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罔看着水鏡中淺淺微笑的少女,脣角勾起一抹笑意,輕聲道:“綰城倒是個心思清明,乾淨純粹之人,這點像極了她父親。
“我卻是無緣見到清淵帝君和蓮華魔姬的風采,若是再早出生個幾百年就好了。”臨寒收起水鏡,看着坐在牀上的玄罔嬉笑道:“不過,有綰城在我倒也可以想象出他們二人的風采之姿。”
玄罔歪頭一笑,眼神也帶了幾分思念,“蓮華姑姑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美的人,雖然月盛姑姑也很美,可以她們兩個人卻是明顯不同,蓮華姑姑淡雅如清蓮怎麼看都不像是魔界之人,倒是頗有幾分仙風;月盛姑姑心高氣傲,整個人猶如星辰一樣耀眼,舉手投足間都帶着君臨天下的氣勢……”她一頓,微蹙了眉心,又道:“可是卻不知這樣的兩個人怎麼都喜歡上了清淵姑父。”
看着她面帶憂愁,臨寒自牀沿坐下,道:“聽說清淵帝君天人之姿,普天之下怕是找不出第二個能與他相媲美的人了。這樣的人即使被喜歡上也沒什麼奇怪的吧。”話到最後儼然露出幾分理所當然的意思來,玄罔見臨寒一副“就是如此”的意思,忍俊不禁。
臨寒不曉得玄罔怎的突然笑了,忙又再接再厲的解釋道:“你看看綰城就知道了,必然是兩個同樣有着絕世之姿的人才會育有的孩子,若當時清淵帝君選了和月盛在一起,以你話裡對月盛的描述,綰城怎麼着也應該是個俏皮好動的性子吧,那能如現在似的溫柔似水,淡若清蓮!”
“哎哎,你別老笑啊!你說我說的對不對!”臨寒身子往前挪了挪,對玄罔只笑不理他表示極其不滿,“玄罔,你再笑我不理你了!”說着當真就站起了身來,作勢要走。
玄罔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別走啊,我錯了還不成麼。”她小聲說着,擡頭看着他略帶孩子氣的側顏,眨眨眼說到:“我……好久都沒有這樣開懷笑過了,你也知道的,自我病了之後幾乎每天都是躺在牀上,魔界到處都是黑濛濛的,唯一的亮光只是殿中的燈火……”聲音漸漸小下去,玄罔低下了頭,咬咬脣,說到:“而臨寒你是除了哥哥外在我心中唯一的光亮了”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一字一句的說道了出來,還記的初見臨寒時,他笑吟吟的在牀邊的小凳上坐下,二話不說拿起她的手腕爲她診脈,幽暗的燈光勾勒出他俊朗的面容,他笑着看着她道:“放心,我一定醫好你。”
如此篤定的話語讓她安心不少,而且看的出來自己哥哥對臨寒雖然沒有好臉色沒事還總喜歡冷嘲熱諷的說他是庸醫,他會反駁幾句,俊朗的臉龐帶着幾許孩子氣,似永遠也不會長大一般。他一連在魔界住了三月,她與他朝夕相處,他帶着她出了魔界,去看了秀麗的山河風光,說是對她的病情有好處。她發現自己好像越來越離不開這個男人了。
她沉寂了幾百年的心終是動了情了,爲了臨寒她忘了月盛姑姑的交代,斷不可喜歡上仙家之人。雖然月盛姑姑對她說這話的時候是笑盈盈的說的,就像是玩笑話似的,一旁還站着抱着玄慕妹妹的念安姑父。可是她聽的出來,月盛這番話裡的傷憂。
臨寒本來也沒真的生氣要走,就是想逗一下玄罔,豈料逗出了這麼一番話來,低頭看那揪着自己衣袖的手素白纖細,他心頭頓時軟成了一灘水。
回身握住她纖細冰冷的手,蹲□來,勾脣垂眼微微一笑,輕輕摩挲着她的手,臨寒溫柔笑道:“我說過,我一定會醫好你的。”
聽到這句話,玄罔心裡苦澀頓生,果然,都是她自己一人自作多情麼,自己於他無非就是醫者和病人的關係,除卻了這一點關聯外,她什麼都不是,她不動聲色的笑笑,輕“嗯”了聲。
站在門外一直沒有進去的玄蒼卻是蹙眉長嘆。
終究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他的傻妹妹還要一意孤行的喜歡那個人麼?
