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鬱晚歌隨着容霆琛回到鬱氏的時候,看到的只是已經蒙上了白布的三個鬱氏員工。
“噦……”
素白的布料上,滲透着鮮血的蓋着死者的屍體,鬱晚歌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從胃部那裡集聚的翻滾着一陣劇烈的絞痛。
實在是見不得這樣血腥的場面,她趕忙埋首走到垃圾桶那裡,急速的嘔吐着渾濁的污穢物。
“晚歌……”
鬱晚歌吐得身子虛脫的樣子,讓容霆琛全部都看在眼裡。
皺緊着罡氣十足的額心,他邁着步子就要去扶着她——
“容霆琛先生是嗎?”
兩名穿着制服的警察橫在了容霆琛的面前,阻斷了他與鬱晚歌之間的碰面。
隨手從文件夾中拿出來一份文件,舉起在容霆琛的面前——
“容先生,這是三名死者臨時前留下的遺書,上面白紙黑字的寫你扣押他們工資,造成他們走投無路,纔出此下策的選擇跳樓自殺!”
聽着警方那純屬子虛烏有的誣陷,容霆琛下意識的皺起了眉。
“所以呢?”
波動着脣,容霆琛的嗓音中透着冷冽的音調,一雙狹長的眸子,鷹一般泛着危險的光芒。
眼前這個男人那不羈的樣子,讓兩個剛剛過了實習期的警察不由得有些尷尬的癟了癟嘴。
見兩個警察不語,容霆琛直接把他們兩個當成是空氣一樣略過,對着鬱晚歌便走去。
“容先生,等一下!”
又是一個不怕死的警察橫在了容霆琛的面前,不同於之前那兩個警察的稚嫩,這個兩鬢斑白、面帶滄桑的警察,一看就是警長。
“於警長又有什麼想說的?”
之前發生爆炸案的時候,他就和這個於警長打過交道,只是沒想到的是時隔幾個月之後,他們還能碰上。
“想說的自然很多,不過不是在這裡!”
聽着於警長的話,容霆琛的薄脣緊抿成了一道縫。
“容先生,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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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警局那裡出來,容霆琛沉冷的俊臉上,是至今都沒有散去的陰厲。
剛剛在警局那裡,面對種種被指控涉嫌拖欠員工工資,造成員工跳樓自殺的負面信息,容霆琛一再強調讓警方拿出證據,否則就對警方涉嫌誹謗罪提起訴訟,讓手裡沒有掌握到任何一份有實際分量證據的警察,紛紛都是灰溜溜的狀態。
不得已,他們只好讓他錄完筆錄之後,便讓他離開。
站在五月初的暖陽下,豔陽的光輝,金絲般打在男人那一張沉穩頎長的身軀上。
“容先生!”
助理從車上下來,恭敬的走上前。
“回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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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鬱氏越來越多的負面壓力,容霆琛完全是任由這樣的散沙,繼續惡化下去。
而鬱晚歌每天都是心急如焚一樣的想着鬱氏的事情,哪怕是上班時間,她都不停的打電話給蘇藍,詢問着公司現在的情況。
“什麼?又有一個大工程的建設,因爲資金短缺被迫中止?”
擰緊着細秀的眉,鬱晚歌拿着手機的手,都在不住的打顫。
聽着蘇藍繼續向她說着鬱氏的情況,她終於忍不住的向對話另一端那裡,咆哮了一聲——
“容霆琛他到底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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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先生,查到了,之前對鬱氏數據庫進行攻擊的是一家在美國註冊的上市公司,代號是revenge!”
revenge?復仇?
看着容霆琛倚在大班椅裡的慵懶身子,俊臉上是完全看不出來他在想着什麼的寡淡神情,助理拿着文件,逐字逐句的念着——
“這家公司雖然被成功註冊,不過調查科那裡的人查到,註冊這家公司的註冊人用了假身份!”
用了假身份,誰都知道意味着什麼,說白了,這家代號爲revenge的公司就是一家有其名而無其實的空殼公司罷了。
“容先生,調查科的人還順藤摸瓜,找到了這個!”
