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六爺,您的這番話確實沒有錯說了華仁老弟,但您也得體諒一下我們這些做族長的,爲了家族利益,爲了全族人的生存,我們只能按照形勢來決定我們家族的選擇。良禽擇木而棲,這是人所共知的道理,而且我們這些做族長的也受到許多族人的左右限制,豈能意氣用事?爲了大家不撕破臉皮,我看我們大家還是平心靜氣坐下來商談一下爲好,畢竟我們也沒有說要強搶你們雷家的產業啊!”
就在雷宏鎮發泄完胸中的怒火之後,汪京東右首的一名老者臉上帶着一絲愧意,意味深長地對雷宏鎮說道。他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卻至情至理,語氣誠懇,讓人不禁動容。若是有人知道他那在商界德高望重的身份的話,只怕更是會信服幾分。
果然,這名老人的一席話使得雷家怒氣昂揚的衆人冷靜了許多,幾乎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一絲理解之色。畢竟,雷家現在是什麼樣子,將來又可能是什麼樣子,衆人心裡都非常清楚,他們雷家又怎麼能強行要求這些小家族在毫無利益可得的情況下仍與他們保持一條戰線呢?人家也是想要生存壯大的嘛!
“既然戚老如此說!我看,我們還有幾分商談的必要!那就請列位族長和汪堂主隨我去正堂吧!”雷永峰雖然年邁,卻也是個深明事理之人,在聽完那名老者的一番話後他臉上的怒意變淡了幾分,繼而平靜地對衆人說道。只是在說到“汪堂主”這三個字時,雷永峰的語氣明顯冰冷了許多,顯然他對和生死對頭玄陰堂談生意還是十分抵制的。
話雖說得謙恭,但雷永峰一說完便立刻拂袖向正堂走去,他身後的雷家衆人急忙給他分開了一條夾道,除了雷宏鎮等少數幾人跟在雷永峰身後,其餘雷家子弟均虎視眈眈地看着汪京東等人。而汪京東似是毫不在意,還有意輕蔑地哼了一聲,這才率衆人朝正堂走去。
在家族幾位高層核心與汪京東等人走向正堂之後,留在最後面的雷宏南憤憤地掃了一眼滿院的倒地家丁,好一會兒他才壓下了怒氣,鐵青着臉對雷奔宇等小輩子弟道:“你們暫且先不要進去了,小宇你帶着他們把這裡收拾一下吧!唉!”
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之後,憤憤不平的雷宏南這才一甩袖向衆人追去。他走之前明確交待讓雷奔宇帶領同輩子弟收拾殘局,而不是讓比雷奔宇大得多的雷奔前和雷奔鑠當頭,顯然他對雷奔宇的看重是遠超雷奔宇這兩位長兄的。畢竟雷奔宇在兩年之前便巳有了令二人望而莫及的成就,而雷奔前和雷奔鑠二人對此也沒有絲毫異議,顯然二人也十分清楚他們與雷奔宇的差距。
但怒容滿面的雷奔宇卻並沒有遵從他小叔吩咐的意思。
“十叔!這裡有五哥六哥他們兩個巳經夠了!讓我也去正堂吧!我倒要看看這羣殺死我父親的兇手還有什麼手段……”雷奔宇在叔叔雷宏南走出沒幾步時,忽然快步追上了雷宏南,咬牙切齒地請求道。他刀削般的清俊面容此時全巳被無可抑制的怒氣佈滿,兩隻眼睛也似是要噴出火來,隱隱之中帶着一種堅決之意。
雷宏南起初聽到雷奔宇的異議,臉色一沉,準備怒斥這個不懂事的小輩,但在雷奔宇說到他死去的父親,即也是他的親兄長時,雷宏南臉色頓時緩和了許多。最後他兩腮的顎骨鼓動了兩下,繼而邁開大步又向正堂走去,頭也不回地說了句:“你跟着我來吧!”
“謝謝十叔!”雖然叔叔答應得非常勉強,但雷奔宇仍然鄭重地拱手迴應。隨後他快步跟上叔叔雷宏南,叔侄二人均是一臉陰沉地朝正堂大步走去。
此時的雷府正堂,家主雷永騰早巳整冠肅襟,端坐到了正中的主椅之上。看似平靜的老臉,卻隱含了無數的憤怒與不滿。待自己人和汪京東等坐定之後,雷永騰立刻將深邃而略帶一絲威嚴的目光移向了左邊的汪京東:“不知汪堂主今日帶永州衆族長來我雷家何干?”
