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過事?”我有點懵,“沒有吧?”
夏怡然這人雖然三觀不正,但是也沒有智障到隨隨便便什麼醫院都敢去做整容的。在去哪家韓躍美之前,她就已經在晚上扒拉着找遍了所有跟韓躍美有關的信息,手術失敗率爲零。
“怎麼可能,韓躍美絕對出過事。”蘇曉很肯定的說,“因爲當時出事的那個人,是我們附近小區的,所以當時我們都知道。”
我突然就想起來了今天在醫院,我看到的那個滿臉鮮血找自己骨頭的惡靈,就問蘇曉出事的那個是不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子,手術的時候出了意外。
“不是,沒那麼年輕,大概快四十歲了吧。我以前見過她,其實挺好看的,也不知道被誰給忽悠了,就覺得自己應該整個容,然後就找到了韓躍美那家醫院。”蘇曉說。
“她是全身大整,不光是臉,還有胸啊,臀部重塑啊什麼的。結果手術出了問題,本來挺正常的胸給整到了一大一小,鼻子都是歪的。”
“後來醫院好像爲了不壞名聲,承諾幫她免費修復。但是我們住的地方很近,也算鄰居了,後來我又見過她很多次,那個臉啊,簡直了,怎麼修復都沒用。”
“這個問題下去了,另外的問題就又出現了,別說是臉,就算是水泥牆都經不起這麼修修補補的。倒是不牽扯到生命,不過,疼的要命呢。而且心理壓力大,經濟上花費也特別多。”
我問醫院不是承諾免費修復的麼,蘇曉表情有些無奈,“是啊,手術是免費的,但是手術以後很多維護的費用,她都得自己掏錢。”
我聽着都覺得鬧心,“後來呢?”
“後來,那個女的受不了這種壓力,就自殺了。”蘇曉嘆口氣,“挺可惜的,本來挺好看的一個人,非要多此一舉去整容。哎,這件事當時在咱們這鬧的還挺大的呢,你不知道嗎?”
我還真不知道,因爲我從來都不關注整容這方面的新聞,不過,我有點不明白了。如果這件事當時真的鬧得很大,那不可能就這麼悄無聲息消失了,網上一定會留下點記錄的。
可我跟夏怡然在找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這麼一條關於韓躍美的新聞啊。
而且,今天我在韓躍美醫院看到的那個怨靈,穿着的病號服也確實是韓躍美醫院的。聽它說的那些話,它當時死在韓躍美醫院,應該就是因爲出了什麼醫療事故。
可是就連這個,我也沒有搜到。
我又掏出手機,搜了一下跟韓躍美這個醫院有關的新聞,出來的還是一堆沒什麼用的。我耐着性子往下翻了幾十頁,都沒有。
而且綜合比較一下,起碼目前來說,我們所知道的信息裡面,韓躍美醫院,的確是S市最好,口碑也最好的整容醫院。
不過,不管怎麼說,我都覺得夏怡然想整容的念頭簡直就是在作死。
對整容這件事,我其實也不是特別反感,畢竟有很多因爲各種原因毀容的人,就是通過整容才找回來自信的。
可是像夏怡然這種,被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所謂的金牌經濟人
說上兩句,就動了去整容的念頭,這個我有點接受不能。
但是夏怡然的決心,比我看到的大很多,她好像忘了之前是怎麼跟我發脾氣的,轉頭又拖着我去了。
不過等她這次來找我的時候,已經是她已經跟人家醫院約好之後了,訂金都交了,就等着去做手術。
我特想直接給她兩巴掌,我接到她電話趕到醫院的時候,人家病號服都已經換上了。我想拉着她走,夏怡然死活不肯,我一問才知道,她竟然把手術全款都交了!
這給我氣的呀,她要不是我表姑,說真的我現在轉頭就走。
她還在那一個勁跟我說沒事,說大手術她也不敢,就是微調一下。
我說你少跟我吹這一套,傻子都知道微調是怎麼個意思,剛纔我可明明白白聽醫生說要削骨。
但是不管我怎麼說,夏怡然就是不聽,我也沒轍了,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我只能勸,也沒法強硬幹涉。
現在都已經到冬天了,韓躍美醫院裡也開始了供暖,牆上還掛着個溫度計,室溫不算低,但是我怎麼就覺得特別冷呢。
看看別人在房間裡只穿着個薄薄的衣服都不冷,我默默地扯了扯身上的大衣,難道是我感冒了?
在等夏怡然手術的時候,我閒着沒事就在醫院一樓大廳裡面閒晃,晃着晃着就到了這家醫院貼滿了對比照片的一面牆上,全都是來這裡的人,手術前後的對比照。
確實每個在這裡整容以後的人——起碼在這面牆上掛着的所有人,在整容以後都比之前好看了很多,但我越看越覺得夏怡然真是中邪了。
很多在這整完了的都沒有夏怡然好看,她到底哪根筋不對了非覺得整容能幫她的人生一路開掛?
