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給田少傑思考的時間,已經將自己的雙手撐起,然後指向田少傑,田少傑的整個身體立刻漂浮並且倒立起來,“你到底想幹什麼?”他只覺得腦部充血,說話也很是費力。
“我要將自己的神魂,與你融爲一體,來代替熊妖的內丹。”
“我怎麼能讓你爲我做出這麼大的犧牲,我不會領受……。”田少傑的話語停在了半路。
耶俞蟬的聲音聽起來很是遙遠,疲憊,蒼白又顯得無力,“我活了這麼久,能爲他做些該做的,夠了,足夠了!”
田少傑只覺得有一股氣息源源不斷的自頭頂上方緩緩而進,完全不受控制的流竄於他整個身體的四處,有時痛苦,有時歡快,有時全身奇癢,有時又很舒fu。耶俞蟬最後微弱的聲音傳自他的耳邊,“等你再次見到亞異與,告訴他,他的話我都記得,他的恩情,我也都記得,能爲他做些事情,我很開心,希望他早日解開自己與紫蝶兒九世珺雨的宿命,早日解脫。更希望你能憑着自己的能力幫助他,幫助塢堖族。”
田少傑想回應他,卻發現自己又一次無法張口,又一次失去了自主的權力,血液還在倒流,那股氣息不再在他的體內流竄,而是緩緩走入了丹田處,耶俞蟬的身體也漸漸地消失——。
你不欠我的……。
彷彿聽到了耶俞蟬最後說出的這幾個字來,不欠他的?他是在安慰他麼?是在告訴他,他不需要對他的離開而感到難過,感到內疚嗎?一個身死,往往曾經做下的一切不可原諒的事情,也都能得到很好的原諒了!他做了這麼多,爲的也就是那一段刻骨銘心的友情,爲了一個亞異與,那麼他還能怪他什麼!
欠他的,不欠他的,就算是爲了亞異與,卻說到底還是給了他一個成全,失去了一顆熊妖的內丹,卻換來了一個如此強大的神靈,對他來說,只會是有益無害。
“耶俞蟬,一路走好,你的話,我一定會帶給他。”他將滿滿的一杯酒倒在了地上,“放心,我會盡我自己最大的努力來保護塢堖族,爲了我應該守
護的,也爲了你一直守護的,爲了你、亞異與、也爲了我的祖先,爲了無眠山莊二百餘人,我會找出落舉良,會找出那個所謂的罪魁禍首阿憐顏,我一定會。”
離開無幻之界的那些珺雨石中封鎖的靈魂,都是死後有所牽絆、掛念的靈魂,其中被淚琦吞噬的那六色珺雨石,又是集大喜、大怒、大憂、大懼、大愛、大憎所歷經千載萬載所提煉並且封印起來的殘魂,其力量更是大到離譜。
就算他如今有了耶俞蟬全部的靈力,也不一定會是淚琦的對手,更何況她的背後還有一個歐戴人的魂魄,落舉良的身,更是有着一個神人阿憐顏的參與。
他說到底不過是一介凡人,其中獲勝的機率可想而知。
白崢早已知道耶俞蟬的決定,縱使這樣,知道他離去,還是不免得傷心,不過一想到耶俞蟬的靈力如今就在田少傑的體內,倒也算是如同耶俞蟬重獲新生了一般,也沒那麼多感概了!亂世之中,安能太平。
舍小我,保大我不正是人人都該遵循的道理麼!對於天下來說,個人的榮辱性命都是小我,而衆人蒼生纔是該保護的大我。
就如同當年的耶然,他身爲龍之子之後,雖然早已失去了仙身,也失去了以往的記憶,若不是紫玉劫現,將原本的封印打開,結界大開,他到此時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會是龍之子轉世,除卻這一個神一般的身份,爲這個生存的世界做些事情也是應當的,更何況他還有着這個身份,而如今,他唯一能做,應該做的就是幫助田少傑對抗落舉良。
“大哥,我想到了一個辦法,可以幫助你提升實力,雖然你現在有耶俞蟬的靈力,但畢竟實戰經驗不足,如今妖魔羣出,倒是給了我們先機,不如去找些小魔小妖收服,不但可以提升自身的實力,還可以多做些好事。”
田少傑轉身看向向他走來的白崢,眉頭一觸,“你的傷——好了?”
白崢握起拳頭輕輕地錘了捶自己的胸口,“沒事,一點小傷,已經全好了!只是-。”他略有遲疑,不知該不該將關於田玉琳
的事情在此時說給他聽。
“什麼事情?”直覺上來講,田少傑似乎猜到了他想說得事情。
“玉琳姑娘她執意要去尋淚琦的下落,我沒能阻止得了。”白崢也怕田玉琳出了什麼麻煩,因此簡單告知。畢竟田少傑體內如今多了耶俞蟬的神靈之力,自然要比田玉琳強大許多,“我們也許趕得及追她回來。”最後這句話纔是他的真正用意。
田少傑不再遲疑,“你留在這裡,我去去就來。”說完已是瞬間不見了蹤影。
他已經對不起她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若是因爲淚琦傷了她,他更是難忍,在這個世界上,她已經是他唯一的親人,唯一一個田家留下來的親人,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允許任何人再有傷害她的機會。
“你叫什麼名字?”田少傑一面尋着田玉琳的氣息,一面問着在體內的璨瑰佩魂魄。
許久過後,璨瑰佩的魂魄才漸漸地有了動靜,“我原本以爲進入你的體內是在幫你,卻不曾想催動了你體內熊妖內丹的死灰復燃,若不是耶俞蟬的靈,這彌天大禍我怕是要背定了。”
田少傑卻只是淡然一笑,並不言語。
魂魄的聲音再次想起,“我既然轉世爲人,如今也算是白崢與南宮玉霜的兒子,這縷魂遲早是要回到肉身上的,自然便是叫他們給我取得名字,你就叫我翔洛就好。”
“白翔洛麼?”
魂魄簡單的‘嗯’了一聲,然後又道:“你現在是要去救你的妹妹,還是你的師妹?”
“兩個都要救。”田少傑給了他一個很堅定的回答。
魂魄卻咯咯笑了起來,“怕是你連一個都救不了!”他頓聲道:“畢竟你已經連田玉琳的氣息都察覺不到,那隻說明一件事,就是有人阻斷了她與你的聯繫,而能做到這一點卻又不被你識破的,普天之下,除了安立遠,就只剩下一個落舉良了。”
“不去試試怎麼知道。”田少傑雖然嘴上說着,心卻不住的下沉,因爲他也清楚,白翔洛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