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蒙七七自從在凡間遊歷之後,便定下心來,每日跟着菩提老祖練習心訣,學習法術,由是認真。
寒來暑往,十年已過,蒙七七已由一個三歲小奶娃娃,成了一個十三歲的豆蔻少女。
菩提老祖卻是一點未變,還是以前的樣子,也還是那樣寵着蒙七七,每日早上必然給她送來一碗甘露,十年來,從未停歇。
蒙七七學得認真,法術自然也大有漲益。
只是這十年來,她每每進入夢境,就總能看見慘死的陳光蕊,白着一張臉,和自己說,水下是如何冰冷,如何寂寞。
她也再未通過夢境進入天庭,許是西王母,還在生她的氣。
有時她站在靈臺山高處,見雲霧之下,人間依然繁華,卻絲毫沒有下山看看的想法。
山下多兇險,她還是先練好法術再說。
有一日,蒙七七正在林中調戲自她學會法術,便被她收服的靈狐,忽聽空中傳來師父焦急喚她的聲音,“七七,七七快出來!”
師父的聲音從未如此焦急過,蒙七七站起身來,放下樹枝,對靈狐說,“這回便罷了,我下回再來教你如何舔菊…”
靈狐直起身子來,呸一口,“老子不是貓是狐狸啊!老子纔不舔菊啊!”
但蒙七七轉身來看它,它便搖起尾巴,“喵~~~”
蒙七七得意極了,兩手在自己裙子上擦擦,快步走出樹林,“師父師父,七七在這兒呢!是不是又有什麼好吃的啊?師父且放着,我來吃我來吃!”
待她走出樹林,卻見樹林前菜畦邊,站了兩個白色的身影。
一個長大鬍子的是師父,她認得的,另一個,頭髮烏黑,在頭頂挽了個髮髻,簪一個白玉簪子的,她卻不認識。
管它呢,不認識便不認識了,許是師父的哪個朋友。
她快步迎上去,從背後撲向菩提老祖,“師父,七七來了!”
菩提老祖和那不認識的人,都一齊轉身來看蒙七七。
蒙七七擡頭看那自己不認識的人,眉毛烏黑,面色青白,眼珠子純澈得可以照出她的影子來,可見他心靈純澈,毫無雜念,是個一心修行的人。
這傢伙,樣子不錯啊哈哈哈。蒙七七在心裡想,難不成,是師父新收的徒弟?那就是我的小師弟了啊哈哈哈。我再也不是這靈臺山上輩分最小的人啦!
但師父卻介紹說,“七七,快看,這是你大師兄六耳獼猴,原是一塊石頭,因受天地感召,便化爲靈猴。他俗名陸珥,是師傅收的第一個徒弟。”
蒙七七吐血,還以爲是師弟,居然是自己的大師兄!居然是輩分最大的啊!
好了,她欺負欺負小師弟的願望,算是落空了。
蒙七七因了願望落空而臉色不大好,陸珥臉色也不算佳,“師父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要一向他人介紹我,就隨意告訴他人我的身世!!!”
“她是你小師妹,知道了你身世又如何?不礙的。”
“…可是我與她纔是第一次相見。”
“這有什麼,以後自會熟悉的!”菩提老祖笑,把蒙七七推給陸珥,“我還有事,你們慢慢熟悉。”
菩提老祖走後,菜畦邊便只剩蒙七七和陸珥,陸珥直盯着蒙七七看,蒙七七還以爲自己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忙問他,“師兄你在看什麼?”
陸珥回答,“師父說要熟悉你,我要趕緊記下師妹你長什麼樣子。”
蒙七七,“…那師兄你看…”
過了許久,蒙七七問,“師兄你看完了嗎?”
“還沒有…”
又過許久,蒙七七站不住了,“師兄你看完沒有啊?!”
“看完了…”
“那你不早說?”
“看得入定了,忘記告訴你了。”
蒙七七再看一眼他的眼睛,果見他目如視空,已經入定。
那麼方纔,她在這兒完全是白呆了啊,他根本沒在看她。
蒙七七嘆一口氣,覺得這師兄呆呆的,甚是無趣。她又跑去找靈狐玩,找了一遍沒找着,卻見細腰在溪中洗澡。
這細腰十年前對她做的事情,她早告訴了師父,師父卻不予理會,也不責怪細腰,也不安慰蒙七七,權當這事兒沒發生過。
蒙七七討個無趣,也權當這事兒沒發生過,只是自己防着點,不要再被細腰害了。
但話雖如此,她對細腰的關注卻多了許多,她要防着細腰,當然要時常關注細腰了,免得她已經在預謀陷害自己了,自己還全然不知。
細腰如今這洗澡的動作有些奇怪,蒙七七當下便覺得她又起什麼心思,忙去溪邊石頭後藏了,看細腰洗澡。
細腰身材真是好啊…膚白腿長上圍大,那臉長得也是狐媚,蒙七七看着看着,竟流出兩股鼻血來。
她正欲去擦,卻聽身後傳來陸珥的聲音,“師妹,你怎的流血了?”
蒙七七被他嚇了一大跳,轉過身去,“你怎麼也在這兒啊?”