沒事幹的我看完照片,又貼着暖氣,坐在電梯斜對面,這家醫院一共四層樓,手術室在三樓,除了手術室,三樓還是藥品庫,沒有一間是病房。
我正刷手機玩,突然就覺得後背涼颼颼的,奇怪了,難道誰嫌熱打開窗戶了?
剛擡頭一看,我心嗖地就提了起來,手心裡突然就冒出來了一層冷汗,差點連手機都要抓不住了。
還是上次我看到的那個怨靈,它還穿着那身病號服,在它被開開的鼻子那兒,血泡好像永遠都冒不完。
我嚇愣了,它就站在我眼前,跟在一個要上樓的護士後面,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對着我咧嘴一笑。
“我找不到我的骨頭了,那我就去跟別人換張臉吧……”
“謝謝你上次要幫我……”它看着我,翻白的眼球又向上翻了翻,慘白的指尖指了指樓上,“那個女孩的臉漂亮……我想要……”
冷汗密密麻麻地鋪滿了我的後背,我大腦都有點跟不上它的話了。
它說誰的臉漂亮,想要誰的臉?我的心臟普通亂跳着,腦袋裡也亂七八糟。
護士進到電梯裡,我想起來她剛纔好想在跟另一個護士說,她要去手術室當助手……手術室!?
我一個激靈,它說的想要的那張臉,該不會是夏怡然的吧!?
它不急不慢地跟在護士後面,進去電梯之前,它還對着我笑,“我們,都想要一張新的臉……”
我、我們……?
我戰戰兢兢地看向她背對着的走廊盡頭,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爲自己馬上就要活活嚇死在這兒了——
在那扇窗戶的後面,有好幾個穿着病號服,血肉模糊的臉,正在拼命地想要擠進來。
這個地方……有這麼多冤魂嗎!?雞皮疙瘩在瞬間爬滿了我的胳膊,我全身上下的血好像都在瞬間涼透了,牙齒控制不住地一個勁打顫。
它們應該是都想要爬進來,它們能穿透窗戶,但不知道爲什麼,鑽的很艱難,好像有什麼能擋住它們的東西,正在卡着它們,不讓進來似的。
在毛骨悚然的時候,我向來不怎麼好使的眼神突然就變得特好使了起來。
在那扇窗戶的下面,本來貼的嚴絲合縫的壁紙,估計因爲靠暖氣太近,有一隻角掀了起來。在壁紙下面,我看到了一張符紙,壁紙從牆上脫落的時候,粘破了藏在裡面那張符紙,符紙破了一個小小的角落。
符紙不可能會自己跑到這地方,肯定是人爲的。而且看樣子,這張符紙的作用,就是爲了擋住外面的冤魂。
所以說……我打了個激靈,這裡的院長,本來就知道有這些怨靈的存在!
它們還沒能全部進來,我就已經能感受到那股強烈的怨氣了,它們要是進來了……
我正想着呢,突然,剛纔還只是有一個角落破掉的符紙,平白無故的就出現了一道裂痕,上面的裂痕就像一條蟲子似的,慢慢擴大蔓延……
下一秒,剛纔還堵在窗口的它們,就一股腦地涌了進來!
“臉……”
“想換張好看的臉……”
“我要原來的臉……”
我頭皮頓時麻酥酥一片,蹭地站起來,卻根本不知道要往哪邊跑纔好!
醫院一樓大廳只有兩個值班的護士,我站起來,她倆還特好奇地往我這邊看了一眼,然後又繼續聊着自己。
她們看不見這些衝進來的怨靈,就算已經有一個怨靈擋在了聊的熱火朝天的她倆中間,她們還是看不見。
我眼睜睜地看着那個嘴巴歪着的怨靈,抓住了其中一個護士的手,她的眼神瞬間變得渙散了起來,扔掉了手裡的瓜子,從水果籃裡抽出了刀子。
下一秒,我就聽到了另外那個護士,喪心病狂的尖叫聲,她嚇得都摔在了地上,哆哆嗦嗦地向後退,在她的對面,拿着水果刀的護士,正不急不慢地從額頭開始,慢慢地割着自己的臉皮——
我看得都快吐出來了,大廳裡怨氣沖天,我的頭都被這些怨氣給影響得都快要疼炸了。
它們應該都是在這家醫院做整容之後出的事,心裡怨氣肯定特別強,看那個正在自己割臉皮的護士就知道,它們今天八成是打算要血洗醫院了。
怎麼辦……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快點跑!?
不對,好像不行……我猛然想起來,夏怡然現在還在手術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