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醉酹寒香酒一杯 16、走進新時代⑤
冰釜,天熱時保存食物的。--手機登陸??隨時隨地看最新小說--傳說中的……冰箱嗎?夏小滿咔吧咔吧眼睛,啥是冰箱?----就是一個箱子,裡頭都是冰……這個笑話和冰箱一樣冷。
小韋嫂子見夏小滿沒動靜,還道她沒聽明白,因想起她醒來後已是冬rì,自是忘了夏天用冰諸事的,忙笑着解釋道:“二nǎinǎi怕是不記得了。您也知道這菜蔬肉魚都是要存些在廚下的,冬rì裡天冷,放外頭也不會壞。夏rì卻是不成的,旁的還好,這肉、魚卻是存不住……”
夏小滿嗯了一聲,打斷了她幼兒園大班式教育內容,道:“韋嫂子,這個道理我知道,只是不知道怎麼存,----冰釜裡裝滿冰塊,然後魚啊肉啊放冰上?”
小韋嫂子道:“肉若是整扇的便放到大窖那邊。劈了的肉和魚盛在銅匣子裡,再存到冰釜裡去,拿冰埋上。用時再起出來。”
“筒匣子?”夏小滿奇道。那是什麼?竹筒和匣子?魚放在木桶裡?好像是有這麼存的……
“二nǎinǎi要瞧?”是得瞧瞧,要不夏天不鬧笑話了?小韋嫂子忙吩咐了小丫鬟去管傢什的媳婦子那邊取兩個銅匣子來。
青櫻在一旁接口笑道:“二nǎinǎi原是見過的。臘月裡拾掇竈上,還尋出個窖裡夏天送肉魚過來用的銅匣子,不知怎的竟沒有取走,奴婢記得那天二nǎinǎi在竈上蒸粉糰子的。”
夏小滿使勁回憶了一下,那陣兒自己是在廚房學做家常菜的,粉糰子什麼味兒她都記得。可那筒匣子長什麼樣來着……?全然沒印象了,只得搖了搖頭,笑道:“還是你記xìng好,我都記不得了。”
青櫻笑道:“因着那天二nǎinǎi還問了奴婢好些話,奴婢才記得地。二nǎinǎi問家裡不是有管傢什的,怎的沒查點入庫。奴婢回說必是要查點的,窖上怕是送得多了,自家也混忘了,少不得自掏銀子賠上。二nǎinǎi又問。左右出不了這一府人,怎的不挨處問問?那一隻匣子……”
“那一隻匣子純銅造的,就算壁薄用不了多少銅,也值不少銀子,多問一句不就省下了?……”夏小滿拍了拍額頭。她腦子裡裝的全是錢吧。記憶模式巨神奇,一提錢她就全記得了。
青櫻點頭笑道:“正是這句。”
夏小滿暗暗吐了下舌頭,原來說的是“銅”匣子,她想了下,記得好像就是銅鑄的飯盒一樣地東西,還雕花的,不過當時看着鍋,也就沒太注意,只當普通的盛器。沒問是做什麼的。
銅導熱xìng能比鐵好,這個她還是知道的。原來不提也就沒想到這茬,只定向思維了,想着用鐵做模具,現在看來還是古人高明,用銅做模具更好。不過銅器要比鐵器貴多了,這模具要是少做幾套,還得想法子週轉。----冰塊現吃現做?做了倒出來裝盒子裡存着?怎麼能保證放在一起不黏連呢……
她想起窖裡那些用草蓆隔着地冰塊,問青櫻和小韋嫂子道:“窖裡的冰,拿草蓆裹的,是驅暑氣用的,還是吃的?怎麼吃?去了外面沾草的?”
