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我想回去。”淚琦將側臉靠到了田少傑的身側。
田少傑點了點頭,然後俯身抱起坐在石頭上的她。
“不如去舍下坐坐如何?”男人一副讓人不容拒絕的口氣。
田少傑看了他一眼,淡說道:“你我素未平生,不必了。”
男人道:“我喜歡你師妹,從看見她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歡上了她,所以我不管你們是從哪裡來的,但是我要告訴你,我南宮志博要的人還沒有得不到的。”
“南宮志博,我也告訴你,天下任何一個人你都能動得,唯獨她是你動不得的。”他說完之後,便淚琦抱着從他的身側離開。
“還沒有人敢在我的地盤上如此的大言不慚,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南宮志博的一隻手已經攔住了他的去路,並側頭看向他。
兩道目光對視,水火一般的容不下對方。
“公子,公子。”青衫白髮,一苗條纖秀的女子挽着自己的長長白髮施施然而來,少女看了看田少傑和他懷中的淚琦,然後輕快的走到了南宮志博的身邊,附於耳前,輕聲不知說了些什麼!
南宮志博微一皺眉,然後憤恨的看了一眼田少傑,最後拂袖而去,白髮少女也徑自跟着他離開,離去之時,還不忘再次回頭細細端詳了他們兩眼。
出了這樣的事,再好的風景也是枉然,淚琦更是提不起一點精神去觀賞,田少傑一路揹着淚琦回去黃山,一路上,也是默默無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爲了避免尷尬,淚琦故意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的說道:“難怪師父總不讓我們下山,原來山下的景色也不比山上好多少麼!而且,還有像那個叫南宮志博那樣討厭的人,相比之下,倒是師兄可愛多了。”
“竟說一些不着邊際的話,就算是想逗我開心,也是不必的。”
淚琦玩弄着他隨意散在肩上的髮絲,“我哪裡是想要逗你開心呢!分明是想打發一下自己的無聊而已,你想的太多了。不過,就是不知道,淚琦有一個疑問,師兄能解答嗎?”
“”
淚琦繼續道:“天下人人衆多,大師兄總說,任他風裡雨裡的走了這麼多的路,見了這麼多的人,卻總也比不過淚琦一人,那麼淚琦想知道,在二師兄的眼中,淚琦算得上是個美人嗎?”
“”田少傑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揹着她繼續向前走着,他自然承認淚琦很美,而且,從來都沒有見過比她還美的人,自小的那個承諾,已不再是他的全部想法,所以,當南宮志博說喜歡她的時候,他纔會有那麼大的反應,她是想被他捧在手心裡的人,除了她,再沒有別人。
淚琦的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原來大師兄說的也不全是真的,至少二師兄沒有認爲淚琦有多美!”她輕輕地嘆了口氣。
“果真是小孩子,淨想着那些沒用的事情。”田少傑突然地來了這樣一句。
“那我該想什麼?山上的生活百般無聊,本想着到山下去轉一轉解悶的,沒想到卻是遇
人不淑,不但沒看到好風景,還遇到了那樣羞死人的醜事,我這輩子都不要下山去了。”一想到此,淚琦便十分氣惱。
田少傑也只能嘆氣,他也沒有想過會遇到這樣的事情,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淚琦也不再多言,“只盼着回山之後,不會叫師父發覺就好了。”!!
只是——!
未到山門,元林卻早已等在那裡,他鐵青着臉,望着剛剛走上來的田少傑,當然還有後面揹着的淚琦。
“師父。”
“師父。”
兩個人一起開口叫道,聲音全無一絲底氣。
“去哪裡了?”元林手拿一根小木條,厲聲問道。
田少傑還沒開口,淚琦首先說道:“師父,是我想下山去玩的。”
元林一雙劍眉之下的眼睛閃着精光,“是嗎?”
