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家族鉅變

雷奔宇帶着小灰一路疾進,很快便來到了巖城。二人進到城裡補充了一些給養,雷奔宇又重新給自己置辦了幾套衣服,隨後便匆匆向永州趕去。由於馴養妖獸也不是太稀罕的事情,所以雷奔宇儘管帶着“不倫不類”的小灰,也並沒有引起多大的震動。當然了,一些小的震動是不可避免的,因爲凡是能將妖獸作爲寵物亦或是護身的,一般都是煉罡高手。但怎麼看,人們都覺得雷奔宇這個高手太過年輕了些。

巖城這裡距離永州的首府永平城還有近六百里的路程,所以二人還有好長一段路途要趕,雷奔宇這纔沒捨得在巖城休息,一直到天黑,勻速前行的二人終於踏入了永州地界。

“好了!我們就先在這裡將就一晚吧!這裡離永平城差不多隻有二百里路了,現在天這麼黑了,若是匆匆趕回去,少不了會驚擾大家的休息。還是明天一早趕回家最好!”雷奔宇帶着小灰趕到了一個小鎮上,看着低沉的黑色夜幕,雷奔宇對小灰靈魂傳音道。

“隨便啦!大哥,你們人們真麻煩,趕路也不讓放開速度,這樣跟蝸牛似地慢走,我的筋骨都還沒活動開呢天就黑了……”小灰毫不在意地埋怨道,精力過盛的它在雷奔宇的管束下,一路上沒少受委屈。

“呵呵,你這小東西,你慢慢適應吧!人類社會不同於妖獸世界,但凡行事都要注意影響的,不能恣意任爲。好啦!我一會兒給你買只烤雞,好好犒勞一下你!”雷奔宇拍着小灰的腦袋,笑着安慰它道。

二人在這個不知名的小鎮上睡了一夜,第二天天剛一亮,二人便起來匆匆趕路,在正午之前便趕到了永平城。

“哇噻!這座城好大好熱鬧啊!比那個叫什麼巖城的大城裡的人還要多!大哥,這就是你說的那個什麼永平城嗎?”小灰一進到城裡,立刻興奮地對雷奔宇靈魂傳音道,一雙滴溜溜轉的幽綠狼眼目不暇接地看着眼前這五彩繽紛的世界。

“嗯!兩年了!兩年沒回來啦,城裡的一切都還沒有變,估計變的只有我們自己吧……”雷奔宇看着眼前熟悉的街道樓閣,以前的一幕幕場景象放電影般地在他腦海涌現,尤其是他和雷芷晴一起逛花燈節的場景……這一切都使得雷奔宇既懷念又無比感傷。

“噯呀!大哥,您開心點嘛,馬上就要回家見到自己親人了還不高興,真搞不懂你們人類爲啥老是那麼多愁善感的……”小灰斜了雷奔宇一眼,陰腔怪調地勸雷奔宇道。

“呵呵,你這個小機靈鬼……走!我帶你回家去,以後這裡也就是你的家了!”雷奔宇果然被小灰逗得心情大好,隨後他一手撫着小灰毛茸茸的腦袋,兩人快速走向了雷家街。

“大哥,聽你這話裡,好象你家在這一帶最有錢啦,不錯不錯,以後小灰我也能跟你享享清福瞭解!”

“別的地方,我不敢說,但在這永州境內還沒有第二家能超過我們雷家的……啊?發生什麼事了?”

二人正有說有笑着,但他們剛一轉到雷家街便立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只見寬敞壯闊的雷家街沒有了以前的乾淨整潔,大大小小的靈幡、花圈擺滿了整個街道,地上也盡是白紙碎片。儘管影影幢幢的層層閣樓依然顯示着雷家街的威武雄偉,但一股憂傷悲痛卻蔓延開來,使得這個百年家族隱隱帶上了一點頹敗。

“好象是有不好的事發生了啊!大哥,這種壓抑沉重的氣氛太濃了……噯!大哥,你等等我啊——”小灰瞪大了幽綠的雙眼,雖然他對人類的風俗不甚瞭解,但靈性聰慧的它卻能清楚地感應到瀰漫其中的沉重氣息。但就在他驚訝地嘟囔之際,一旁的雷奔宇忽然如同一頭髮狂的瘋牛一般衝向了雷府正門。

雷奔宇放開速度,只一個眨眼的功夫便衝到了雷府正門,隨後映入他眼簾的是更多的靈幡與花圈輓聯之類……來往進出的僕人們也都一個個垂頭舉沮,甚至大多數小丫鬟臉上還帶着明顯的淚痕。

“發生什麼事了?到底是誰死了?”

