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有些微妙的氣氛,鬱晚歌下意識的轉過頭,一眼,便看見了男人那張棱角分明的冷酷臉龐,刀削般深邃的出現在了自己的瞳仁中。
小心臟,下意識的加快了跳動的速率!
容霆琛,時隔近兩個月,她再次看到了這個男人。
下意識的,鬱晚歌小手動作輕柔的附上自己的小腹。
而容霆琛完全就好像沒有看到鬱晚歌一樣,直接從她的身邊,以一種冷漠的姿態來到了墓碑前。
看着男人那變得輪廓越發剛毅的臉龐,陰暗的眸沒有在自己身上做任何的停留,鬱晚歌心裡悽然。
苦澀的在心裡自嘲的笑了笑,她忽的覺得自己的出現就是一個笑話。
帶着這樣受傷的情緒,鬱晚歌轉身,鬧着脾氣的離開。
沒有了任何人的存在,鬱晚歌雙手插着衣兜,迎着瑟瑟的北風,走在雪花飛舞的路上。
雖然知道自己懷着寶寶,不能獨自一人閒遊,但剛剛被容霆琛那不曾在自己身上觸及的眸光所傷害,鬱晚歌還是選擇了以這樣逃避的方式躲開了那個男人。
掩面呼吸了一口薄涼的氣,她的思緒有些亂,不由得,任佳萱在臨死之前對自己說的話,錯綜盤旋的出現在了自己的腦海中。
“鬱晚音肚子裡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容霆琛的!”
“防着她,我不想你成爲第二個任佳萱!”
這兩句魔咒一樣的話,瘋狂的折磨着她的理智。
任佳萱確實是恨自己的姐姐,只是,她一個將死之人,怎麼會情緒那麼強烈的去譴責一個人?
按照常理來說,將死之人、其言也善!她完全沒有在臨死之前去抹黑誰的必要啊!
而且,在任佳萱最後存留着一口氣的時候,沒有去提及她自己的父母,只是提到了自己的姐姐,這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而把這一切唯一能想通的一點兒就是——
任佳萱說得全部都是實話,而且她的死,也自己的姐姐脫不了關係!
被自己這樣毛骨悚然的想法所驚到,鬱晚歌直感覺自己的身上,開始有着冷寒在脊背上面流淌着。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任佳萱對自己說不想自己成爲第二個任佳萱的意思是……鬱晚音打算對自己下手?
被這樣越來越不敢往下想的念頭折磨着,鬱晚歌胡亂的搖晃着頭。
她不能往下繼續想了,真的不能再繼續往下想了!
極力想要撇開這些亂糟糟的思緒,鬱晚歌想到了自己和自己母親回到德國以後,一起照顧肚子裡小傢伙的場景,下意識的,嘴角溫柔的勾起。
有了母性光環的照耀,鬱晚歌忽的覺得,身爲人母真的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哪怕孩子未來要面對沒有爸爸的殘忍局面,她依然無怨無悔的渴望着肚子裡的小傢伙出生。
“鈴鈴鈴……”
衣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鬱晚歌接起——
“媽!”
“晚歌,你在哪裡?你任叔叔的情緒有些不好,媽要先送他去醫院那裡!你自己先回公寓吧!”
“任叔叔他怎麼了?”
想到任迅平那慈愛的臉龐,鬱晚歌心裡都是暖暖的感覺,只是現在,蒼老的人兒失去了家庭,孑然一身的成了孤零零的一個人,她真的心疼他。
“哎……”
無奈的嘆息由電話的另一端那裡傳來,鬱晚歌感受到了自己母親的無力。
小手本能的緊握住手機,鬱晚歌咬着脣。
“媽……您好好照顧任叔叔!不用擔心我!”
雖然說自己母親和任叔叔之間的關係是清白的,但是在外人看來,早已經超越了朋友間該有的情誼。
就算是還沒有達到戀人之間的那種關係,卻已經是“戀人未滿、友達以上”的關係,就像是自己和葉季一樣。
“嗯,晚歌,你早點兒回公寓!”
掛斷了電話,鬱晚歌收攏着自己羽絨服領口處,轉身,往來得時候折回。
就在她剛剛轉身的時候,便看見了在她十米遠處的地方,容霆琛側着身,指間夾着香菸的清貴姿態,出現在了自己的眼中。
看着這個男人這麼突然的出現在自己的眼中,鬱晚歌下意識的伸手護住小腹,倒退着步子往後。
微微瞥視的眸光落在了鬱晚歌看自己驚恐的眉眼間,容霆琛俊臉線條冷硬的看不出來任何的神色變化。
兩個人之間就那樣眉波不明的對視了十幾秒,容霆琛忽的丟下了手裡的菸蒂,向鬱晚歌快步的走了上去。
看到了那邁着箭步的男人往自己這邊走來,鬱晚歌心裡凌亂的像是有小兔子在亂跳一樣,轉身,拔腿就快速的挪動着步子。
顧及到自己懷孕的關係,她根本就不能跑,否則寶寶有什麼事情,她真的會難受死的!