將目光遠眺天邊的浮雲,不可抑止的又想到了夏綰城,至少她還要比玄罔好,顧君落對她還是有情的。可是臨寒,他卻是一直搞不懂他的意思,到底是有情還是無情……
夏綰城手中端着剛剛安路給她的一小碗凝露忐忑不安的站在碧落閣門外,方纔安路把這凝露交給她告訴她說這東西對修仙者很有好處,讓她給顧君落送過去,還說她看出來顧君落很是疲倦,讓她好好的關心他一番。
於是就有了現在這一幕,端着凝露站在門外不知道該怎麼辦,要說給大師兄送東西這也沒什麼,可是安路那莫測深意的笑意和帶着有幾分曖昧的笑容都讓她十分的彆扭,就好像自己的心思被她看穿了一般,自到了青渺後她斂神收心,真的沒有再對顧君落表現出一分一毫的情意來,所以她真的搞不懂自己是哪裡露了陷讓安路察覺出自己對顧君落有情。
幽幽的嘆了口氣,終是擡手敲了門,輕聲道:“師兄,在麼。”
屋裡的殤歿一聽這輕雅的聲音,當即笑開了花,一邊回到“在在在”一邊大步走過去打開了門。
看到開門的是殤歿,下意識的鬆了口氣,“我來給師兄送點東西。”她舉了舉兩手端着的托盤,上面放着一個小圓碗,盛着晶瑩剔透的玉液,殤歿眼睛亮了,驚喜道:“這是凝露吧!”
夏綰城點點頭,殤歿一邊把她請進來一邊咂咂嘴道:“顧君落那小子真有福,剛到青渺就有美人送來這千年難得的凝露。”他一頓,等下步子轉身看她,蹙眉問到:“不過,這東西你哪裡來的。”
“二師姐給我的,她託我給大師兄送來。”夏綰城老老實實的回到,“那個,師兄在哪兒。”她現在唯一想的就是放下這燙手的凝露馬上回去!
話語一落,就聽一陣下樓梯的聲音響起,夏綰城不自覺的轉頭看去,見顧君落眉目是一貫的清冷,她乾笑道:“師兄,我來給你送點東西。”
顧君落眼睛掃了一下碗裡的玉液,淡淡的說到:“辛苦師妹跑一趟了。”
“沒有,不辛苦!”夏綰城連連擺頭,殤歿從她手中拿過托盤,笑道:“我把這東西放到樓上去,你們先聊會吧。”語畢便快步往樓梯而去了,很快就消失在了夏綰城的視線裡。
“那個,既然我東西送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夏綰城訕訕的說着,現在的她面對着顧君落一人真的有些不會說話了。
看的出來夏綰城的拘束,顧君落心頭有幾分不快,卻不動聲色的說到:“你怎麼來了,那凝露又是怎麼來的。”
夏綰城背過去雙手,兩手握在一起,笑道:“是二師姐說師兄看起來很是疲勞,所以讓我把這凝露給師兄送過來。”
顧君落看她一眼,轉身道:“你上來。”
哎,夏綰城一怔,就見顧君落頭也不回的走到了樓梯口,再看她一眼,這時夏綰城才急急的跟了過去。
待倆人到了樓上,殤歿正懶懶的倚靠在椅子上一手拿着桂花糕一手拿着一卷書看的津津有味,聽到聲音響起,他頭一擡,見夏綰城隨在顧君落身後,露出一個意義不明的笑容,“小師妹也上來了。”說罷,咬了一口桂花糕看着顧君落笑的更加意義不明瞭。
環顧四周,一派大方雅緻,牆邊的小桌上紫金香爐燃着安神的薰香,放出嫋嫋的清煙,升至半空再緩緩消散。
顧君落走到桌邊,看了站在原地的夏綰城一眼,道:“過來坐吧。”