“不是,師父,是弟子的錯。”田少傑這時候已經小心的將淚琦攔到了一旁,然後雙膝跪了下去,“是弟子見師妹在山上無聊,所以纔出主意私自違背師父的命令帶着師妹離開黃山的,師父如何懲罰,弟子絕無怨言。”
“好,敢作敢當,纔是大丈夫所爲。”說着,已經擡起手中的藤條快而狠的抽向田少傑的背部,只打了三四下,便是皮開肉綻了。
“師父,是弟子的錯,不要打了,師父。”因受傷的小腿,所以行動不便,淚琦費了好大的力氣纔去到了田少傑的身邊,她抓過元林手中的藤條,已是淚水如雨,“師父向來都知道,最不聽話總是違逆師父心意的是淚琦了,二師兄從來對您的話都是言聽計從,從無違逆,師父這一次怎麼捨得懲罰起二師兄了,師父,要罰就罰淚琦,是淚琦錯了,淚琦再也不敢了。”
元林的面上並沒有任何的波動,一手攔過淚琦,一手還是毫不留情的打向田少傑的後背。
田少傑一聲不吭,咬牙忍着,這一次,是元林第一次打他,卻也成了最後一次。
“爲師教你養你,如今你已長大成人,再也不用爲師教導,去閉門思過七日,七日之後,你便自行下山,日後好自爲之吧!”元林扔下手中的藤蔓,便轉身離開了山門之前。
“師父。”田少傑跪爬去了元林的身邊,“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師父如何打罰,弟子無怨無言,可是師父怎能將弟子逐出師門,請師父開恩啊!”
元林沒有回頭,只是說道:“你我師徒緣分已盡,你去尋你的路走,下山之後,莫要說是爲師門下之徒,爲師就當沒有你這個徒弟。”
“師父。”任由田少傑如何叫喊,元林卻也頭不回的離開。
整整四個晝夜,田少傑不吃不喝的跪在元林房門之前,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出元林爲何如此絕情,就是因爲這點小事將他逐出師門,在他身邊二十幾年,他對待元林的感情比起自己的生父只能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怎麼能就這樣下山呢!
淚琦也在旁邊苦苦哀求着元林,不料想元林卻總是不爲所動,執意不肯出來見他一面,
淚琦勸不了自己的師父收回成命,更勸不了自己的師兄別這樣折磨自己,因此陪在了他的身側與他一同跪着。
田少傑也說不動她。
陽光遍地,汗水溼了衣襟,就在此時,淚琦的身形晃動,早已體力不支的倒在了地上,田少傑也不敢再堅持,急急地抱起她送到了臨近的房間中去。
這時候,小師弟白羿來到了房裡,“師父叫你去。”
說着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我來照顧小師妹。”——
元林背對着他,隔着一層紗簾,田少傑看的也不是特別真切,“師父,請師父寬恕弟子,請師父不要將弟子逐出師門。”田少傑誠懇的說道。
“爲師罰你,並不是因爲你私自下山一事,而是另有原因。”元林淡聲說道。
田少傑皺眉道:“另有原因?”
元林道:“沒錯,私自下山爲師也知並非是你的主意,可是你的心裡該清楚,自己爲何要替淚琦背過,這難道緊緊只是因爲她是你的師妹麼?”
“師父的意思。”田少傑不敢多言,生怕惹怒了元林。
元林道:“十六年前無眠山莊一事,你一直耿耿於懷,這麼多年明明知道爲師有意瞞你當年的真相也不多加理會,爲師清楚你的心性,所以當年苦尋令你失玉之人,就是如此纔將淚琦帶回了黃山,爲師做這些,完全是爲了讓你安心。”
“師父,弟子,弟子。”
“聽我說下去。”元林道:“無論當年的尹豐是不是兇手,他已經死了,既然死了,就不該有什麼意外,你是無眠山莊唯一遺留下來的人,爲了你的父親,爲師也必須保全你,所以纔會編了那樣一個謊話,這麼多年,你明知不是真相,卻依舊沒有多言,這一點,你做的很好,但是。”他頓了頓,然後轉過了頭來,“但是,爲師要明確的告訴你一件事,那就是爲師帶淚琦回來是安你的心的,你可以拿她當妹妹,當姐姐,當任何親人都好,就是不能對她有任何的男女之情,你的姻緣不在這裡,所以爲師纔會讓你下山。”
“爲什麼?爲什麼我不能對小師妹。”
“沒有原因,難道你要再次違背爲師的話嗎?”元林冷聲道。
田少傑緊皺雙眉,明明有很多的疑問,卻依舊忍着沒有說出來,“謝師父多年的養育之恩,弟子沒齒難忘,弟子這就下山,謹遵師父之命。”
元林點了點頭,“你的性子,從來都是這樣,真是一點都沒變。”
“拜別師父。”田少傑向他扣了三扣,接着便退了下去。
四處遙望,黃山之上的景色沒變,只可惜,這卻再也不屬於他了,明明很嚮往着這一天的到來,可是到來之際,卻又是這樣的另人無可奈何,其實,那是因爲,沒有她在身邊的原故吧!
或許日後對她的每一次想念,都只能出現在夢中了吧!再也不能朝夕相處,再也不能雙雙對對,玩笑嬉戲——!
但是,臨行之前,他真的想要再看她一眼,哪怕只是一眼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