雷永騰這一問,雖然看似平淡無奇,但卻使原本就壓抑的氣氛更加沉重。只要稍微聰明一點的人均從中看出了,老家主對汪京東等人的憤怒與仇恨。
但成竹在胸的汪京東卻對此毫不在意,他裂開大嘴笑了笑,用一種溫和但卻讓人感覺極不舒服的語氣道:“雷老家主可理解錯在下此次前來的身份了,汪某此次造訪,不幹玄陰堂任何事!在下此次乃是以剿雷同盟盟主的身份帶領大夥前來與雷老家主談生意的,呵呵”
“剿雷同盟?你們……你們……未免也有些欺人太甚!”不待雷永騰發話,穩坐雷永騰一旁的三長老雷永峰“蹭”地便站了起來,氣得全身都有些發抖起來。而其餘的雷家子弟,臉上的怒意猛然大盛,許多人都毫無掩飾地表露出了殺意。
汪京東似是早就想到了會有這種反應,但他仍然沒有一絲在意,甚至隱隱還有一點不屑,他笑呵呵地對正上方慍怒含威的雷永騰道:“雷老家主可不要說沒聽過我們這個盟會!半年前我們剿雷同盟成立時還向您老人家發過請帖呢,只是不知何故您老人家竟然沒有出席我們的慶典。您也不要對這些族長心懷怨恨,如今雷家聲勢大不如前,各方面的產業生意也是日薄西山,他們總還是要吃口飯的嘛!而一旦脫立了雷家這棵大樹,衆家族亂糟糟的難免會生出諸多事端,所以自然也是需要一位領頭人的。在下不才,竟被戚老和周兄合力推舉爲了盟主,所以在下也一直惶惶不安,怕有負衆族長所託……”
汪京東雖然說得誠惶誠恐,但面上卻絲毫不見謙遜之色,反而帶着一絲戲謔的笑意。但他還沒表演完,便被雷永騰大手一揮,冷聲喝斷:“姓汪的你直說吧!今日來我雷府到底所爲何事?”
雷永騰在說完之後,仍將一雙怒火熊熊的炬目盯在汪京東身上,大有一言不遜便立即關門送客的氣勢。對於這個剿雷同盟,他早就有所耳聞,而且他還知道這是衆小家族在玄陰堂的威逼利誘下不得巳才成立的。這從戚長聯和周華仁那有苦難言的樣子上便可以看出來。
見雷永騰動怒,雷家衆人個個劍拔弩張的樣子,坐在汪京東一旁的戚長聯終於忍不住了。他與雷家是老交情,而且他混跡商行數十年,素以“和爲貴”爲處事信條,如今見雙方大有一戰之意,哪裡還坐得住。
“呵呵,雷老哥不要生氣,汪……盟主是幫派衆人,所以行事一向比較粗暴,雷老哥千萬不要與之嘔氣。其實此次我們前來,確實是要與雷家談一筆生意的。”戚長聯乾笑了兩聲,和聲和氣地對雷永騰勸道。
雷永騰當然知道誰是真正的敵人,因此他恨恨地瞪了汪京東一眼,之後便將目光轉向了戚長聯,淡淡道:“戚老弟所說的到底是什麼生意?不妨說來聽聽!”
“呵呵,既然雷老哥有意想聽,那兄弟便直說了。其實……其實我們是想買下雷家在城南天寶大街上的那兩排檔口……”戚長聯顯然也知道這個交易對雷家干係甚大,因此顯得有些遲疑,近乎陪笑般地對雷永騰說道。
“什麼?天寶大街上的那兩排檔口可是祖爺爺他們營建的,這可算得上是我們雷家的祖業了!真是豈有此理……”
“天寶大街素有永平城三大百貨交易基地之稱,其無論地理位置還是商業環境都是永平城中獨一無二的,怎麼能賣出去?”
