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夜晚連秋蟲都已入睡,可是朱正清卻無睡意。既然身體再累,但是他腦子裡總因剛纔那張紅嫩的小臉而清醒。
雖然還沒有冬天,可秋天的夜晚還是很涼,他知道顧明蘭身體這段時間一直不好,一旦受了涼就得生病。伸手繞過身邊的小小身子,朱正清幫着顧明蘭把靠牀裡邊的被子捏了捏。
就在腹上顧明蘭身體的那一剎那間,一股女子的清香直衝他的鼻間。朱正清幫她捏好被子後忍住心頭的衝動,僵直的在顧明蘭身邊躺下。可是他發現,他越想不去想什麼,腦子裡越是什麼都衝上來。
“蘭兒…”知道身邊的人早已熟睡,側過身子半撐着身子看着眼前熟睡的女人,雖然屋內一片漆黑,可他還是覺得自己能清楚的看清她的模樣,朱正清忍不住低低的叫了聲。
回答他的只有一如的淺淺的呼吸聲,朱正清伸手輕輕的撫了一下顧明蘭的臉頰,發現她並沒有反應,於是他湊近她的耳邊呢喃了幾聲,然後慢慢的靠近她,掀開她的被子,將她小心的攏進自己的懷裡。
頓時屋內只有他兩人的呼吸,他與她的氣息在黑夜裡交織糾纏。雖然懷裡的人並無反應,可朱正清卻感覺到一種從未過的滿足,這一偷來的溫暖,讓他安心不已的睡去。
因爲睡得太晚,這一夜顧明蘭覺得睡得極好,而且她感覺昨天晚上很溫暖,這是讓她一夜睡到大天亮的最大原因。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她發外面竟然下起了雨,秋天難得下雨,雨天正是農村裡人休息的時候。可顧明蘭卻從朱成敏的嘴裡得知,朱正清在朱老爹的安排下去了碾房碾米。
顧明蘭吃過早飯依舊回房間整理,然後燒了點水把朱正清前一天晚上換下的衣服泡了一下,就着落溝水清了兩次,又舀了井水再洗兩次,才把它們晾在屋椽下。秋風秋雨愁煞人,這沒有洗衣機的時代,一下雨這衣服特別全是這棉布衣服,沒個三五天就幹不了。
知道朱正清去碾米了,這裡碾米是人工方法,靠的是木製轉盤與石頭臼槽,再靠水流不斷的推動這個轉盤進行磨合,才能把穀皮麥皮脫去。這種方法很費功夫,沒有一天是碾不了兩擔穀子的。
想着今天朱正清中午得在碾房裡吃,顧明蘭立即動手做了飯。
一碗大白菜、一碗酸辣土豆絲、一碗老南瓜、一碗嫩姜蒸豆醬,就算是少油少鹽,經過顧明蘭的手,那菜的味道也要好不少。
先裝好要送的飯菜,顧明蘭擺好飯菜等大家都上桌時,迅速的吃了一碗就去了碾房,她怕遲個幾分鐘,那老太婆的嘴又要張開了。
碾房裡只有朱正清一個人,靜悄悄的只在水輪轉動的聲音。看到顧明蘭送飯來,他立即上來接過籃子:“怎麼不讓老五來送?這雨水要把鞋子打溼了要凍着腳了。現在天氣涼了,你可得小心點。這身子纔好沒幾天,可別再病了。”
顧明蘭淡淡的笑了笑擡擡腳說:“沒事,你看我在布鞋下套了雙草鞋,又是專門選的石塊跳着走,鞋子沒溼呢。”
沒有現代技術的時代,那些高科技的化學東西就別指望了。
不過古人有古人的智慧,這裡冬天倒是雨水不多,空氣也比較乾燥,想出個門倒還方便。只是春秋兩季,雖然時間不長,大夥爲了出門方便,倒是想出了不少辦法。
朱正清見她這麼不在意,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她全身。鞋子沒溼可提着飯籃子,斗笠不大,倒是把一邊的衣服都打溼了,連帶頭髮都溼了一些。
朱正清放下籃子,解下腰上的圍巾,邊幫她擦着邊埋怨:“爹孃也是真的,家裡明明這麼多人在家,偏生讓你跑來送飯。你看看,這頭髮都溼了,一會要是傷風了就有得你難受了。你就是不聽話,非得呈強。”
顧明蘭站着不動任他擦試,聽着朱正清的嘮叨連翻白眼:這男人是把她當孩子在養不成?這動作這口氣,怎麼着都像在說成傑成敏。
再說,她要不來,那老太婆不煩死人不說,朱老爹也會覺得她不賢惠。如今她在這朱家,靠的可是這兩個男人的庇佑,她的日子才過得悠哉。
整個碾房裡只有他們兩個,屋外秋雨淅瀝瀝的下着,屋內水推動碾磨吱吱的叫着,被他當個孩子般的批評着,一時顧明蘭不知道說些什麼。
雖然知道眼前的女人是爲了躲避自己老孃的嘮叨纔來的,他臉上雖然氣她不顧惜身子,可實底裡他喜歡她來給他送飯。
直到朱正清左看右看見她除了頭髮溼了點,其餘的地方還沒淋得太溼,擦擦後不打緊了,他這才坐下吃飯:“嗯,今天的菜好吃,是你炒的?”
“嗯。”
“讓你來送飯,你是不是自己都還沒吃?”她煮的飯菜,肯定飯前一直在忙,朱正清了解老孃的性子,皺着眉頭問發呆的顧明蘭。
她自己煮的飯還不吃?好難得自己展示一下手藝給自己解解饞,她哪能不吃?顧明蘭抿嘴一笑:“吃了,我快快的吃了就來了,沒被罵。”
聽着顧明蘭的話,朱正清暗自搖頭,突然他把碗伸到顧明蘭嘴角:“張嘴。”
顧明蘭一怔:“我…我…我真的吃過了。”
“叫你張嘴。”
顧明蘭頓時呆了,怔怔的看着一臉嚴肅的朱正清,木然的張開了嘴,一口飯菜餵了進來…眼前一羣烏鴉飛過:她真成他女兒不成?
想到此心智成熟的顧明蘭,頓時有一種長大變小的感覺。
不過,她發現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一碗飯本來她是特意多壓了一點好讓這個男人吃飽點,可是轉眼又有不少進了她的肚子。吃過三大口飯,顧明蘭堅決不吃了:“我真的吃飽了。”
朱正清見她不像說謊,把餘下的飯呼呼嚕嚕的扒進了嘴,放下碗卻從米籮裡掏出了兩隻山梨…
歲月靜好,心如山巒,看着眼前靜靜的給她削梨皮的男人,顧明蘭發起了呆:也許這樣的日子、這個男人,她可以敝開心胸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