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她進來的?”
林爺爺霍然起身,“啓輝,跟我進書房。”
蘇柔遙臉色發白,望着林爺爺的背影不卑不亢的喊了一聲:“林爺爺……”
林爺爺腳步微滯,終是沒有停留地去了書房,林啓輝安撫似的捏了捏蘇柔遙的手,“你等我,我去去就來。”
林媽媽招呼她們坐下,陶麥冷眼旁觀,發現蘇柔遙和林家真是淵源頗深,這三年來林媽媽對她這個兒媳婦都是冷冷淡淡的,如今見到蘇柔遙,冷淡中卻透出微妙的照應,言辭間不深入卻也親切,而她倒像是個外人。
“媽,我把棋拿去放好。”陶麥收好象棋,林媽媽只是看她一眼,無可無不可的眼神,陶麥便起身向書房走去。
書房門虛掩着,陶麥擡手正欲敲門,林爺爺拔高的音量忽地傳了出來:“混賬,婚姻豈是兒戲,陶麥是你妻子,不是臨時找來的替身。”
陶麥猛然呆住,替身?
“陶姐姐!”蘇柔遙也跟了過來,大概也聽到了房裡的爭吵,眉心微蹙,雙眼炯亮地盯着陶麥的臉研究半天,語氣躊躇地問:“陶姐姐,難道你長得真的像我?”
陶麥瞬然睜大眼,不可思議地盯着蘇柔遙看,越看越是心驚,同樣的小米卷,同樣的大眼睛,一模一樣的眉間距,不施脂粉的臉。
耳邊,響起林啓輝曾說過的話:
“我喜歡海藻一般的捲髮。”於是,她用一年的時間留長了頭髮,燙成捲髮。
“我不喜歡胡亂修眉的女孩子。”於是,她的眉從未修過。
“我不喜歡化妝的女人。”於是,她從不化妝。
……
他說的每一個不喜歡和喜歡,她都牢牢記在心中,並一一照做,她在按照他的喜好來改變自己,只爲博取他的哪怕一絲絲的愛,卻原來,她所做的一切只是讓自己更加像他的意中人,原來,她只是他用來想念的影子,一個替身。
巨大的失落和悲傷涌上心尖,手中的象棋嘩啦啦全部掉到地上,林啓輝聽到響聲率先走了出來,淚光朦朧中陶麥看不清他的神色,心中惶急而不堪,猛地轉身就跑,直到跑出林家大院卻又覺得不妥,又折回去,大廳裡,林爺爺正在斥責林啓輝,言辭堅決地叫他去追她回來,但林啓輝佇立在蘇柔遙邊上,一動不動。
陶麥目不斜視走到林爺爺身邊,深深地鞠了一躬,“爺爺,祝您生日快樂!”
說完,轉身就走。
出了守衛森嚴的林家老宅,陶麥一路狂奔,累的自己快斷了氣,所有的意識只剩本能的呼氣吸氣,呼氣吸氣,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更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裡,看到路邊一家理髮店,想也不想地走了進去,大聲喊自己要剪頭髮化妝。
一個小時後,陶麥走出了理髮店,又進了邊上一家服裝店,不到五分鐘就走了出來,她站在櫥窗前認真看着自己的新造型,這樣的她與蘇柔遙簡直南轅北轍,咧開嘴笑了笑,我喜歡。
震耳欲聾的音樂,炫目的燈光極速掠過一具具劇烈扭動的年輕軀殼,這家酒吧的大廳今晚格外的熱鬧,一名奔放的小妞一個箭步以瀟灑優美的姿勢跳上鋼管,行雲流水地跳起了鋼管舞,衣着雖不十分暴露,但起步旋轉間說不出的灑脫迷人,把今晚的氣氛推到至高點。
某間可以俯瞰外面一切的包廂內,方傾墨盯着那個貓一樣攀到最高點又順着鋼管滑下的女人,越看越面熟,“去,把那個女人給我帶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