說着,助理便將一份整理好的文件,遞交給了容霆琛。
隨意的打開文件夾,那骨節分明的指尖兒夾住在紙上上的動作一滯。
下意識的擰緊了下硬朗的眉峰,男人那立體感十足的倨傲輪廓上,落下沉冷的線條。
思緒從飛脫的狀態下收回,容霆琛翻閱着手裡文件的速度,明顯變快。
到最後,他那棱角分明的俊顏上,騰昇起來了清冷的寒氣。
“啪!”的一下子合上文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容霆琛趕忙起身,拿起桌案上面的車鑰匙,便行色匆匆的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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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車子的時速飆升到最大,容霆琛把着方向盤的手,骨節都在泛白。
revenge,復仇,原來這一切都是復仇!
車子急速的打着彎,然後駛入了一條隱蔽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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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容霆琛把這一切都搞清楚了以後,他開着車子重新折回。
真是沒想到,暗中的那個人,做這樣一切煞費苦心的事情,居然是爲了得到鬱氏!
最後一步了,還差最後一步了,他什麼也不需要做,只需要靜靜的等待,等待對方露出馬腳,然後他再一舉擊斃就好。
想着,容霆琛那冷漠的嘴角,勾起了無懈可擊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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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午飯也顧不上吃,鬱晚歌滿腦子裡想的都是鬱氏。
聽着蘇藍說了鬱氏的情況,她真的覺得自己有必要拿肚子裡的孩子,和容霆琛做最後一次的談判了。
“晚歌,你不吃午飯了嗎?”
和鬱晚歌在一個工作崗位上的同事招呼着她去吃飯,卻被鬱晚歌婉言的拒絕了。
“不了,我臨時有點兒事兒!”
從院長那裡請了假以後,鬱晚歌換下白大褂,拿起揹包就往外面走去。
“不好了,晚歌,你先別走了,醫院這邊來了一個受了重傷的傷者,需要馬上進行手術,你快來幫忙吧!”
“什麼?”
聽着同事的話,鬱晚歌趕忙又放下了揹包、穿上了白大褂。
畢竟人命關天的事情,易快不易緩,更何況,其他的同事都沒有去吃飯,鬱晚歌更不能夠在這樣的節骨眼上臨陣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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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鬱晚歌主修的臨*醫學就是主打外科,所以對於這樣的受重傷手術,她的手法兒,完全不亞於那些資深的老醫生。
只是,令鬱晚歌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是,躺在手術檯上的不是別人,而是這個讓她流盡了全部血淚、又愛又恨的男人!
容霆琛?
在看見容霆琛白色的襯衫上,心口前被暈染開一大片的血色的時候,鬱晚歌的心,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狠狠的撞擊了一樣,讓她眼圈不由得澀澀的、酸酸的,油然而生一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傷者右胸腔處中彈,先取子彈!”
資歷年長的醫生,在一旁沉聲的吩咐着。
“先給傷者注視麻醉劑!”
“好!”
接到主刀醫生的吩咐,醫護人員走到一旁勾兌着麻醉劑的藥量。
看着那完全是備戰狀態下的忙碌狀態,鬱晚歌隱忍着自己心口處那被刀子硬生生剜割出來的疼痛感,窒息般的邁着步子走上前去。
“醫生,這個手術……我來!”
看着眼前這個清清瘦瘦的小女孩要接手這個手術,醫生條件反射的皺緊了眉頭兒。
這個鬱晚歌,他們不是質疑她的能力,畢竟是從斯坦福大學這樣一頂一的名牌大學畢業,能力絕對不容小覷,只是……她完全沒有什麼經驗,醫生們並不看好她能夠勝任這個手術。
“晚歌,這個手術有些棘手,你……還是做配合吧!”
“不……李醫生,請您讓我接手這個手術!”
拗不過這個突然間像是變了性子一樣的鬱晚歌,李醫生完全是一種無措的狀態。
以往,這個鬱晚歌給他的印象是溫婉恬靜的啊,今時今日,怎麼會變得這般執拗?
“……讓她來!”
在鬱晚歌與李醫生對峙不行的狀態下,那躺在手術檯上,渾身上下被血水所包圍的男人,蠕動着虛弱無力的脣。
尋着聲音看去,只見容霆琛強撐着他那被血水濡了一大片身子,側着被汗水打溼的冷峻面容,面色慘白的用晦暗不明的眸光睨着鬱晚歌的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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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注射了麻醉劑的容霆琛,很快就進入了一種整個人的身子都是沒有意識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