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歌,昨晚沒休息好嗎?”
“呃?沒……沒有!”
周婉對鬱晚歌關心的話語在自己的耳畔那裡響起,讓她更加含糊不清的閃躲着自己母親投射過來的殷殷目光。
感受到了鬱晚歌對自己閃閃躲躲的神色,周婉蹙緊的眉心間,不由得凝重了幾分。
“小季,我幫阿姨去樓下打些熱水過來!”
“呃……媽,我去吧!”
鬱晚歌放下手裡的碗,拿起暖壺,作勢就要離開。
“讓小季去!”
對於自己女兒急於避開自己的樣子,周婉不悅的開口。
“……媽……”
“好了,晚歌,我去吧,你留下陪阿姨聊聊天!”
葉季從鬱晚歌的手裡接過暖壺,又拍了拍她的肩膀,繼而轉身下了樓。
待葉季出去了以後,周婉立刻就板正了一張冷意十足的臉。
“晚歌,媽媽問你,你……和容霆琛之間到底怎麼回事兒?”
容霆琛發給自己的那些照片絕對不是空穴來風,自己的女兒是多麼正經的孩子,她比誰都清楚。
所以,她會和容霆琛之間拍下那樣的照片,只有一個可能的原因,那就是他們之間早就認識,而且他們之間的關係還不是一般的簡單。
被周婉這麼突然的一問,鬱晚歌的身上明顯的晃了晃,瞳仁也下意識的放大了一圈。
無論如何,她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母親,居然會詢問自己與容霆琛之間的事情。
她……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
難道……自己母親昏倒是因爲……
感受到了自己女兒那眉眼間的異樣,周婉下意識的抓了抓*單。
打着晃的身子,如同浮萍一樣的抖擻着,周婉說不上來自己心裡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感受。
嗚咽着顫顫巍巍的脣,淚水順着她的眼角,就靜靜的流淌了下來。
作孽啊,這一切就是在作孽!
用手狠狠的錘了幾下子*榻,繼而,一邊用嘴脣發顫的嗚咽着作孽,一邊雙手合十,痛苦的交疊在眼前。
看着自己的母親這麼突然悲愴的樣子,鬱晚歌也心如刀絞一樣的流下了眼淚。
“媽……”
嗚咽着顫抖不已的脣,鬱晚歌一下子就撲到了*邊,拉着自己母親的兩個手。
“嗚嗚嗚……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嗚嗚……”
不想看到自己母親因爲自己事情而傷心流淚的樣子,鬱晚歌整個人的心都揪的緊緊的。
原諒她的怯弱,不能夠和自己的母親坦白的說出來這裡面的一切,更不能說出來容霆琛是自己姐姐未婚夫這個殘酷的事實。
病房內,母女二人的啜泣的聲音,就像是不絕如縷的絲線一樣,層層的圈蕩着,拉扯着她們彼此心底裡那根脆弱不堪的心絃!
“傻孩子,這一切怎麼能怪你呢?是媽媽不好纔對,是媽媽害了你啊。要怨,這一切都怨媽媽在作孽啊!”
只要想到自己的女兒因爲自己,受到了那麼多不公平的對待,周婉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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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德國科隆飛回沈城的飛機,平穩的着陸。
“容總!”
助理從閘口那裡接過了容霆琛的行李箱。
“公司最近幾天,有什麼事發生嗎?”
手腕中掛着脫下來的黑色西裝外套,容霆琛隨意的扯開着胸口處的幾個鈕釦,敞露出他健碩線條的機理。
“回容總,公司最近幾天很是平靜,幾個老董事也都循規蹈矩,公司的一切運營都正常!”
回到了車子裡,助理拿過副駕駛艙座椅上面的一個盒子,有些難以啓齒的看向容霆琛。
“有事?”
發覺了助理看自己的目光很是窘迫,容霆琛淡淡的扯着涔薄的脣。
“呃……容總,這個……是任佳萱小姐,她讓我把這個交給您!”
瞳仁瑟縮了幾下子,容霆琛伸出骨骼精緻的手指,接過助理手中的那個禮盒。
“容總,您出差這幾天,任小姐幾乎是天天來找你,直到後來確定您確實出差了,纔沒有繼續來公司找您。但是她讓我把這個交給您!”
