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弦的嘴角隱約含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在得到離開的命令之後,她已經閃身躲進了璨瑰佩中去。
“師兄,師兄,我真的沒有,我真的沒有。”淚琦撲過去抱住他的腰,哭着說道。
田少傑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將她的手掌移開,然後頭也不回的離去。
田玉琳咬了咬脣,十分不忍心的說道:“大哥,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不然。”
田少傑截口道:“事實俱在,會有什麼誤會,只當是我看錯了人。”
“大哥,你們這是要去哪裡?”柳長青突然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他看着田少傑露出了一種很奇怪的表情。
田少傑冷哼一聲,繞過他而離開。
柳長青就像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樣,沒有再繼續問下去,聽到淚琦的哭聲,已經急衝衝的向着淚琦所在之處而去。
要出鳳莊,必須要經過清河,清河是環繞洛陽直到長安的一條大河,河水水流湍急,四處的浪花拍打着岸邊的石頭,田少傑帶着田玉琳和附身於璨瑰佩上面的精弦正走在送客橋上面。
“等一下,師兄,等一下。”淚琦急着奔跑過來,面上的淚痕猶在,她走到他的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這時候,柳長青也帶着家丁趕來了。
“大哥,可是有什麼誤會,我們。”柳長青的話還沒有說完,田少傑便道:“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帶着這麼多的人來,怎麼,難道還想與我動手不成?”
柳長青道:“既然大哥不信淚琦所言,也不信我這個做兄弟的話,我只好將你先請回柳家,然後再做打算。”
田少傑笑了笑,“你認爲你帶來的這些人有這個能力嗎?”
柳長青道:“有沒有,總要試過了才知道。”
淚琦推開柳長青,“不用你管我們的事情,你先回去吧!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決。”
柳長青皺了皺眉。
田少傑側過身去。
淚琦抿了抿脣,“我不相信你會這麼對我,我什麼都沒有做過,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過,就算你不想要我,也不可以隨意侮辱我,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我心裡清楚,跟你在一起這麼久,我可曾做過什麼逾越的事情,既然與你都尚且沒有,又何況是柳大哥呢!”
田少傑沒有說話,甚至於至始至終都不曾看她一眼,只是當做陌生人一樣的想要離開。
“哪裡走,我絕對不允許你隨意的侮辱我與淚琦之間的清白。”柳長青怒喝一聲,手中玉簫已經揮了過來。
田少傑拔劍而起,不帶一絲感情的向着他衝了過去。
兩個人就這樣打在了一起,長劍之下,風聲呼呼,每一招都毫不留情,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怒氣都爆發出來一樣,又一招向着柳長青攻去,柳長青因顧念着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因此稍稍留情,不想田少傑卻毫無感情,一招致命的攻擊而來,柳長青因躲閃不及而被他手中的長劍劃到肩頭,頓時鮮血染紅了衣襟。
柳長青也動了怒,“我敬你是我大哥,處處忍讓,沒想到你竟然來真的,即是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
田少傑冷聲道:“就算你使用畢生所有絕學,也不一定會是我的對手,淚琦已經給了你,你就好好收着便是,何必來我這裡找打。”
淚琦聞言,更是心痛,“你們不要打了!”她難過的道:“師兄,我們多年的情分就真的抵不過那個妖靈的幾句話嗎?你不但不信我,還要隨意侮辱我,既然如此,我便以死來證明我的清白,不求有沉冤
昭雪的一天,只求我自己心安。”說着,已經跑到橋邊,縱身越下深不可測的清河之中。
“師妹。”就在那噗通一聲響起之時,就在淚琦越下的那一刻,田少傑與柳長青已經停止了戰鬥,而是俱都回過了頭,田少傑扔下佩劍,已經快速地來到橋邊,並且跟着她一躍而下。
“快,快救淚琦姑娘。”柳長青此言一出,跟來的家丁有幾個會水的已經噗通噗通的都跳了下去。
田少傑失魂落魄的拖着疲憊的身體上了岸,他在河水中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淚琦的蹤跡,水流湍急的很,一心求死的淚琦說不上漂到了哪裡去,他懊悔的跪在了地上,心痛的無法言喻。
過了許久之後,“公子,我們找到淚琦姑娘了。”這時有下人來報。
“在哪裡?”柳長青興奮的問道。
下人回答道:“在那邊。”
果然是淚琦的身影,只不過,此時的淚琦已經是一具毫無溫度的屍體。
柳長青呆在原地,就連肩上的傷口都已感覺不到痛。
田少傑推開家丁,人已來到了淚琦的面前。秀髮凌亂,衣服還沒有幹,蒼白的臉,冰冷的身子,她的手緊緊地握着,田少傑拉過她的手掌,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掰開,手心中,被她臨死還緊緊握着的竟然不是別的,而是當年他送給她的那塊刻有自己名字的紫玉。“是我,是我誤會了麼!是我誤會她了嗎?”他喃喃的說着。
只是沒有人回答他。
人漸漸地離開,留下的,也只有田玉琳和柳長青。
“璨瑰佩,對了,璨瑰佩——!”他顫抖地用雙手將田玉琳手中的璨瑰佩取來拿在手心中,“璨瑰佩一定可以救活你的。”
“沒用的。”附身在璨瑰佩上面的精弦用自己僅剩下的靈力變幻出人形,然後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豔陽高照,晃人眼球。
“精弦,你不要命了麼!快回去,快回璨瑰佩中去,難道你不知道靈魂被日光照射便會魂飛魄散的麼!”田玉琳緊張地說道。
精弦表情冷淡,“又有什麼關係,我總是要魂飛魄散的。”她笑了笑,“不過,在最後的時間裡,我能看到他這麼痛苦的樣子,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什麼?你是什麼意思?”田玉琳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精弦道:“實話告訴你們吧!其實昨夜的一切都只是我設計的而已,淚琦根本什麼都不知道,當初我只是想利用柳長青對淚琦的心意,迫使柳長青殺了田少傑爲我報仇,不過他不肯,我已經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等,所以只好自己去動手,但田少傑的身上有妖靈護體,所以我只能找淚琦下手,淚琦既然是他最愛的女子,那麼我就讓他親自嚐嚐被最愛的人背叛的滋味,她啊!還真是合我的心意,原本我並沒有打算讓她死的,沒想到她卻自尋死路,不過,這樣能使田少傑更加傷心,呵呵!她死的也算是好啊!”
