的很可愛。
劉濤感覺自己很精神,雖然剛纔那個妹子沒有抓到。
但是感覺抓到一個暖手寶。暖烘烘的很舒服。
大門一聲巨響,驢與磨一腦袋撞開廟門。
一溜煙似得跑了進來,直奔後院。都沒搭理前殿的陰魂。
“全你還好嗎?你可不能出事啊。”
這傢伙一片跑一邊亂喊。
馬全沒好氣。
“黑驢別喊了,老子好的很。”
一隻驢也加入了觀賞葫蘆的隊伍裡。
劉濤感覺兩道熟悉的氣息靠近自己,感覺應該是那個經常給自己擦洗身子的護工。
旁邊還有個傢伙,這個氣息很陌生。
馬全很好奇,伸手摸了摸小葫蘆上肚的臉。
劉濤感受到有人摸他了臉。
想到自己在艾維國,又想到以前的電影。有那些個黑心的護工,收了錢帶着人進醫院,對那些植物人幹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劉濤急了。用盡全身力氣,要睜開眼睛。
李雲拉開馬全的手,將馬全往自己身後帶了帶。
回過頭看着小葫蘆,現在的小葫蘆已經有七寸大小。
那細細的藤蔓上長着三片心形的葉子。
藤蔓似乎快堅持不住,就要被這小葫蘆拉斷了似得。
一聲咔吧,就像咬開了一棵瓜子,或者是捏開一顆花生。
小葫蘆上的嬰兒臉張開了眼睛。
他的眼前剛好是李雲。
四目相對,劉濤暗道一聲。
‘你是護工?你頭上爲啥有個髮髻子?’
隨後感覺自己又快不行了,緩緩的閉着眼沉睡了。
李雲被這看了一眼,感覺神識之內的鎮靈玉顫抖了一下。
一道幾乎若不可聞的神識好像聯繫了自己一下。
李雲靈氣運轉,一道一道法訣打入小葫蘆之內。留下自己的烙印。
沉睡中的劉濤感覺有人給他按摩,隨後又給自己洗了身子。他睡的更沉了。
劉濤在做夢,好像自己變成一個女人。長大,嫁人,被人害死。又好像不是自己。一個抱着小孩的紅衣女子要掐死自己。
給你臉了?一個大大的耳光子!這紅衣女子變成一道一道的菜。哎對了,這夢好。劉濤擼起袖子甩開膀子,吃的是不亦樂乎。
可是腦海裡又回想起那個留着髮髻的臉。似乎腦子裡多了些什麼。算了不管了先吃。
太陽西下,天色暗了下來。
李雲收回自己的手,感受到葫蘆裡的氣息歸於平靜。李雲彎腰拿起那雙繡花鞋,來到前殿。
馬全和驢與磨跟在身後。
青羽仙子與魏王武啓勝這時也進了廟門。
魏王武啓勝與他的護衛看了看這些陰魂。魏王武啓勝沒什麼感覺,可是他的護衛們感覺後背發涼。
李雲開啓天眼看着陰魂,修爲與神識慢慢散開。
“即日起,所有的靈位都不會在鎮壓。還有把這裡打掃乾淨。”
驢與磨嘿嘿一笑罵了聲活該。
李雲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告訴這些陰魂歡迎作祟。
隨後將繡花鞋,以及通幽錄交給了青羽仙子。也算是給人家一個交代。
馬全和驢與磨回到後院,把劉炳然託了出來。
青羽仙子摸着通幽錄,腦子裡一陣眩暈。這是個寶貝!
又看看這繡花鞋!這是!這是被人強行把裡面的陰魂抽了出來!
青羽仙子暗道一聲好狠的手段!
送離衆人李雲感覺自己有些困了,就回了房內。
驢與磨自己扛了一袋吃食,跑到枯樹底下修煉去了。
第二天,官府發出公告。
東山流寇作亂,殘害明智學堂三人。
儼然居士病故,官府極力追查。流寇於劉家村共計一十五人,當場誅殺。
學子劉炳然通告有功,特賞賜紋銀三十八兩。
捕快馬全,英勇殺寇。記一等功,晉升一級。
唯疑其有餘孽,特下告令。宵禁關卡延時。
衙門的捕快衙役幫辦。又是撒丫子的滿地跑。
六村管事也是組織人手,滿地的查。
知縣衙門內,縣令餘世清跪在地上。他真是沒想到,赴臺大人的特使居然是魏王!
魏王武啓勝笑呵呵看着他。
“好了,幹得不錯。起來吧。”
“微臣領命!”
魏王看着眼前戰戰兢兢的縣令。笑道。
“你的風評不錯,我這幾天走訪倒是無人說你的不是。”
縣令餘世清一腦門的汗水,撲通一聲又跪下了。
“這是微臣的本職!”
魏王武啓勝又看了看跪在一旁的馬全。
“這馬捕快,哦不對!現在是馬捕頭。這人不錯我很喜歡。我還要在這餘城要待上一陣子,就讓他陪同我吧。行了你們下去吧。”
餘世清和着馬全出了屋子,餘世清羨慕的看了馬全一眼。吩咐馬全去候着吧。
自己來到書房,衙門的記錄官文案頭子王明白。在這等了有一陣子了。
看着餘世清魂不守舍的進來,王明白立明知道要出事,不對要大事!
從古至今,能當好一個小弟的都比自己老大要有過人之處。否則人家爲什麼要用你?
王明白就是人如其名,什麼都明白。
餘世清將這魏王之事如數告知。
王明白嘿嘿一笑。
“大人好事啊!這是好事啊。本來這餘城鄉紳土豪不服管教。這次剛好藉着王爺的虎威好好收拾收拾他們。”
餘世清思緒了一番,搖搖頭。
就在這時,馬全稟告說要出去。這給餘世清差點沒氣死。
王爺都和我親口要人了,你就去唄。人家出去你和我稟告個屁啊。
餘世清又好好的交代了馬全幾句,趕緊放人走了。
王明白看着餘世清,着急樣子。不免搖搖頭。自家的大人是個好人。可惜就是膽子小,哎。
五月二十。
這幾天禁嚴,上廟的人幾乎沒有。李雲把玩着手裡一片桃形的葉子。葉子的根莖很長,像一隻簪子。
既然像簪子,李雲拔下自己頭上樹枝。隨手將這藤葉簪子插在腦袋上。
後院驢與磨,正在盯着眼前的葫蘆。
葫蘆七寸挑頭,龍頭上有一枚小小的藤葉。上肚有一張木紋小臉,但是這小臉上卻是表情凝重。
葫蘆肚腰上系這一條灰藍色的綁帶。若是仔細看,這綁帶裡有細小的藤經。
綁帶就像兩條手臂,左右兩邊各持一隻筷子。只不過筷子頭被磨的尖尖的。
一個葫蘆一頭驢,緊張的對視着。大戰似乎一觸即發。
就連平時愛瞎亂跑的大紅,都被這緊張氣氛感染。一動不動斜着眼看着他們。
末了驢與磨說了一聲。
“你贏了。”
葫蘆放下綁帶中的一雙筷子。大笑一聲,說道。
“以後我就是黃山廟扛把子!”
語氣充斥着江湖氣息,只不過這聲音卻是奶聲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