助理一邊如實的稟告着,一邊用眸光偷偷的睨着眼前這個沉冷男人的眉眼間的變化。
沒有任何去看禮盒裡是什麼東西的衝動,容霆琛把禮盒扔到了一旁——
“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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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公寓那裡,鬱晚音一下子就撲到了容霆琛的懷中。
正所謂小別勝新婚,看到這個自己快有一週沒有見面的男人,鬱晚音的眼淚“吧嗒、吧嗒!”的就落了下來。
“嗚嗚嗚……霆琛,我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
圈住男人精瘦的腰身,鬱晚音埋頭哭泣着。
看着自己懷中這個已經懷孕快三個月的準媽媽,還哭得和一個淚人一樣,容霆琛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吃飯沒呢?”
縮在男人的懷中,鬱晚音就像是一個頑皮的孩子一樣,無賴的搖晃着頭。
“傻丫頭!”
再次愛憐的揉着鬱晚音的髮絲,深切的柔情,由男人俊逸的眉心間流漪出來。
“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意大利麪,我想吃意大利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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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霆琛在廚房忙碌着,而鬱晚音則像是一個公主一樣在沙發中等待着自己的晚餐。
隔着廚房的毛玻璃,看着那道頎長挺拔的身影在爲自己做着意大利麪,她整個人的整顆心,都被那股股暖流所包裹着。
穿着淺灰色的家居服,容霆琛整個人還來不及倒時差,就忙着給自己心愛的女人做晚餐。
越看那道讓自己心跳加快的身影,鬱晚音越發的覺得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小女人。
鬼使神差的邁着步子,鬱晚音走上前去。
從容霆琛的身後圈住了他的腰身,鬱晚音把小臉埋首在他的脊背上面。
“霆琛,我好愛你,真的好愛你啊!”
鬱晚音的聲音傾瀉的如同流蘇一樣傳入容霆琛的耳蝸中,讓他彎了彎嘴角。
“傻丫頭,去客廳那裡等我,馬上就好了!”
鬱晚音雖然不捨放開容霆琛,但還是聽話的回到了沙發那裡,繼續等待着。
從廚房出來的時候,還不忘在男人削薄的脣際間,落下自己那纏~綿的一吻。
走到了沙發那裡,鬱晚音百無聊賴的看着電視裡的節目。
“叮鈴……”
叩門聲響起,鬱晚音放下手裡的遙控器,挺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走到了玄關那裡。
打開門一看是容霆琛的助理,鬱晚音拿出來一副上司的姿態,冷聲問着——
“有什麼事嗎?”
“呃……鬱經理,容總把東西落在車子上了,我來把東西交給容總!呃……容總他在嗎?”
助理的眸光四下的巡視了一番,畢竟這是任佳萱給他的禮盒,助理也不好把東西交給鬱晚音。
看着助理探頭探腦的樣子,鬱晚音不悅的皺了皺眉頭兒。
“把東西交給我就好!”
“呃?我還是交給容總吧!”
助理不情願的神情落下鬱晚音的眼中,讓她眸間升起來戾氣。
“哪裡來的那麼多的廢話!”
鬱晚音蠻橫的從助理手裡奪過來那個無比精緻外包裝的禮盒,繼而,不給助理任何開口的機會,直接就把門給猛地合併上。
阻斷了外面全部的聲音,鬱晚音拿着那個像是女人才會用的禮盒,轉身進了臥室那裡。
狐疑的看了一眼那個讓她覺得越發疑惑的禮盒,鬱晚音沒有徵得容霆琛的同意,就兀自打開了禮盒。
等到她把禮盒裡的東西都翻了個徹徹底底以後,一股肆虐的烈火,以迅速燎原之勢,在鬱晚音的胸口那熾烈的燃燒着。
抓起那禮盒中的全部東西,鬱晚音揚手,把東西全部都瀉火一樣的砸落在地。
“砰!”的聲音,伴隨着乒乒乓乓的響聲,響徹整個臥室。
“任佳萱,你個該死的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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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容霆琛去上班,鬱晚音就打了電話給任佳萱。
五年了,任佳萱纏着她的霆琛已經足足五年了,只是現在,自己已經與容霆琛訂婚了不說,還有了寶寶,鬱晚音覺得自己真的不能再繼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她一定要以容霆琛正宮妻子的身份,和任佳萱這個不要臉的第三~者,好好的解決一下這個複雜的感情問題。
任佳萱踩着恨天高的高跟鞋,穿着超短的迷你裙,打扮的如同蝴蝶一樣的花枝招展的出現在了咖啡廳的門口那裡。
塗着亮藍色眼影的雙眼在咖啡廳裡掃視了一眼以後,就看見了坐在咖啡廳角落裡,正在品着咖啡的鬱晚音。
嘴角不屑的揚了一下,任佳萱扭着翹~臀,向鬱晚音傲慢的走了過去。
“喲,鬱小姐,我聽說你懷孕了,你怎麼還能喝咖啡呢,不知道這樣對胎兒的發育有影響嗎?”