小韋嫂子笑道:“這宅子先前怕也住的是講究人家,冰窖尚有分窖,飲冰和消暑的就分置兩個窖裡。--手機登陸??隨時隨地看最新小說--二nǎinǎi想是方纔沒注意窖上的標記,----這一遭冰和竇家地冰也是分開放了的。那隔的哪敢用草蓆?是麥稈子編的席子,最是乾淨的。只是飲冰到用時,也要去了外面一層添冰盆,中間的方敢給主子奉上。”
夏小滿點點頭,聽這麼一說心理上還能覺得衛生一些,雖然實際衛生狀況實在不咋地。還是自己做冰安全吶。不過一個夏天要消耗的冰實在不少。玫州天熱,現在才二月。已經覺得風都暖和了,這種氣候估計在四五月就會很熱了,怕是會一直熱到九月底十月這樣,這有半年多都是要用冰的,消暑地那些原始冰塊就可以了,食用的自己做的話……能做多少?庫存的冰溫度夠不夠讓自己大量造冰的?放水進去結冰可是要放熱的,再熱交換,再融化……餘下的……
她趴到桌子上,頭疼啊,她物理學得也很爛……不算計了,那就大量貯備冰吧。她記得原來有書說過,一般窖裡藏冰都要是實際用量地幾倍,也是備出來融化的份。
“咱們這回備了多少冰?”她問。
小韋嫂子和青櫻兩人記得都是攏共五百方,因着冰和竇家的冰都是分等的,每等具體多少她們也都記不清了,便忙着去找賬冊子來查。
夏小滿無力的揮揮手,道:“不用了。我就這麼一問而已。”因爲她發現,即使說了她也沒概念。
青櫻瞧了夏小滿一眼,略帶了些勸意道:“二nǎinǎi這是要……再添置些?往年爺不能用冰,咱們長生居也便領十餘方就足夠一夏了。”冰不是旁的,一直都在化,現下添了,夏天用不了,再過一冬,白白折損一半
“所有人都算上才用十來方?”夏小滿問。原來應該是隻有主子和大丫環用吧,如今買這麼多,可能是帶上了全體這五六十號人的份兒,要不然從十來塊到五百塊……這是質地飛躍啊。
青櫻一怔,倒是不知道怎麼回話了。
六爺體弱,這些年也就只是最熱那些天裡上房用些,姨娘東廂這邊……用地實不多,她雖是有份例的,但因着爺不用冰,府裡分過來地冰就少,輪得上姨nǎinǎi那邊她就用,輪不上她也不會吱聲。若說領冰多些的就只有去年,因着青槐有身子,夏rì裡屋內悶熱。她常透不過氣來,夜裡也睡不安穩,這才問爺置了些冰放到她西廂屋子裡。
這些事……她如何提得?可她若不提,又怕二nǎinǎi再去問旁人,哪個腦子不靈光的再照實回了,這二nǎinǎi好不容易纔忘了舊事,豈不是惹她煩心?
青櫻這邊正猶豫着,那邊倒有人與她解了圍,派去取銅匣子地丫鬟回來了。後面跟着專管器皿傢什的執事媳婦穆嫂子,這媳婦倒是乖覺,聽說二nǎinǎi要看夏天裡用的冰傢什,忙帶了兩個婆子過來,不止拿了銅匣子來。還把冰碗、冰盆、冰爐也都拿過來了。
夏小滿沒想到這時代用冰器皿上有這麼多講究。最普通的就是冰盆了,和炭盆一樣,裡面放冰,直接放到屋裡就可以。冰碗其實也跟小盆似的,就比冰盆多一層----兩層相套的大小碗,外層大碗裝冰,小碗坐在其中,裡面裝羹湯冷飲,以確保在吃的過程中持續低溫。
真正有技術含量的是冰爐。也是熟銅的,上端是圓柱型,下端卻是圓錐,底下有接水地小桶。那圓錐設計是排水用的,冰塊放入其中,慢慢融化,水就順着圓錐頂端的開口滴入小桶,以免冰泡在水裡融化得更快。圓柱上層還有兩層鏤空漏罩隔板。頂端是半圓形鏤空罩蓋,鏤空設計是爲了排冷氣的,而那兩層隔板上卻可以放冷飲、瓜果等,又不挨着冰,又能“冷鎮”,簡直就是室內小冰箱。
夏小滿琢磨了半天最後是徹底服了,她就沒本事設計這麼個東西出來。她也就只能打幾個花樣銅模具。凍些花樣冰塊,做些沒技術含量的東西吧。
銅匣子大小不一,有三紮多長地,放整魚的;也有一紮半長跟飯盒似的,放整隻雞鴨或是放切成塊的肉類的。匣子上鏨了不同的花紋,以區分內容物,鏨什麼圖裝什麼肉。這鏨着豬的匣子裡就不能裝羊肉。以免用的時候混了,誤將羊肉當做豬肉用。
她原還暗自嘲笑古人迂腐。這非要畫圖,直接刻寫“肉類”,豈不是什麼肉都能裝了麼!這每樣圖的匣子都有幾個到十幾個不等,這要有幾十種肉,還要備千八百個匣子不成?太浪費了!她還琢磨着,給這盒子上做個槽,能放卡片地,往後是什麼魚啊肉啊的,就可以直接寫到標籤上,往槽裡一別,簡單明瞭還節約。
後來細一琢磨,才曉得是專器專用,比如羊肉羶,若豬肉和羊肉用同一器皿,是容易串味的----雖然實際上在並不嚴重,但是這些舌頭出奇好用的講究人還是能吃出來吧。
她嘆了口氣,標籤還是要做,貼側面比較方便,然後再做一個架子,把貼了標籤的匣子往上放說……哎,她這眼前就浮現起食堂蒸飯那蒸箱裡碼着整整齊齊的飯盒來,做個架子,仿照那個冰爐吧,凍兩層冰板中間夾一層空檔,留放銅匣子的。如果室內溫度能保證,冰釜就沒太大意義,可以撤走了,省了不少空間,省了不少事。關鍵是,她的冰塊也能放在這架子上凍……
她琢磨完那匣子,拿過紙筆,信手畫了幾筆,琢磨個合理地圖讓人去打來,還有她的冰塊模具……
外面小丫鬟一疊聲的問好“表小姐”,夏小滿這一擡頭,瞧見紀靈書笑盈盈的飄進來。新上身一件嫩綠嫩綠的衣衫,跟滿院子嫩草嫩芽一樣,瞧着可“chūn天”了。
夏小滿忍不住笑了,好在丫頭一張臉是冬雪白,不是chūn苗青,不然這丟到草坪上都找不出人在哪兒來。讓了座上了茶,便問她道:“厚衣裳這就換下去了?小心倒chūn寒。”
紀靈書笑道:“是天兒熱了,在園子裡轉了一圈,身上淨是汗,這才換了的。”
夏小滿道:“那也捂兩天吧,chūn捂秋凍,涼着不是鬧着玩的。怎麼尋這邊兒來了,有事?”