“唔……”
鬱晚歌腳下一個不穩,沒有注意到腳下的一塊石子,直接就滑了下去。
眼見着鬱晚歌要滑倒,容霆琛長臂一伸,直接就將她那前仰後翻的身子,一把收入到了自己的臂彎中。
鬱晚歌小手護住在自己的肚子上,在她本以爲自己要跌倒的時候,落進了一個有力的手臂中。
湛清的明眸,有些錯愕的看了一眼抓住自己的容霆琛。
“容霆琛,放開我!”
僅僅是一秒鐘的遲疑過後,鬱晚歌便撇開男人的手臂,從容霆琛的臂彎中站起來身子。
就在鬱晚歌以爲自己要掙脫開容霆琛的時候,容霆琛一把又按住了她的身子。
“容霆琛,你想幹什麼?放開我!”
鬱晚歌跳腳一樣的急於掙脫開這個男人,她現在和之前的情況不一樣了,她現在有了寶寶,和這個男人之間爭執太多,只會傷害到寶寶。
“唔……”
不允許鬱晚歌有任何的逃脫,容霆琛一手扣住她的腰肢,一手掬起她的下頜——
“我聽說,佳萱母女的死,是你和你媽造成的!”
訕訕然的指責話語,讓鬱晚歌心裡一痛。
她害死任佳萱?呵,不覺得荒謬可笑嗎?
這個只會聽人道聽途說的男人,知不知道,她在手術室那裡,是如何竭盡全力的去救任佳萱?
四個小時的沒有停歇下來的去救一個曾經污辱她的人,鬱晚歌真的覺得她自己已經偉大的讓聖母瑪利亞都自行慚愧了!
“容霆琛,你有什麼證據這樣侮辱我和我的母親?”
她是卑微,但是再怎麼說,她也是一個有着良心的人,說她害死任佳萱,是不是就是在說她是害任佳萱傷痕累累的罪魁禍首?
“嗟,就算沒有證據,我依然可以侮辱你們這對不要臉的母女!”
“……”
“先是毀了我的家庭,又毀了晚音的家庭,現在連同佳萱的家庭也被你和你媽毀的支離破碎。你們這對害人不淺的母女還真是有本事兒,三個家庭因爲你們家破人亡,你還能這麼義正言辭的和我說證據!鬱晚歌,我還真就想知道,你媽教過你什麼叫臉皮嗎?”
容霆琛污辱鬱晚歌的話,越來越難聽,讓鬱晚歌痛得體無完膚。
不過更加讓她震撼的一句話是——先是毀了我的家庭!
這句話的意思是……自己的母親曾經也和他的父親之間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嗎?
近乎是條件反射一樣的反應,讓鬱晚歌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個叫“容蕭沁嵐”的女人!
那個蕭沁嵐……是他的母親!所以,自己母親那天哭得和個淚人似的,算是在他母親的墓碑前懺悔?
被這樣能夠順理成章說得通的想法所震撼着,鬱晚歌的心裡的滋味,就好像在喝着又苦又澀的海水。
“不……不是這樣的!”
她媽媽不會是毀了容霆琛家庭的女人!絕對不會是!
鬱晚歌急速變化的眉眼,在容霆琛的瞳仁中倒映着,讓他看出來了她眼底的驚慌與不安。
“不是這樣?是哪樣?”
勾着犀利的薄脣,容霆琛忽的狂嘯出來了發瘋一樣的聲音——
“鬱晚歌,你媽作惡這麼深!你知不知道我媽離世那一刻,嘴裡喊得是你媽的名字,是你媽的名字,你知不知道啊?”
只要想起來他母親死去的樣子,容霆琛整個人的眸就像是被鮮血洗過了一樣的猩紅。
隨着容霆琛對鬱晚歌動作幅度巨大的搖動,鬱晚歌胡亂的用兩個小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辯駁的開口反擊着——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一定不是這樣的!我媽媽不會是這樣的人!”
被這樣的話語,深深地刺激着,鬱晚歌也顧不上自己懷着孕的身子,就是胡亂的在容霆琛兩個手中扯着自己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