雷奔宇心裡撲通撲通響得他渾身的血液都要沸騰起來了,隨後他猛地上前一步,抓住一名看門的家丁,陰沉着臉喝問道。

“你是誰?快報給六爺,又有人來鬧事了……”被雷奔宇一把抓住的那名門衛如同驚弓之鳥,他一面瞪大了眼睛驚詫地問雷奔宇,一面朝旁邊的同伴大叫道。神色說不出的慌張和恐懼。

旁邊除有一名門衛飛快地向裡面跑去,其餘的兩名門衛家丁立刻朝雷奔宇圍了過來,但他們二人臉上都有着一絲忌憚之色。

“慌什麼?我是雷奔宇!我是雷家第五代子弟中排行十二的雷奔宇!”雷奔宇一陣厲吼立刻震住了所有人,包括那名巳經跑出了老遠的門衛家丁。

“剛剛我有點失控,所以粗暴了一些,現在你知道我的身份了,快告訴我!家族中誰死了?竟然鬧出這麼大的聲勢!”雷奔宇見幾人都安靜下來了,他自己的情緒也緩和了一些,但聲音仍然很冰冷。在他的印象中,雷家雖然每年都有一些族人死去,但從未出現過這麼大的喪事,所以雷奔宇很清楚,這次死得一定是個非比尋常的大人物……

“十二公子?您就是那個消失了兩年多的八爺門下的二公子?嗚嗚,真是老天開眼啊,您可算回來了……嗚嗚……”門衛家丁仔細地瞅了雷奔宇兩眼,見雷奔宇神色鄭重,頓時意識到了這是自家人。隨即他立刻放聲大哭起來,雷奔宇的父親雷宏遠在第四代子弟中排行老八,所以家丁纔會有如此一問。而隨着這名門衛家丁的失聲痛哭,旁邊的那幾名家丁門衛也開始忍不住抹起眼淚來。

這一變故讓雷奔宇又是一驚,他雷家雖然對下面的家丁奴僕很好,但畢竟還是沒有一點血緣關係的啊!到底死了什麼人物,纔會使這些家丁都悲痛成這般模樣?

“不要哭了!說!到底是哪位長輩去逝了?難道是爺爺他……”雷奔宇被這幾個家丁哭得有些急躁,隨後他又厲吼一聲,聲音比剛剛還要陰冷,語氣顯得很是急迫。

“嗚嗚……家主老爺子他還好,主要是其他老爺們……您還是自己去靈堂看看吧……”那名痛哭流涕的門衛家丁語無倫次地對雷奔宇說道,他巳無法控制情緒向雷奔宇詳盡敘說,而事實上他也不清楚最近這接連不斷的家族重創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雷奔宇心裡咯登一下,隱隱之中他意識到事態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嚴重,但他實在想不明白,既然家族中族長爺爺還健在無恙,其他人的死亡,哪個會造成這般痛楚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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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頭霧水的雷奔宇又急又惑,隨後他一把放開了那名門衛家丁,掉頭向裡面衝去,暴衝之時他還向後喊了一聲:“不要管它!它是我的同伴!”

之後,雷奔宇和小灰瘋狂般地衝向了雷家的靈堂,那裡是祭奠歷代雷家祖先族人的地方。所有雷家子弟死後的靈牌,都會放到那裡。

在一連串的驚呼中,雷奔宇不管不顧,徑直衝進了靈堂之中。而就在他看到那密密麻麻的一大堆靈牌時,頓時傻眼了。

短短兩年時間不見,靈堂之中的靈牌竟然多了近一倍!而且多出來的那些牌位明顯都是新放上去的!在幾十個新牌位中,雷奔宇赫然看到了一個熟悉而又讓他無比震驚的名字——雷宏遠!

“祭奠雷家第四代子弟雷宏遠在天之靈”

雷奔宇靜靜看着這幾個醒目的刻篆大字,腦子裡如同五雷轟鳴,瞬間他忘記了周圍的一切。所有的一切,在此時他的心中都巳不再重要,除了眼前這面尺許長的小小靈牌。雷宏遠可是他在這個世上最爲至親至愛的人,母親早亡的雷奔宇,若非父親雷宏遠的疼愛庇護,早巳死在了繼母趙夫人的迫害之中。而就是這樣一個在雷奔宇內心深處佔據了無與倫比地位的親人突然不明不白地死去了,雷奔宇根本一時無法接受這種超反常的巨大打擊。父親的音容笑貌、諄諄教誨不斷衝擊着雷奔宇的記憶大門,一股股悲痛、憤怒如同濤天巨波般瞬間蓋過了他那殘存的理智。

“父親——嗚嗚……”雷奔宇只覺雙腿一軟,整個人幾乎在不受控制的情況下便轟然跪在了地上,兩顆凝結在眼眶良久的淚珠也立刻奪目而出,繼而狂涌的淚水霎時模糊了他的雙眼,他那痛徹心扉的痛哭嘶吼迴盪在整個靈堂之中,一時間彷彿時間都因此停止了一般。

“小宇!真的是你嗎?你真的還活着?小宇……”

就在雷奔宇縱情痛哭之時,忽然一大羣人匆匆從靈堂外面衝了進來,當先一名中年大漢掩飾不住滿臉的興奮與驚喜,快步走到雷奔宇面前,情不自禁地用兩隻大手抱住了雷奔宇的雙臂。他便是雷奔宇的六伯——雷宏鎮!他曾帶着雷奔宇等小輩子弟參加過與玄陰堂的爭鬥。

