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衛恆發出一聲大吼,秋水靈覺虛空不斷的畫出各種不規則的圓圈,圓圈套圓圈,圓圈連圓圈,軟綿綿看上去根本沒有半點的力量,但是卻帶着詭異的勁道,沿着不同的軌跡在空中連結成一個無邊的劍網。劍影憧憧,以衛恆的身體爲中心,向四周飛散擴展而去!

樂清河臉色一變,就感到衛恆的氣機突然間消失不見,雙掌再也無法帶動對方的氣勁,同時更有一種陰煞詭譎的氣流在不經意間涌動不止,直撼自己的經脈。心中一動,他不禁有些惱怒,原本只是想教訓一下衛恆,只要衛恆棄劍投降,他也絕不會再行追擊。但是沒有想到衛恆卻有如此頑強的鬥志,竟然想要破釜沉舟!更讓他心驚的是衛恆那劍上所帶的真氣似乎與先前完全不同,絲毫不似原先那浩然的真氣,這股真氣較之先前更顯深厚,而且還帶着那超乎想象的陰煞之氣,就連自己那炙陽真氣似乎都無法抗拒……

“留他不得!”樂清河心中暗叫一聲,真氣驟然間在體內做出完美循環,左手輕靈飛快,右手卻顯滯澀無比,一快一慢,一剛一柔,看似簡單,但是卻又蘊涵天下間最爲精妙的變化,雙掌帶着令人目眩的兩種完全無法相契合的巧妙變化,如同行雲流水一般將衛恆的身形牢牢的籠罩!

一聲轟然巨響,站在丹陛之上的衛宏和顏柔兒不約而同感到自己的腳下顫抖不已,一股強絕的真氣向兩人狂涌而來,那涌動的氣流幾乎讓他們窒息。身體連忙後退,卻在此時一條人影凌空飛起,向大殿之上的龍柱砸去。

砰的一聲,衛恆的身體沉重的砸在那雕龍大柱之上,無力的滑向地面,手中的秋水靈覺跌落在地面之上。他面如淡金,嘴角掛着一抹血絲,一雙眼睛顯得格外的無神……

“千歲!”顏柔兒第一個反應過來,飛撲上前,一把將衛恆扶起,半靠在自己的懷中。衛宏也在此時匆匆來到他的身前,一臉的憂急之色。

“好功夫,衛恆受教了!”衛恆無神的看着大殿正中卓立的樂清河,吃力的伸出手來,向樂清河豎起了大拇指。他的聲音顯得蒼白無力,話音未落,一口鮮血噴出口中,將顏柔兒那潔白的錦袍濺的點點猩紅。

早先衛宏披在樂清河身上的長袍已經化成片片蝴蝶飛舞,他那如玉一般潔白光滑的身體上數道細長血痕交錯一起,鮮血順着他的傷口流淌不止,瞬間浸透了他的全身。有些吃驚的看了看身上的傷痕,樂清河聽到衛恆的聲音,擡起頭向他看去。眼中透出不可思議的光芒,緩緩的開口道“殿下,請恕老臣出手過重,剛纔殿下劍氣過於強猛,老臣也是不得已……”說着,他伸手抹了一把身上的血跡,“十五年了,十五年沒有人能夠在我身上留下傷痕,殿下你是十五年來第一個讓我感到疼痛的人!”

口中不斷噴出鮮血,衛恆臉上帶着一絲淡然的笑容,“老王爺,天下第一高手果然是天下第一高手!衛恆佩服……”話沒有說完,又是一口鮮血自口中噴出。

“恆弟,你不要說話!”衛宏感到一絲不妙,連忙阻止衛恆,然後向一旁的顏柔兒輕聲問道“顏姑娘,我皇弟……”

不停將真氣送入衛恆的身體之內,但是卻感覺不到半點衛恆真氣的迴應,同時衛恆臉上死氣越發的沉重,顏柔兒急得淚水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轉,帶着哭腔說道“皇上,千歲他,千歲他……”

“到底怎樣!”衛宏再也顧不得禮儀,大聲的喝道。

“千歲的丹田似乎完全被封死,體內的經脈盡數斷裂,一身武功恐怕,恐怕無法保住了!”顏柔兒抽泣着說道。衛宏心中一驚,看着衛恆漸漸沒有生氣的面孔,他扭頭大聲的吼道“御醫,御醫在那裡,宣御醫……”

大殿上的衆人此刻才從震撼中驚醒過來,連忙七手八腳的忙碌起來。衛宏扭頭看了一眼站在殿中的樂清河,眼中噴着怒火,大聲的吼道“樂清河……”

“太后駕到!”就在衛宏手中那寸短的刻刀抖手將要發出的時候,一聲嘹亮的喊喝聲響起,張敏在飄雪的攙扶下緩緩的從後宮走出來。她的臉上沒有半點的表情,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衛恆,又看了看赤身站在殿中的樂清河,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

“這是怎麼回事?”張敏聲音顯得格外嚴厲,她厲聲的問道。飄雪早已臉色蒼白的衝到了衛恆的身邊,眼中盡是關切的神情……

運功將身上的傷口制住,樂清河連忙上前,躬身說道“太后,都是清河的罪過,方纔清河與千歲交手,一時失手將他打傷,請太后恕罪!”

這時衛宏也走到了張敏的身前,眼睛微紅,聲帶哽咽的說道“母后,恆弟的武功,他的武功廢掉了,而且,而且還有生命危險!”

張敏聞聽心中一驚,再也顧不得雍容之態,閃身來到衛恆的身前,俯身探手搭在他的脈門之上,臉色瞬間變得十分的難看。突然間,右手飛快在衛恆身上拍動,掌勢輕靈,在眨眼之間遍走衛恆胸前大穴。已經變得氣息奄奄的衛恆,在張敏掌勢拍過之後,一口鮮血再次噴出,眼神變得有些生氣,他用十分低弱的聲音輕聲說道“兒臣多謝太后!”

眉頭輕皺,張敏語帶責備的輕聲說道“恆兒,暫且不要說話,好好的休息!”

衛恆點了點頭,再次閉上了眼睛……

站起身來,張敏面帶寒霜,看着衛宏和樂清河,森冷的問道“有誰能告訴哀家,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樂清河微微有些詫異的看了看張敏,他似乎無法理解爲何張敏會動如此大的肝火,就在他一愣之際,衛宏已經搶上前,將酒宴中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張敏看了一眼有些尷尬站在那裡的樂清河,眼中的溫情一閃而逝,“忠勇王,你也是一把年齡的人了,沒有事情搞什麼負荊請罪?你前日言詞之中雖然略有些激烈,但是皇上難道還會對你如何?你乃是老臣子,更是扶助皇上的肱骨大臣,做事怎麼這樣沒有分寸!還不趕快找一件衣服,堂堂王公,赤身站在朝堂之上成什麼體統!”

張敏的話暗含玄機,但是聽在樂清河的耳中,卻沒有半點的刺耳,他連忙躬身一禮,快步走下大殿。張敏又看了看衛宏,“皇上,請你宣百官上朝,哀家有事情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