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戲的人從街頭跟到街尾,江詩雅本來是裝暈,出來聽水樓就想讓風中流把她放下來,可是一擡頭看到滿街的人,嚇到差點真的暈過去。
“風中流你就不能坐個馬車或者輕功回去!”江詩雅臉紅心跳,帶着一股惆悵。
之前不管怎麼鬧,都是關上門來,外面的人並不知道,就算他真毀了她清白,只要兩人不說,她名聲還保的住。
現在已經鬧的滿城皆知,傳到父母耳裡,只怕他倆要被氣死。
幸好沒人知道她是誰,幸好她是男裝。
所以她不能擡頭,只能這樣被抱着招搖過市。
男人與女人的差別總是這麼懸殊迥異,男人是怎麼做都不會被世俗痛罵,哪怕他是那個主動者,頂多換來風流兩字。
而她這個被迫者女人則會被罵成各種版本,不知檢點,狐媚禍水,下賤。
光罵她的口水都能讓她無地自容。
皇城那些罵煜王妃的不堪入耳語言便是鑑證,可煜王妃有煜王撐着腰,如何罵都抵不過煜王愛她。
而她只怕被罵得投井自盡也只會換來一句活該,她自認沒有煜王妃那麼強大,面對流言蜚語,面對愧對父母,她會崩潰。
也許她的人生從一開始就選擇錯了,她不該與命運抗爭,遠了一條更爲艱難的路。
跌跌撞撞才知道被父母安排,有親人呵護也並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只是一切都晚了。
“爲了讓你長記性,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不要臉面出來賣藝,世家千金的臉都被你丟盡。”
風中流眼眸看着前方,無視道路兩邊看新鮮的路人。
江詩雅將頭埋進他的臂彎,沉默着不再說話,風中流要做的事她改變不了。
他就是要用這種羞恥的方法懲罰她,她知道的。
“躲起來?現在知道羞恥了,剛剛給那麼多男人搔首弄姿怎麼不見你覺得羞恥,方纔拉着姓烏的卿卿我我怎麼不覺得丟臉,江小包子,真看不出來你這麼水性楊花。”
風中流一口悶氣充盈在胸口,悶得他頭不過氣來。
這滋味他第一次嘗,該死的難受。
心裡難受,風中流不知如何宣泄,而江詩雅繼續不出聲,這讓他更加惶恐不安。
大掌一伸,風中流將江詩雅的小腦袋從臂彎中拉了出來,“本尊跟你說話,你還裝什麼暈……小心本尊……”
風中流還有要說的話瞬間而止,因爲江詩雅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看得他驟然心疼。
到底是誰才該哭,她惹下這麼多事,自己倒先哭,向受盡了委屈?該死的!
風中流俯下首,粗獷的含住了江詩雅水潤的紅脣。
一時間天地靜止,路人驚詫,萬物俱寂。
大街上有人親吻,還是兩個男人,卻難以言說的賞心悅目。
可到底是傷風敗俗。
江詩雅腦子一片空白,風中流這是在幹嘛!
他是不害死自己不罷休嗎?
“越來越笨,連吻都不會了。”風中流哀嘆一聲,大掌放在她的後腦勺,將她的小腦袋再次埋進他的臂彎。
江詩雅氣得渾身都在顫抖,怎麼有這麼不顧廉恥的人,非得把她拉進萬丈深淵不可。
他能有恃無恐,而她將永世不得超生?
“夠了嗎?風中流,羞辱夠了吧?放我下去。”江詩雅再也不想跟他呆一起,甚至肌膚之親都感到噁心。
哪怕她獨自走完這條被人唾罵的路,也好過與他一起。
“你確定要下去?”風中流氣得心裡更堵。
“確定。”江詩雅聲音軟糯,可是卻異常堅定。
風中流黑沉着臉停下了腳步,冷冷的再問了次:“確定要本尊鬆手?”
“是。”江詩雅擡起小腦袋,低垂着眼斂。
風中流抱着她的大掌緊了緊,最後突然一鬆,江小包子直接摔到了地上。
悶痛的咬着牙,江詩雅沒有叫出來,慢騰騰的爬起來,江詩雅將散掉的面紗重新系好,堅定的往前走去。
“就是他,竟然被扔了下來,好丟人。”
“生得可秀氣,像個娘娘腔。”
“真是傷風敗俗,蒙着面還怕別人知道他長什麼樣。”
“不知是誰家的,這麼不知廉恥,我要是他父母非得拿刀砍死他”
“那個公子聽說是墜天閣的少主,看來這人是得罪他失寵了。”
“呸……賤人,丟男人的臉。”
江詩雅剛走着,一團白色物體朝她飛了過來,直接落在她的袍子上。
江詩雅低頭看到那是一團唾液,臉色一白,搖搖晃晃走了兩步,最終噁心得吐了出來。
風中流冷冷的看着她的身影漸行漸遠,雙拳緊握,卻看到她突然倒在地上嘔吐起來。
所有的憤怒瞬間化爲烏有,一個閃身上前擔憂地問:“怎麼了?”
江詩雅伸手要將外袍脫下來,那上面的東西讓她噁心得想死。
風中流看出她要脫衣的意圖,黑眸冷裂一凜,蹲了下來握住她的手低聲怒斥道:“你要做什麼?這是大街上。”
“管不了那麼多,噁心。”江詩雅小臉慘白,透着明顯的厭惡。
風中流眼眸裡滑過一抹殺意:“你說本尊噁心?”
“我說袍子,放開我。”江詩雅又吐了起來,她嚴重的愛乾淨,受不了一丁點的髒。
風中流眼眸殺意褪去,看向她袍子上的唾液時,全身殺意四起:“誰弄的!站出來還是要本尊大開殺戒?”
他說完拿出匕首,將江詩雅那一塊髒了的袍子布料給割下來,扔的老遠。
將江詩雅重新抱入懷裡,風中流溫柔的撫了撫她的發頂:“沒事了,回家再換。”
雖然髒的沒了,可是江詩雅還是覺的全身都髒,慘白着小臉靠在風中流的肩上。
現在的她狼狽的真想鑽個地洞,最終還是要靠這個禽獸。
風中流冷掃一眼周圍:“沒有人願意承認是吧?”
周圍的小市民被他這麼一掃嚇得直哆嗦,卻沒一個站出來。
“百里,把這些人全帶走。”風中流冷屑地勾了勾脣角:“直接活埋了。”
這話要有多張狂就有多張狂,就連一旁的百里都震驚了。
主上,你早做也不能這麼明目張膽,好歹要給這裡的州郡府一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