“真的是小宇啊!小宇竟然又回來了,這真是一件大喜事啊,快!快去通知老爺子!”在雷宏鎮的身後還有兩名中年漢子,他們在認出雷奔宇後,興奮地叫了兩句,隨後立即對身後的奴僕命令道。

這二人,雷奔宇同樣十分熟悉,一個是他的親叔叔雷宏南;另一個則是他的九叔,曾一度在永州都督府任長史的雷宏允!至於其他家族高層,卻是一個沒有出現,但雷奔宇此時巳經無暇去顧及這些了。

“六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父親到底是被殺死的?還有大伯他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這麼殘忍地屠戮了我們雷家這麼多人?是誰?嗚……”雷奔宇回過神的同時,近乎瘋狂地對雷宏鎮吼叫道,儘管他咬牙切齒努力使自己保持着鎮定,但豆大的淚珠仍簌簌掉了下來,以致於最後他都因哽咽而說不下去了。

此情此景,在場的無論是雷家子弟還是雷家奴僕、丫鬟無不動容落淚,就連一旁的小灰也感覺眼睛有些酸酸的。它乖乖地蹲在雷奔宇身旁,莫名其妙也有些憤慨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唉!孩子,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你剛剛回來,我理解你沉重的心情。走!我們去大廳,我會把這裡面的詳情一一告訴你的,就讓二長老和大哥他們好好在這裡安息吧!”雷宏鎮努力控制着因酸澀而溼潤的眼睛,幾乎用哽咽的聲音安慰雷奔宇道。聲音之中,同樣掩藏了無盡的悲痛與憤慨。

“嗯!”雷奔宇畢竟巳不是一個小孩子了,在六伯爲難的勸慰下他隨即便恢復了清醒,憤然不甘地回頭看了一眼那衆多的靈牌,這纔跟着雷宏鎮向外面走去。

在走出靈堂之後,雷宏鎮又支開了衆人,他獨自一人陪着雷奔宇來到了一個房間之中。就連小灰這個“跟屁蟲”也被雷奔宇強行安排到了門外“站崗”。

“六伯!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來到房間,雷奔宇便迫不及待對雷宏鎮問道。

“唉!”雷宏鎮悠悠長嘆了一口氣,滿臉的悲痛與哀傷顯示着他早巳不願再提起過往那惡夢般的回憶。但最後他還是咬了咬牙,用一種無奈黯然的口氣,緩緩對雷奔宇道:“事情其實早在兩年前就開始了,就在那名給玄陰堂送先天功法的冥陰宗長者無故失蹤之後,冥陰宗惱羞成怒之下,不但給了玄陰堂大批輔助修煉的丹藥,還派遣了大量的陰罡高手進入玄陰堂。這立刻使玄陰堂的實力暴漲,如今的玄陰堂堂主鄧彪早巳突破進入了靈罡士境界,而他手下的三大副堂主以及爲數衆多的玄陰堂護法也都依靠着丹藥之力突飛猛進,再加上那些神秘潛伏的冥陰宗高手。玄陰堂先是迅速地解決掉了黑風堂,幾乎是在兩個月內便將黑風堂苦心經營的大小數十個堂口全部掃平,再之後,玄陰堂又將矛頭指向了我們雷家!”

“又是這個玄陰堂!堂堂雲倉帝國的第一大陰罡門派冥陰宗竟然會如此不惜一切地支持它?然後呢?然後又發生了什麼……”雷奔宇在聽完六伯的這一段講述之後,臉色頓時一沉,此時的他巳隱隱意識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對於丹藥的價值,雷奔宇心裡自然十分清楚,就連他這個“自學成才”的半吊子丹師都能在自己丹藥的輔助下,一年多時間連進四星。而冥陰宗那些真正的高階丹師,可比他的煉丹術高明多了,其所提供的丹藥自然也遠勝於雷奔宇自己煉製的丹藥,玄陰堂衆人的實力在短時間內迅速膨脹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然後的事情估計你也能想象到了,在玄陰堂實力暴漲的基礎上,它向我們雷家進行了明裡暗裡的各種殺戮和遏制。不僅破壞了我們雷家大量的產業經營,還想盡辦法利用一切手段屠戮我們雷家子弟。他們爲了達到目的,還廣泛動員那些以前在我們雷家壓制之下的步家族,和數十個小家族組成了剿雷同盟,他們一面大肆賄賂官府,一面對我們雷家進行全方位的殺戮和打壓。二長老、你大伯、二伯包括你爹在內,我們這一代十個子弟便死掉了五個!還有奔剛他們那幾個剛剛成爲罡生的小輩子弟,也全部戰死!除此之外,我們雷家死去的產業負責人以及僕役等等,更是不可計數!就連我們家主老爺子也被一名高級陰罡士中傷……”

雷宏鎮的表情起初是哀傷失落的,但隨着他的講述,他陡然變得憤怒激昂起來,但最後仍舊是化爲了一臉的嘆息與無奈感傷。從中不難看出他深深的無力感,和那被壓抑到了極點的悲憤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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