任佳萱作勢驚訝的叫着,擡高的倨傲下頜,都是濃濃的挑釁意味。
看着任佳萱那一副不要臉的樣子,鬱晚音不怒反笑。
“是啊,我是懷着胎兒呢!不過,既然你知道我懷着霆琛的寶寶,也知道我們馬上都要結婚了,你怎麼還會這麼不要臉的去給霆琛送什麼相冊和你們穿活襠褲時定下的那個婚契書?”
想到昨晚她收到的那個容霆琛和任佳萱父母小時候爲他們定下的娃娃親的確認書,以及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那些照片,鬱晚音就窩火到心口裡都是怒氣。
“不要臉?嗟?其實,不要臉的那個人應該是你纔對吧?”
“……”
“我和霆琛之間的婚約,是父母定下的,要知道他父母認準的兒媳婦是我任佳萱,而不是你鬱晚音!還有,你看那些照片,都是霆琛小時候和我在一起時拍攝的,你看他笑得多好看啊!再看看現在,你哪裡會讓霆琛笑啊。你非但不會讓霆琛笑,還不停的給他添麻煩!”
任佳萱越來越傲慢的揚着對鬱晚音譏誚的嘴角。
“你看看你那半死不活的父親,害霆琛不停地往醫院裡跑,找醫生爲他看病不說;還讓霆琛爲你們鬱氏身體力行。呵,你們鬱氏掛名的公司,跑業務出差,也麻煩霆琛,怎麼,敢情你拿霆琛當了你們鬱家的倒插門女婿啊?”
被任佳萱那陰陽怪氣的話語嗆到,鬱晚音整個人下意識的就用手攥緊了餐桌的桌布。
感受到了鬱晚音被自己起的火冒三千丈,任佳萱更加火燒焦油的繼續說着話。
“誒呀對了,鬱小姐,我有件事兒忘了告訴你啊!你的霆琛這次出差去德國,可是去看了你好妹妹哦!”
說着,任佳萱便在自己的包包裡,翻着那些她派人在德國拍攝到容霆琛與鬱晚歌在一起的照片。
找到了足足有三十幾張的照片,任佳萱像模像樣的把照片丟給鬱晚音。
“喏,你看看,這張呢,是你妹妹和霆琛牽手的照片!呃……還有這個,是他們在一起划船的照片,還有這個……哇塞,是接吻啊!而且看姿態,還是法式深~吻啊!誒呀,霆琛怎麼可以這個樣子呢?他不知道這個鬱晚歌是你的妹妹嗎?還是說,你的妹妹自己主動勾~引了霆琛呢?”
“……”
“這怎麼接個吻而已,還掉進了萊茵河裡呢?還有這個啊,我的天啊,達沃科酒店啊!你的未婚夫和你的妹妹雙雙出入達沃科酒店啊!”
“……”
“咦,你妹妹從酒店出來的照片這裡,換了一身衣服不說,怎麼連同這腿走路的姿態都不對勁兒了呢?難不成他們之間……誒呀,好可怕啊!”
任佳萱一驚一乍的說着話,把鬱晚音氣得渾身顫抖。
“嘖嘖,鬱晚音,你還真是可憐啊。你的親妹妹勾~引你的男人啊!哎,要不是你現在懷着霆琛的孩子,霆琛會不會把你踢了,和你妹妹好啊?哦,對了,看霆琛和你妹妹之間這麼曖~昧不清的關係,你妹妹該不是已經懷了霆琛的孩子吧?哦哈哈哈,鬱晚音,你說你怎麼就這麼命苦啊?讓自己的妹妹橫刀奪愛了呢!”
任佳萱越笑越放肆,響脆的就像是銀鈴一樣在鬱晚音的耳邊不停的迴響着。
“潑——”
拿起桌案上面的咖啡杯,鬱晚音氣得渾身發顫的一下子就把咖啡潑到了任佳萱的臉上。
“啊!”
被咖啡漬濺了一身,任佳萱直接就像是發了瘋一樣的亂叫起來。
看着抓狂的任佳萱正在亂跺腳,鬱晚音冷漠的眯起漂亮的眼睛。
“以後,別再下~賤的找霆琛,不然見一次,我教訓你一次!”
伸出手扯過桌案上面的那些照片,鬱晚音拿過包包就憤恨不已的邁開步子,出了咖啡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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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車回到家裡,鬱晚音把任佳萱給她的照片,已經都要看爛了。
該死!