“我們之間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田少傑站起了身,十分不解的問道。
精弦道:“你讓我這麼多年受盡了苦楚,將我的肉身打散,你竟還問我與你有什麼深仇大恨?”
田玉琳恍然道:“難怪你昨夜問我知不知道大哥的事情,更說大哥的身上有着你故人的氣息,原來你將大哥當成了當年的熊妖,可是大哥的年歲根本不可能是熊妖的,而且當年熊妖已經被你與父親合力打得魂飛魄散,根本不可能還生存在這個世界上啊!”
精弦大聲道:“不會錯的,他的氣息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當
年是我一時大意,才誤以爲他已經死了的,他的魂魄沒有消失,一定是找了肉身附身而去,小孩子的意力最不堅定,所以熊妖當年一定會選擇孩子附身,那樣以便他能很快地佔有其人的身體,不會錯的,一定是他。”
“你錯了,我根本就不是你所謂的熊妖,如果我是,既然有着熊妖的記憶,又怎麼會安心救你出來並讓你有機會留在我的身邊害我呢!”
精弦冷哼。
田玉琳心痛萬分,“柳長青昨夜來找我說你有可能加害大哥我還不信,沒想到卻是真的。”她擡頭看到精弦,“其實他們早就識破了你的計謀,配合着你將這場戲演完,只不過是想清楚的知道你的圖謀而已。”
“說這些有什麼用,總之淚琦已死,我已經讓他嚐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
田玉琳道:“你的靈魂本來就很虛弱,昨夜又冒險附在淚琦身上使她做了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如今又被日光照射,魂魄怕是就要散了吧!”
精弦道:“這麼多年的苦痛,這縷魂魄早已經受不住,就算能回到北國,也是永入無極之地不得解脫,即是這樣,還不如趁着我還在的時候來做些有意義的事情,能報了這仇,就算散魂也是值得了。”
“可是我說過,柳長青昨夜就來找過我,既然對你早有提防,又怎麼會相信你說的話。”她用意念一族的法術驅使璨瑰佩之上,然後對着淚琦唸了幾句咒語,淚琦便醒了過來。
精弦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們,“怎麼可能,我明明查探了淚琦的靈魂,她剛剛確實是死了,怎麼可能還活着。”
田玉琳道:“既然你能附身在璨瑰之上,利用我的法力當然也能將淚琦的靈魂封鎖在璨瑰佩上面讓你無法察覺,所以才能騙過你,否則,你又怎麼能這麼快說出真相。”
“琳兒,你竟然,你竟然跟他們一起來對付我?”
田玉琳雙眼含淚,“對不起,精弦,我一直感恩於你當年爲了救我父親不顧一切,也一直記得你與我母親的之間的姐妹之情,但是我大哥真的不是當年的熊妖,我不能眼看着你爲了一個虛無縹緲的仇恨便錯殺無辜,這樣做,你的靈魂更是得不到安息的。”
精弦的身影卻已經是若隱若現,虛弱到了極點,“不會的,我怎麼可能認錯人,我費了這麼大的力氣,憑着最後的毅力與所剩無幾的靈力來報的仇恨,竟然是一場空,怎麼可能。”
田玉琳道:“精弦,我對不起你,不過,既然你不想回去北國,爲了擬補我們一家人對你的虧欠,我會散去我一身的法術來幫你留在人間,精弦,我會將自己的靈魂打散,而將肉身留給你。”
“琳兒。”就在田玉琳準備行動的時候,精弦出聲叫住了她,“琳兒,不要爲我這麼做,既然是我的錯,那麼只懲罰我一個人就好,你不必跟着我受苦,好好保重自己吧!帶着我的心,你父母的愛,好好的活下去。”說完,靈魂飛散,散去了形體,再也沒有一絲聲音。
“精弦,對不起。”田玉琳痛苦地閉上眼睛,企圖將這一切淡忘而去,再也不要想起。
淚琦晃了晃腦袋,“都結束了嗎?師兄,精弦她說出一切的真相了嗎?”
田少傑點了點頭。
淚琦高興地抱着他笑道:“太好了,太好了,終於沒事了。”
田少傑扶起她柔聲說道:“是啊!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來,我們先回去再說。”
淚琦微點了下頭。然後兩個人一起看向了不遠處的痛哭的田玉琳和站在一旁一直沒有言語的柳長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