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些宮女走出了行宮大門,樂清河依舊靜靜的伏在殿頂,靜靜的四下觀察。待確定了四周沒有人之後,他身輕如燕,輕飄飄的落在了行宮大院之中。躡手躡腳的來到殿門前,他探首向大殿中張望去……
可姰站在大殿中,向四處打量了兩眼,然後直奔大殿正中的龍椅走去。譚方的鶴舞清風長劍無聲的擺在龍案之上,古樸的長鞘,透出了一種莫明的震撼。
和譚方相處了一段日子,可姰竟然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之中對他產生了一種十分奇怪的感情。那是一種十分微妙的感情,在多年前,可姰也曾品嚐了其中的甘甜,那種感情,就叫情!
譚方和樂清河,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男人。樂清河有野心,有霸氣,和他在一起,時刻都會感到一種震撼的感覺在心頭回繞,但是他又太過於優柔寡斷,大好的江山,大好的時機就讓他白白的浪費……
而譚方不同,和他相處,就如同浸泡在一潭溫煦的柔水之中,那水流會將你一身的疲憊洗去。但是當他發怒的時候,也就同那氾濫的洪水一般,絕不拖泥帶水,誓將一切吞噬!相比之下,譚方較之樂清河更有一種無形的安全感。
可姰已經過了那種小兒女的柔情蜜意的年齡,對她來說,一份永恆的平淡,要遠遠好過那種跌宕起伏,卻永遠沒有着落的**.而且,譚方似乎也對她頗有些感覺,兩人經常一起品詩論畫,別有一番滋味。
今夜衛恆紫禁城擺酒,宴請一干親信重臣,而可姰和譚方自然也在其中。兩人離開行宮,走到半路譚方纔想起來他的長劍擺在了行宮大殿的龍案之上。這可不是小事,若是被有心人發現,此事必將引起軒然大波……
自從將張敏毒殺之後,譚方和可姰兩人都是小心翼翼,行事如履薄冰。衛恆雖然回來後沒有說什麼,但是從他那雙深邃不可見底的眼眸中,兩人都看出了他心中的不滿。本來張敏此事若是依着衛恆的意思,稍做解釋,也就過去了,但是沒有想到他們行事如此的激烈,極有可能爲以後留下後患。
雖然衛恆平日裡看上去仁厚無比,但是手段行事極爲毒辣,這一點譚方和可姰都已經隱隱的察覺。也正是這樣的一個原因,兩人才更加的小心,不敢留下任何讓衛恆起疑的話柄。本來譚方是要自己前來取劍,但是由於他乃是衛恆身邊的首輔大臣,所以自然不能遲到,於是可姰就自告奮勇,獨自迴轉行宮,想把長劍取走。
當她來到了桌案之旁,將鶴舞清風拿在了手中,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當手碰觸那冰冷的劍鞘之時,可姰彷彿牽手譚方,一時間,她的神情有些恍惚了……
突然間,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氣隱隱傳來,頓時令可姰的六識歸於平靜。她背對大門,尚未轉身,就覺得一道雄渾,凌厲的刀氣驟然間從身後逼來。
心中一驚,可姰的臉色頓時數變。她並非是沒有見過陣仗的人,相反出道至今,大小陣仗數百場,可是可姰卻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的詭異的刀氣。
那刀氣來時絲毫沒有半點的聲息,直到及體剎那,方纔顯出隱隱的沉雷呼嘯。刀氣之中帶着一種灼人肺腑的奇異熱流,瞬間讓可姰陷入了一種近乎於無法抗拒的詭異漩渦之中!
那時千百道奇異的力量組合而成,在一道刀氣之中,竟分出了數股力量,或是扯動可姰步履向前,或是直壓而來,而且,還有幾道橫向和旋轉的力量,霎時間,可姰感到了自己彷彿掉進了大海中那怒濤洶涌,暗流激盪的漩渦之中,令她難以把持!
好在可姰那超人的六識搶先一步感受到了淡淡的殺氣,否則此時早就東倒西歪,被刀氣分成數段……
心中驟然間靈覺一閃,可姰似乎知道了來人是何方神聖,心中更加感到一種恐懼。但是她明白此時乃是生死關頭,幾乎是出自本能的反應,手中的鶴舞清風聚集全身的功力,俯身坐馬,同時直刺來人。
就是在那電光火石之間的功夫,她看到一個隱約的黑影在她的身後出現。緊跟着一道如流星一般的寒芒呼嘯着撲向她,那短刀之上的隱隱紅芒,在她的眼前不斷的擴大。
無堅不摧的刀氣,帶着強絕彌天的殺氣,投過短刀的鋒刃侵來,可姰頓時感到呼吸有些困難,全身有若刀割一般的痛苦。
從可姰拿起鶴舞清風,直到察覺到敵人的暗襲,期間不過是眨眼的功夫。但是也就是在這瞬息之間,可姰也陷入了生平從未遇到過的兇險之中。
眼看手中那連鞘的鶴舞清風可以準確的封擋住對方的短刃時,對方的短刃卻又突然間生出了奇妙的變化,長劍竟擊在一片虛空之中,眼前依舊全無人跡。
好在可姰那強大的靈覺清晰的告訴她,對方的身形正在以一種奇詭無比的身法閃掠,騰飛到了她右側目光難以顧及到的死角位置。可是眼前依舊閃爍着那詭異可怖的紅芒,不斷的眩閃,不斷的變化,令她感到一種睜目如盲的感覺,一切只能憑藉着她那強大的六識做出相應的反應!
紅芒在她的右側一閃,那短刃似乎要劈砍向她的右腰眼處。那看上去似曾相識的紅芒,令可姰忽生出一種無力的感覺。但是心中卻不敢有半點的懈怠,可姰不假思索,硬生生將刺空的長劍收回,劍做棍使,攔腰側劈而出。
同時,她身體在幾乎無法轉動的角度橫地一扭,凝神向來人看去。
可是卻只是見人影一閃,長劍再次落入一片虛空之中。
只是兩招之間,可姰已經知曉了來人的身份,她明白今日自己絕難倖免,因爲那兩招之間,已經讓她完全落入了下風……
身體驟然間向後急退,長劍瞬間回籠身前。她並非是要逃離,因爲她也明白,若是那對手沒有猜錯的話,逃跑只能加速死亡。她後退,其實不過是爲了能穩住陣腳,將長劍撤出。
兩招之間,竟然讓她沒有時間拔劍,可姰第一次用一種全新的視角來估量對手的身手!
但是對方似乎並不打算讓她有時間穩住陣腳,募地一下,刀氣驟然間劇盛,霎時間四面八方盡是呼嘯的刀影寒光,虛實難測……
面對撲面而來的沖沖刀影,但是可姰依舊清楚的覺察到對方就在她的身前,而且那最爲致命的一刀,帶着強絕無鑄的勁氣直撲她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