紀靈書搖了搖頭,道:“正是歇了中覺,起來又覺無事,轉了圈園子,便想來看小嫂子。過去了主院,表哥歇覺沒起呢,采菽說你在這邊,便過來了。”
夏小滿心裡哼哼,是過來看六條吧,年諒睡覺呢,她後院忙呢,小丫頭不好意思自己揪六條出來玩----嘿,也是揪不出來,六條也不跟她,揪也沒用。
想起六條,她又想到是不是給六條在園子裡樹上搭個窩什麼地,天也暖和了,總在籠子裡,雖然沒關着門,它卻也不大飛出來,外頭搭個窩,它能更自在些。只是,這六條算哪一類鳥啊,這窩是啥樣的?烏鴉窩和喜鵲窩還不一樣呢。要不做個小房子那種鳥窩?
她這邊想着,紀靈書那邊打量了一圈這屋子,然後瞧了桌上的銅匣子,看了花樣就悄悄撇了撇嘴,道:“小嫂子,樣式有些不美呢。”
夏小滿眼前一亮,掛起白雪公主她後孃的笑容,手中的毛筆宛如毒蘋果,用哄騙白雪公主的口氣向紀靈書道:“我正想着換幾個花樣呢,表小姐畫工最好,幫個忙可好?”
紀靈書愛好就是這個,又難得夏小滿誇她用她,心下歡喜,雖然謙遜了兩句,卻是樂呵呵的接過筆,問夏小滿要什麼樣子地。
夏小滿就拿手沾了茶水,在桌子上畫個大概,比劃給她看,蘋果鴨梨草莓葡萄、茄子豆角蘿蔔白菜這些外部線條簡單地,便於鑄造的,要做冰槽用。然後又叫她畫架子。
紀靈書握着筆地手都有點兒哆嗦了,心裡極是失望。
她還以爲夏小滿要她設計個花樣子,鏨在銅器上呢,全然當了流芳百世的事業,沒成想居然是叫她畫這種是個人都能畫出來的東西,又是工匠才畫的,一點兒藝術xìng都沒有!牛刀殺雞,屠龍刀殺雞!屈才大發了。
小嫂子不識字也不會畫圖呢。她只好自我安慰,權當幫小嫂子忙了。這麼想,心裡才舒服了點兒。一根筋的人做事也不是含糊的,雖然不樂意,她還是認認真真的按照夏小滿說的畫了。
夏小滿拿了圖紙,瞧來瞧去,別說,到底是專業人士,畫的是不錯,原來她那輪椅圖紙什麼的,都叫持葛畫的,現下看來丫頭比持葛畫工好多了,就是……“飄逸”了點兒。於是又就細節叫紀靈書改了改,然後交給了小韋嫂子,叫她尋工匠先做一套來模具來,架子要量了冰窖的尺寸再定。
看着紀靈書因被大材小用而嘟嘟着的小嘴,夏小滿笑了笑,轉移了話題,問她道:“表小姐也是懂鳥的,可知道鳳頭紅巢是什麼樣的?”
紀靈書一愣,搖了搖頭,道是隻見過籠子裡裝着的。
夏小滿翻了翻眼睛,嗯,是她蠢了,這樣閨閣裡的娃咋可能見過天然鳥窩?!就像從前看的報道,城市裡的一些孩子都不知道完整的蔬菜什麼樣子,他們所能看到的,都是超市裡出售的那種切好的。這紀靈書還能知道鳥籠子不是天然鳥窩了,也就很不容易了。
“天兒也暖和了,我想着把六條放外面養去。總擱籠子裡它也悶,對不。”夏小滿笑眯眯繼續誘拐**兒童道:“我合計做個鳥巢放樹上,可心裡也沒個譜,到底啥樣子的。表小姐學富五車,怎麼也比我想出來的強。表小姐幫個忙可好?”
給鳳頭紅搭巢呢,紀靈書向前嘟嘟的嘴一下子往兩邊兒擴散了,綻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眼睛也亮晶晶的,使勁點點頭,大包大攬的道是全包在她身上。
夏小滿也笑着,心裡卻想着,丫頭十二歲呢,她這算不算僱傭童工啊?
不算。她很快否定了。因爲她沒給人丫頭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