夏綰城“哦”一聲,慢慢的走過去,坐在了他面對,桌上擺放着那一碗凝露,氣氛停滯了片刻,殤歿率先打破了僵局,“小師妹覺得這屋裡怎麼樣。”他笑眯眯的問到,把吃剩下的一半桂花糕擱在了小碟裡。
“自,自然是極好的,很符合師兄的性格呢。”十分拘束的說出這句話的夏綰城現在只想逃離現場。
殤歿再把手中的書也放下,給一語不發的顧君落使了個眼色,意思是“看你的了,我先撤了”,他笑着站起來,走過去拍拍夏綰城的肩膀,道:“喜歡那就多待會兒,我去下面給你們沏點茶水去。”說完,揚長而去,留下同樣一個意義不明的笑容。
總覺得有陰謀呢……
悄悄轉眸去看顧君落,見他也再看着自己,她扯脣一笑:“師兄,喊我來有什麼事情麼。”
顧君落也不廢話,忙收了剛纔不正的心思,說到:“自然是關於師父的。”
一聽有關白微之,夏綰城立馬豎起了倆耳朵,連眼睛裡都放出了凝重之色,“有關師父的,莫非師兄有什麼發現麼。”
對於她的突然轉變,讓顧君落有點小驚愕,卻不動聲色的說到:“我自師父寢房那裡分辨了一下他用的安神香,那是取自南海極深之地一種珊瑚配上九天之上聖天白蓮,有壓制體內毒素的效用。”
“這麼說……師父是中了毒,而非只是受了傷。”她小心翼翼的問了出來,看着顧君落的眼神凝重無比。
顧君落點頭,夏綰城又問:“那師兄可知是什麼毒,誰人所下,又要怎麼解!”一連問出三個問題,情緒明顯激動,蹙着的秀眉透露出內心的不安和擔憂。
見她如此擔心白微之,心裡的不快似乎又重了,他依舊平和着神色,不讓自己看起來有一絲的不快,“應該是蒼穹宮宮主,涼介,他擅長使毒,師父所中的應該是青暮四合,毒性雖然小但是很折磨人。”
“那要如何解!”見顧君落停了下來,夏綰城忙又問到。
顧君落蹙眉,道:“這毒的解藥在蒼穹宮的藏丹閣裡,不過他們不會交出來的。”把白微之傷成如此,怎麼會交出解藥。
“那我們就去偷吧!”夏綰城靈光一閃。
“偷?”顧君落錯愕。
“沒錯,既然是他們傷的師父,又不肯將解藥交出來,難道我們就這樣一直乾等着麼,師父的身體能受得了麼,我好像看着二師姐根本不知道師父中毒的事情。”她一字一句的道來,眸子直直看着顧君落。
顧君落沉吟了片刻,輕輕頷首,目光堅定的與她對視,道:“好,今晚我們就去。”
作者有話要說:PS:爲避免親們時間出現混差在這裡說下清淵,蓮華,月盛,念安的事情==
很明顯這四人放一塊又是一篇仙俠小說【遠目
蓮華是月盛的姐姐,倆人都喜歡清淵,念安就是傳說中的萬年苦逼男配【好在最後抱得美人歸了
31章的時候出現了一個BUG,就是關於玄罔的病,不是100年前是30年前
32年前這四角戀才結束,玄罔是在2年後病的,月盛給她說的那句話“斷不可喜歡上仙家之人”是在玄慕出生一年後說的,也就是說那時候玄罔還沒病。
玄蒼和玄罔六百年前出生,夏綰城是15年前出生,玄暮是31年前出生
清淵和蓮華逍遙了十六年纔有的夏綰城你以爲我會亂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