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兩人帶上水與兩個窩窩頭就上了山。有了上次進山顧明蘭差點摔倒的經驗,兩人一進入半山,朱正清就自然的牽上了顧明蘭的手。
朱正清的大手因常年做農活,手掌寬大、手心粗厚,顧明蘭的小手放在他的大手中,她感覺暖暖的熱熱的。
反正兩人也不是沒牽過手,兩人同牀共枕了幾個月,也沒人認爲他們之間是清白的,而且她也沒有打算過兩人真清白過一世。所以顧明蘭任由朱正清牽着,在上山的時候,讓他時時拉她一把。
轉過橫路走上了山中小路,雖然已是十月中旬季節,山中常青樹比較多,樹林茂密也不見深秋的蕭條,一路上只有草呈現了枯黃色。
大約走了半個來時辰,山中的植被越來越密,山路也越來越崎嶇。朱正清拿着把刀走在前面,顧明蘭揹着小揹簍跟在後面,兩人一直沿着一條小溪往上走。
朱正清回頭看看身後的人額頭上冒了汗,於是他快走了幾十米遠,把她帶到了一個較寬敞的地方。這裡周圍好幾顆大樹環繞形成了一個天然的遮陽棚,樹下襬放着大小不一的光滑石塊,該是路人用來歇息的地方。
顧明蘭放下揹簍擦擦汗問:“快到了麼?”
朱正清拿出身上的水袋擰開遞給她說:“以前進山看到過你說的那什麼桂皮樹,應該就在前面不遠處。一會你看要真的是,就剝點回去。”
顧明蘭覺得確實累了,這個身子以前一直受欺負根本就沒養好,要不是她這兩三個月來鬥智鬥勇給自己補補,今天這山她肯定是上不了來的。
伸手接過水袋咕嘟幾口下了肚,朱正清見她喝得這麼急立即阻止她:“慢點喝,小心肚子痛。”
顧明蘭臉紅了,她這智慧退化了!心急吃不得熱豆腐,其實氣急也喝不得快水,否則要叉氣!
朱正清坐下後又拿了條棉巾下了小溪,打溼洗淨後上來給顧明蘭擦起汗水來:“這頭髮根都溼了,下午早點下山晚上回去把頭髮洗洗。前幾天我摘了不少豆莢回去,那個洗頭也不錯。”
“別動…”顧明蘭沒有聽到朱正清在說什麼,也沒有覺察他竟然在給她擦汗,而是指着前面不遠處一株不高大的樹說:“快看…”
朱正清早停下了手,沿着她的手指看去並沒有看到什麼,於是問:“怎麼了?”
“花椒…哈哈哈,這個世界真的有花椒呢!太好了…”
這花椒是什麼寶貝?能讓這個小女人如此興奮?
而且,這個女人還是以前那個受氣包的弟媳婦麼?
顧明蘭這會可沒有精力去注意朱正清的臉色,她站起來就往那樹下跑去,伸手小心的拉下一枝樹枝,摘了兩顆小東西往嘴裡一放:“呸呸呸…好麻好辣…真的是它!快來,把它們拉下來摘。”
這就是花椒樹?前山可是不少呢!摘這些還用得着到這中山來?
朱正清走近一看嘔得吐血:“這東西就叫花椒?那咱們屋後菜地那坎上不是一棵很大的在那麼!”
這下輪到顧明蘭呆了:“屋後就有這東西?”
“你以前去那菜地也不少次,你沒發現?”朱正清這會有點不瞭解顧明蘭了,地裡土裡她都打理了幾年,怎麼就什麼都不去注意?
看着朱正清一臉的驚訝,顧明蘭委屈了,那個天天去菜地裡幹活的人是她麼?
爲了找個合理的理由讓這個男人不起疑,顧明蘭故意露出一臉的膽怯:“我以前地菜園都是摘了菜就走的,哪裡敢在菜地耽擱一時半會?再說這還是我娘很久以前告訴我的香料,後來嫁進朱家,這個家裡…”
這個家裡如何,你應該知道吧?鬧心事這麼多,我哪裡有空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當然還有很多很多原因,你自己腦補吧!
朱正清一看她小臉上的委屈只得苦笑了:“今天這東西不用摘了,還是去找你要的桂皮吧。那小茴香前山也有的,窮人家實在空閒時纔會摘些去鎮上藥鋪裡換幾個零花銀子。”
不是村裡人太有錢不稀罕銀子,實在是它太不抵銀子了。小小的一個,摘個一天也難摘上一籃子,等曬乾後送到藥鋪,頂不了十個大子。就是去鎮上接些針絲活,也比在太陽下摘這些東西值銀子些。
這時代的人沒什麼香料的觀念,更不知道它們妙用,當然也就不會如顧明蘭這般激動了。
看着眼前這個雙眼睜得如小鹿般的女子,再一看她剛纔可能太熱一不小心解開的脖子邊的盤扣,想起那衣裡的雪白,朱正清覺得自己心跳得似要跳出胸膛。看着這個不自知的小女子,他只得暗自嚥了無數次口水才艱難的說:“我們先去剝桂皮吧。”
既然前山就有花椒與茴香,她當然用不着在這中山把這些摘回去。目前她也沒準備大幹,一來是銷售渠道沒有,二來是她還沒有把握就能配製出成品來。
於是顧明蘭放棄了那一樹的花椒,跟着朱正清繼續往裡走。
果然走了十來分鐘就找到了幾棵桂皮樹,大大小小的有七八棵。朱正清走到一棵比較大的桂皮樹下,剝下一塊皮看了看說:“就這棵吧,這樹雖然不老,可這皮已經很厚了。”
顧明蘭其實什麼也不懂,她對桂皮的認識,僅限於作調味品的幹桂皮。她點點頭:“這個我不懂,你看行就行。”
既然說了讓他作主,朱正清圍着樹剝了起來,不一會就把一棵樹剝完了:“那幾棵樹都不夠老,要是不夠的話,把這些放這,我們再進去找找。”
看地上也有三四十斤溼桂皮的樣子,想起她還想去前山找找小茴香,而且她認爲以後要是這桂皮真能賣錢,也不宜現在弄太多回去。
見朱正清要往山裡走,顧明蘭趕緊攔住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得成我娘說的香料,有這些自己家裡用用怕是一年半載也用不完。我們還是去前山找些茴香回去,再到屋後摘些花椒好了。”
朱正清也覺得對,萬一做不成這些東西弄回去送到藥鋪裡也不值什麼銀子。如果以後真的還要,那就再上山好了。
“好,那我們就往回走,我帶你去找茴香。”
前山果然有朱正清所說的茴香,兩人摘了不少,見天色不早才下山回家。
今天雖然很累,可是顧明蘭很高興,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就好比找到一條發財的路子,一路上她的心情特別好,不停的與朱正清說着,這香料能做什麼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