到底是和她母親一樣,都是按耐不住的東西,連回了德國,還不忘勾~引自己的準姐夫!
越想越是覺得氣憤,鬱晚音把那一沓子照片捏在手心,攥緊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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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恢復到常態,平靜的如同細水長流一樣的度過着。
鬱晚歌並沒有和周婉多說一句關於她和容霆琛之間的關係,只是一味的和自己的母親道歉。
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其中的受害者,周婉也沒有逼迫她多說些什麼,就那樣讓這些事情,隨着時間的流逝,逐漸的推移着。
“晚歌,我給你說,你這進步的真是飛快啊,讓你隨便接手一個手術都能迎刃有餘了啊,我給你說,再不出幾個月,你就可以超過那些老大夫了哦!”
對於鬱晚歌今天接手了一個淋巴瘤切除手術的成功,葉季真的是滿口大讚。
本以爲這個小丫頭會畏懼上手術檯,卻不想,她在手術檯上面的那沉着又冷靜的樣子,真的是讓他驚異到了。
她的神色和動作,完全不像是一個對手術剛剛接手的新人。
“嗯哼,我倒是不需要超過那麼多的老大夫,超越你就行了!嘿嘿!”
鬱晚歌調皮的一笑,向葉季眨着十分漂亮的眼睛。
看着自己眼前的小丫頭那俏皮的樣子,葉季也是心情大好極了。
猶記得兩個月前,他被周婉叫到樓下去打熱水回來,看着抱頭痛哭的母女二人都像是淚人一樣,葉季真的隨着她們母女的哭聲,把心都揪到了一起。
不過現在看到鬱晚歌這麼明燦的笑容,葉季心裡那一直都壓着的大石頭,也輕鬆的卸了下來。
“你想超越我,怎麼可能啊?我是你能超越的嗎?”
“切,臭屁的傢伙!”
隨着兩人的說說笑笑,葉季把鬱晚歌送回了家裡。
“小季,留下來一起吃飯吧!”
周婉從屋子裡出來,就看見了自己女兒和葉季之間無比登對的站在了一起。
雖然她很是喜歡葉季,也能看得出來葉季對自己的女兒有意思,但是在周婉看來,鬱晚歌一直都把葉季當哥哥一樣的看待着,所以,她從來沒有想過要自己的女兒和葉季之間,會有什麼相互交往的念頭兒。
圍在一張原木色的小桌子上面,周婉隨便做了幾個中式的菜餚。
正當幾個人其樂融融的說着話的時候,鬱晚歌的手機,不適時的響了起來。
看着手機上面顯示着“+86”的號碼,心絃驀地一緊。
“晚歌,怎麼了?”
發覺了自己女兒眉心間的異樣,周婉的眸光下意識的往鬱晚歌的手機上面瞟了一眼。
眼角的餘光瞥視到手機上面的號碼,她的心也和鬱晚歌一樣的顫抖了一下。
居然是來自沈城那邊的電話。
周婉的有些枯燥的手,附上了鬱晚歌的小手,對她報以了一眼肯定的目光。
在自己母親的鼓勵下,鬱晚歌按下了接聽鍵——
“喂!”
“您好,請問是鬱晚歌小姐嗎?我是鬱氏的私人律師沈霖,現在鬱玄海老先生所立的遺囑這邊出了點兒問題,需要您回沈城這邊,重新確認一下!”
聽着電話裡的話語,鬱晚歌握着手機的手,不停地打着晃。
回沈城一趟?回到那個地獄一樣的地方!
只要想要自己在沈城那裡所經歷的那一切,就像是一場揮之不去的噩夢,鬱晚歌蠕動着脣瓣,就要拒絕。
“對不起,沈先生,我……”
卻不想,就在鬱晚歌剛剛張開嘴巴的時候,周婉忽的就搶過了她的手機。
“好,一週後,我們回沈城!”
掛斷了手機以後,鬱晚歌整個人還沒有從那顫抖中恢復到常態。
看着自己女兒那慘白的面色,周婉忽的伸出手,就附上了她白~皙的手背兒。
“晚歌,這次,媽媽陪你回去!”
聽到自己的母親開口說要回到沈城去,鬱晚歌用着十分詫異的眸光看向自己的母親。
這麼多年了,自己的母親都一直是找各種理由拒絕着回國,現在怎麼會……
“晚歌,有什麼事情,有阿姨在,一切都會好的!如果你實在是忌憚着回沈城,那麼,我也陪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