“那裡每年都能給我們雷家提供上百萬兩白銀的利潤,這可不能賣啊……”
就在戚長聯話音一落之後,雷家這邊頓時如同炸了鍋一般,驚詫不甘的雷家衆人立刻紛紛議論起來。
“開個價吧!”但一家之主雷永騰卻在沉吟良久之後,忽然作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回答。但這確實是雷永騰深思熟慮後的決定,作出這個決定,他主要基於兩方面的考慮:一是憑雷家現有的實力,很難再在那裡維持經營,與其苦苦支撐還不如卸掉包袱;二是那裡的價值人所共知,此舉必然會使“剿雷同盟”大出血,敵方衰弱這可是雷家休養整頓的大好良機,畢竟現在的雷家受的創作太沉重了,急需調養。
“這……這個……”戚長聯顯然沒想到雷永騰會答應得這麼痛快,但恢復之後的他,說起話來卻更加支吾,而且眼神還閃鑠不定地掃看着一旁的汪京東。明眼人一看便知,有些話他是不便說出口的,只能由汪京東說!而也有可能是,戚長聯根本不敢說。
“哈哈!雷老爺子真是爽快!由我來說吧,那裡的二十三個檔口,一個一萬兩白銀,我們全要了!而且還都是現銀交易,絕不拖欠!”汪京東以他一貫的粗暴方式,哈哈大笑道,戲謔的眼神中掩飾不住對此次交易的滿意。
“啪!”一聲響亮的拍打聲忽然響起,只見雷永峰那唯一能動的右手深深陷入了旁邊的衫木茶几中,茶几上的茶壺、茶杯均被震得摔到了地上。
“你們未免欺人太甚!那裡的每一個檔口,光是每年的租金就有十萬白銀之多,你們竟然打算一萬白銀一個把它們全部買下來?戚老,這難道就是你所說的生意嗎?這明明就是強取豪奪!”一向經略家族產業的雷宏鎮猛然踏出一步,厲聲大喝道。
戚長聯被雷宏鎮那雙怒火升騰的虎目看得渾身發顫,他連忙忍不住解釋道:“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主意,是汪……是大傢伙一塊決定的!之前我也說過這種價錢根本就只是皮毛,可……”戚長聯說着說着,卻又看到了旁邊汪京東那殺氣騰騰的目光,頓時嚇得噤口不語,一臉的有苦難言之色。
“哼!既然你們沒有做生意的誠意,那就請回吧!”雷永騰畢竟是一家之主,他並沒有象侄子雷宏鎮那樣暴起怒斥,而是努力壓下滾滾上涌的怒火,冷冷對一邊的汪京東哼道,語氣冰冷而堅決。他心裡很清楚自己家族現在的形勢,他與三長老雷永峰這兩個雷家最強者目前都是有傷在身,絕對不能因怒而與氣勢正盛的玄陰堂再次發生衝突,否則雷家的實力將嚴重受損。
但雷永騰沒有想到的是,汪京東不但沒有回去的打算,反而露出了凜凜殺氣,用一種威脅般的冷厲口吻道:“雷老頭!你可要想清楚!這可是我們大家給你面子,若是依着我,早他媽的把你們那幾個破檔口給搶過來了!你們別他媽的不知擡舉!我汪某人最痛恨就是那種給臉不要臉的人!”
汪京東根本不看雷家的其他人,只是直直地瞪着雷永騰。他在來之前,玄陰堂的高層早巳計劃好了,只要雷家敢不同意,那汪京東便要依計劃在雷家大鬧一番。而此時的雷家唯一對汪京東有威脅的只有雷家家主雷永騰,儘管三長老雷永峰目前乃是九星罡生,但有傷在身的他根本不是汪京東的對手。但帶傷的六星靈罡士可就要另當別論了,而汪京東他也不是沒有後手的……所以汪京東對此次的挑釁極有信心。
面對這**裸的辱罵與挑釁,在永州一向無人敢犯的雷永騰氣得老臉發青,乾枯的雙手上青筋暴起,一股強大而凌厲的氣息頓時透體溢出。只是,這種罡氣氣息雖然強大,但隱隱卻有一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虛弱,畢竟不久前的雷永騰可是帶着重傷回家的。
“媽的,這個混蛋……”雷奔宇怒不可遏,但他剛踏出一步卻被旁邊一隻有力的大手抓住了臂膀,一臉鐵青的雷宏南攔住了他。
而就在雷奔受滯的同時,一名青影陡然從雷家這邊衝出,雷宏鎮如同一頭撲食猛虎般瞬間便搶到了雷永騰和汪京東中間。作爲目前家族事務的管理者,在這種危急關頭挺身而出,他是義不容辭的!而雷宏鎮也十分清楚家主和父親的傷勢,現在的兩位老人實在是不能再經歷大戰了,他們需要的是靜養,是休息,是療傷!
“姓汪的!我看你今天分明就是來找事的!你以爲我們雷家會怕了你嗎?我告訴你,你現在走還來得及!若是不然,我雷家就是傾全族之力也要爲家族榮譽而戰!”雷宏鎮雙目迸發出凜凜厲芒,憤怒的喝斥如同猛獸的咆哮,狠戾之中帶着一種視死如歸的魄力,令在場的所有雷家子弟均精神一震,人人都升起了一絲毫無畏懼的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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