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蘭要是知道,在她摔傷的時候朱正清與孩子有這麼一場對話,也許她有了走出朱家的辦法,省得她費盡腦子在想着如何才能離開朱家。
只可惜世上沒有可是。
顧明蘭醒來的時候,她覺得頭隱隱約約的在痛。看看窗外,天已經黑了,正想看看這是什麼時辰時,“吱呀”一聲門開了。
朱正清一手端着油燈一手端着飯走了進來,到炕邊看到顧明蘭醒了,他放下手中的東西才伸手去扶她坐起來:“先坐起來吃了飯,一會好喝藥。”
顧明蘭怔怔的看着臉無表情的朱正清,她從他的臉上沒有找到一絲表情,他這是怎麼了?是因爲她與他娘鬥氣不高興了?不過,今天他護她的樣子也不太像啊?而且她看到了,這個男人確實做到了他所說的話,他在的時候會盡量的護着她。
朱正清看顧明蘭呆呆的只顧看他而不動手吃飯,他淡淡的問:“這樣看我做什麼?是不是對我很失望?我說了我在的時候要護着你,可今天我還是沒能完全站在你這一方。”
今天的事顧明蘭覺得朱正清已做得很好了,古代的男人從小就受尊長愛幼的教育。一個受孝道大於天的男人能爲了一個並甘心嫁與她的女人,守着自己的那微小的承諾反抗自己的親孃,來護着這名義上的媳婦,真的已是不錯了。
奶奶常教育她,人心不能太大。
今天的事顧明蘭對朱正清的表現是滿足的。
朱正清的話雖然很平淡,顧明蘭知道他心中也不太舒服。她怕他心涼,於是她小心的說:“今天謝謝你!”
朱正清一楞,他沒想到顧明蘭會謝他,頓時臉上有了訕然的表情:“不用謝,你是我媳婦,我不護着你護着哪個?只是你要包容些,她畢竟是生我養我的親孃。”
這種親孃算什麼親孃,一個能把兒子往死裡打的親孃,那還叫親孃?她也是當過孃的人,自己的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打在孩子的身上疼在孃的心上,只是顧明蘭不好說罷了。她皺着眉點點頭:“我知道,只要她不過份,我定不會找她麻煩。”
想起這煩亂的日子,想起那孩子的話,朱正清嘆息一聲說:“好好養着身子,等身子好了些,我送你到你孃家去住段日子。你放心,你姐日子不好過,我會把米糧都帶去的。”
聽朱正清願意送她回孃家,顧明蘭心底有了祈盼,她頓時雙眼亮了起來:“你真的願意我回孃家住段日子?你是真心的?不會是說來哄哄的我?”一轉眼又覺得希望並不大:“可是這個家裡你能作得了主麼?”
顧明蘭並不是真的有多想去那個從來沒去過的顧家,只是她想去看看。她要了解一下,如果她能和離的話,那個家裡能不能容得下她。只是她沒有想到,後來她後悔了那次的回去。
朱正清聽顧明蘭質疑他的話,於是虎起臉說:“自己媳婦回個孃家,咱們家這點事我還作不了主?我們成親後,還還有回去過呢,你是真的看不起我了!”
看朱正清似乎一臉被人看輕很不高興的樣子,古代的男人,都有點大男人主義的,切莫去觸他們的底線。顧明蘭裝出一臉怯怯的說:“我不是看不起你,只是婆婆她太難說話了!”
頓時朱正清的臉色好了起來:“那你就不用擔心,你只要把身子養好了,我就送你回去住幾天。娘那的事用不着你來操心,知道不?好好吃飯,我先出去了。”
看着朱正清的背影,顧明蘭邊吃飯邊出神:那顧家村是她以後的容身之所嗎?
有了回顧家村的目標,顧明蘭這天晚上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上午睡來時,她發現腦子裡對原來的顧明蘭的事已經更清楚了,也就更想去看看那個大姐和妹妹。怕睡多了背痛,她想盡力出去轉動一下。正當她要起來時,發現一臉陰沉的看着她的小姑子,她已經熟悉極了!
不能表現得太過,否則這死孩子決定會懷疑。畢竟這個家裡,朱梅花與原顧氏接觸得最多,也欺負得最多。
顧明蘭想起了她成親前兩天,朱家嫁到陳家村的二姑娘生第二個孩子。朱老婆子因爲家中有事,讓這三閨女去照顧的事了。見她回來,她模仿着原主的口氣淡淡的怯中又帶着不同問了一句。
“三妹回來了?二姑姐和她的孩子都好吧?”
朱梅花聽她問起自己二姐,便一如既往一臉不屑說:“用不着你擔心!她當然好,好得不得了!這次我二姐生了一個大胖兒子,現在是兒女雙全了,我二姐夫及親家母們都高興得不得了!不過聽說我這幾天不在家,你膽子肥了?竟然敢跟娘叫板了,是不是日子過得太舒服了?”
朱梅花一句話讓顧明蘭心頭火起,這個女子還真是太過份了,這張嘴還真毒。老的欺負她還說得上是長輩,可這小姑娘是怎麼回事?現在也想踩她一腳不成?
她可不是那個被人欺負了,還只敢躲到角落裡去哭的女子了。顧明蘭心中冷笑了,這麼小的一個女孩子,說話這麼沒口德,難道不怕以後嫁不出去?
冷眼觀看着這個才十四歲的小姑娘,顧明蘭發現,朱梅花完全就是朱婆子的翻板,長臉少肉歡骨高,從面相上來說,典型的一毒婦!
年紀輕輕就出口不遜,一看就知道是沒家教的。也是,就朱老婆子那德性,哪裡還能教出一朵花似的女兒來?近朱者赤的、近墨者黑,有什麼樣的娘就有什麼樣的女兒。
不過今天她沒什麼力氣,沒想到對策之前,顧明蘭懶得跟她一般見識,跟這種不講理的人講理,那是浪費口水。她坐了起來才淡淡的說:“你從這麼遠的地方回來一定累了吧?還是多多休息的好,女兒家多睡睡,纔會越來越好看!”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在她面前說她自己長得好?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