陸珥答,“隨處逛逛,沒想遇見你。”
他倆說着話,溪水中正洗澡的細腰聽見了,她明明見陸珥在,竟也不遮掩一下,直接從水中站起來,朝陸珥喊,“大師兄!許久未見你,你還和從前一般英俊啊!
還記得我是誰嗎大師兄?!”
細腰這一站起來,蒙七七就看得更真切了,她的鼻血一下子全涌了出來,忙拿手捂住,卻見陸珥面不改心不跳,“記得,你是當日那條小蛇妖。”
“大師兄…竟然真的記得我?!”細腰顯得激動極了,在溪中,整個身體都抖起來。
晃得那本就波濤洶涌的上圍,更是壯觀。
蒙七七捂住自己鼻子,看細腰在溪中抖了幾下,忽的倒了下去,“師兄…我在水裡泡久了,腳麻了,起不來了,怎辦?”
蒙七七當下就用看好戲的眼神去看陸珥,卻見陸珥權當什麼都沒看到,手一甩,那溪中的細腰,就現了原型,成了一條綠色的大蛇。
陸珥說,“這樣便不會腳麻了,溪水冷,師妹快上來吧。”
蒙七七捂着鼻子暗笑,師兄太會玩兒了!細腰沒有了腳,自然不會腳麻了。而且師兄他沒看出來嗎?細腰剛纔是在以女色勾引他啊!
“小師妹,回去吧,這裡風大。”陸珥來拉蒙七七。
蒙七七再看一眼躺在溪水中,氣得直襬尾拍水的那條大綠蛇,笑着擦了鼻血跟上陸珥,“師兄師兄,你看出來沒,方纔細腰師姐在勾引你啊!”
陸珥腳不停,臉上面色不改,“我一心修仙。”
“那師兄你,什麼時候成仙啊?”
“…小孩子不要問那麼奇怪的問題。”
蒙七七原以爲,師兄來後,她無聊的修仙生活,定能多姿多彩一些。
畢竟看細腰那動作,便能知師兄原先在這些師妹中間有多受歡迎了,倒了一個細腰,一定會再有千千萬萬個細腰站起來。
一想到平時那些看似清心寡慾的師姐們,一個個要擺弄風姿來勾引師兄,她就整個八卦的心都燃起來了啊!
但沒想到,細腰戰死得太慘烈,其他師姐竟都不敢來招惹師兄,師兄也一心修仙,無事不下靈臺山頂,每日不是打坐入定,就是背誦心訣,看些修仙的書,再不然就是和師父論道,至於衆師妹對他的熱情和嚮往,他根本充耳不聞,視而不見。
倒是因爲聽師父說,蒙七七是個修仙的好苗子,而盯上了蒙七七。
蒙七七原先雖用心修仙,但起早吸收日月精華這種事,她是死活不幹的。
一是山上冷,她貪戀被窩,不肯起;二是師父寵愛,每日送甘露來,她喝了照樣長修爲,更是不肯起早了。
但陸珥一來就不一樣了。
他先是斷了蒙七七的甘露,後又每日三更便來敲蒙七七的門,“小師妹,快起牀,此時山頂氣候正好,我們上山打坐去。”
蒙七七被他喚醒,看一眼窗外,黑漆漆的,天亮還早着呢,她在被窩裡翻滾,“我不去!師兄你自己去吧!”
她再一翻身,陸珥已經走到了她牀前,手裡拿着她的衣服,掀開了她的被子,給她穿衣。
蒙七七捂住胸口,“師兄,男女授受不親啊!你趕緊出去!”
陸珥看一眼她捂住的地方,眼一垂,“哦。”
繼續給她穿衣服。
蒙七七自己也看一眼,平平的,根本沒有發育啊!現在她和男孩子幾乎沒有差別,師兄自然不會在意了!
“衣服都穿好了,走吧。”
蒙七七就這樣被他拉去打坐,一日復一日,從未間斷。
逼她早起也就算了,他還不讓她吃師父種的瓜果。
“小師妹,我們修仙之人,不應該貪戀這些口腹之慾,師父說你是修仙奇才,你更應該好好斷絕這口腹之慾,不要浪費自己的天資。”
竟就在菜畦外施加了一個結界,別說是蒙七七,連菩提老祖也進不去。
蒙七七有時偷空去找靈狐調戲,他也要跟着來。
“小師妹,修仙之人應以天下生靈爲己任,不能欺負小動物。”
氣得蒙七七一把扔下樹枝,“師兄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欺負小動物了?”
陸珥道,“哪隻眼睛都看見了,我看那靈狐被你欺負得慘,竟學會了貓叫。”
靈狐苦逼地點頭,“大師兄說得對,救命啊喵!”
蒙七七無語,甩下靈狐,跑出樹林,陸珥跟上來,“小師妹你幹嘛去?到時候練習法術了。”
“我去上廁所啊師兄你別跟着我!”蒙七七邊跑邊喊。
卻聽後頭的陸珥說,“修仙之人不食五穀,污穢之物自然不會侵體,也就無需排泄。小師妹,你是不是又揹着我偷吃東西了?”
蒙七七,“…師兄泥垢了啊!泥垢泥垢泥垢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