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掩?阿掩回來了嗎?”
蕭府的大門吱呀一聲,蹲在門口打盹的李慶緒噌的一下站起,回身一看,真是那劍眉星目的俊美好兄弟,於是一臉大喜。
蕭掩沒找到尋仇,也不打算找了,就跟李蘅遠回來了,不過這次是各回各家。
他語氣帶着幾日奔走下來的疲憊,跨進門檻後問:“阿續你怎麼在這啊?”
李慶緒道:“不是阿蘅在你這嗎?我來看她,可是沒見人影啊,就等你回來呢,你怎麼找到她的?何時?”
之前蕭掩派蕭乙去告訴李慶緒,李蘅遠還活着。
蕭掩道:“她怎麼告訴你的啊?阿蘅回國公府了,她自己會跟你說。”
“就自己回府了?”李慶緒不樂意:“我都來接她了。”
蕭掩微微一笑,表示遺憾。
李慶緒想了想道:“對了,壞人抓到了嗎,阿蘅沒受到傷害吧?你走那麼快乾什麼?”
蕭掩回頭看着追來的少年笑道:“你這一連串的問題,我不知道從哪裡回答你好,不會你一直等在這裡,那家裡人知道阿蘅沒事了嗎?”
李慶緒一揮胳膊:“他們知不知道無所謂,反正也不擔心,我擔心,你快給我說,在哪找到的……我都快要絕望了,我們表姑姨娘家那位,整體在阿蘅門口打轉,那是盼着阿蘅死呢,這下可算放心了……你好好跟我說說她都經歷了什麼事,一會我去見她,也好不說錯話……喂,又那麼快,等我啊……”
……………………
聽着呼喚聲,桃子打開院子的大門。
夕陽西下,清純如蓮的少女一身合適華美的衣裙,在太陽的金色光線中,她肌膚白膩如凝脂,杏眼含波,真是動人極了。
可是桃子哪有心情看她:“四小娘子,您怎麼又來了?您到底要幹什麼?”
面對婢女的不耐煩,李夢瑤只是淺淺一笑,道:“我當然是擔心阿姐啊,阿姐還沒回來嗎?”
桃子沉下臉,她們娘子都已經四天沒回了,還有傳言說已經死了。
蕭掩是通知了李慶緒李蘅遠還活着,但是李慶緒那人也不是嘴大的,去蕭掩的院子裡見人,沒看到,他就根本沒公佈消息。
所以桃子並不知道人還活着。
應該說,誰都不知道。
李夢瑤心想,我就是喜歡看你這張哭喪的臉我纔來的。
她不顧桃子站在門口,要往裡進。
桃子胳膊橫起來:“我們娘子臨走的時候說了,不許外人進來,我都跟您說了好幾遍了,還要我叫人來趕人嗎?”
李夢瑤終於黑了臉,低聲道:“我可是家裡的四小娘子,不是外人,阿姐回不回得來你心裡清楚,好歹我是主子,你得罪我,沒有你的好結果。”
母親說了,李蘅遠已經死了,只等結果一公佈,這院子就是她的了,她來看自己的院子怎麼了?婢女不讓,過兩天把這院子裡的人全賣了,她們就怕了。
桃子不甘示弱道:“四小娘子,您是很希望我家娘子回不來嗎?我心裡清楚的是娘子一定能回來,現在讓您收斂,是爲了您好。”
婢女冥頑不靈,李夢瑤瞪圓了眼睛:“等過幾天再看,咱們誰爲誰好,到時候你別庫哭咧咧找我求情,我賣了你……”
聽到外院有吵嚷聲,櫻桃芝麻也都出來了。
正好聽見李夢瑤的大放厥詞。
櫻桃氣不打一處來,跨過門檻道:“四小娘子這是威脅我們呢?不然咱們去找大夫人評理去,我們娘子臨走的時候交代了,不讓任何人進來,我們身爲婢女聽娘子的吩咐怎麼了?還要被賣了,我們做錯了什麼事要被賣?”
李夢瑤回頭一看,畫江沒帶來。
氣死了氣死了,婢女翻了天。
“你們忤逆主人,我憑什麼不能賣了你們?別說大伯母,就是去找阿婆,看誰能攔住我。”
櫻桃道:“我們是娘子的婢女,主子只有一個,看你能不能賣了我們。”
李夢瑤紅了眼睛,伸出纖纖玉指指着櫻桃:“尤其是你,你等着,看李蘅遠能不能回來,我明天就賣了你。”
李蘅遠回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小娘養的還打上門,櫻桃已經預感到了自己的命運,悲從中來嚎啕大哭,其實誰不知道李蘅遠要是真的死了,她們這些婢女肯定沒有好結果。
桃子被櫻桃所感染,跟她抱在一起。
“娘子啊,您快回來看一眼吧,娘子……”
葡萄這時也哇的一聲:“還有我。”去抱那兩個姐妹。
三人哭作一團,李夢瑤的怨氣卻沒消,道:“給我閉嘴,又不是我死了,你們都給我閉嘴……”
“你好大的口氣啊。”突然一聲呵斥,從若水院的花牆後來。
聲音略微低沉,不似別的小娘子的甜膩柔軟,但有着獨有的持重莊嚴感,會讓人覺得心中一顫,後覺得好聽。
這聲音大家太熟悉了。
三個婢子驚喜大叫:“是娘子,是娘子……”
可是花牆後沒有人,李夢瑤打了個寒噤,不是李蘅遠的鬼魂回來了吧?
“你在哪?”她伸着脖子望着:“是誰?別裝神弄鬼,給我出來。”
李蘅遠從花牆後直起腰,用“你等着”的表情點了點李夢瑤,後走到角門旁開了門。
一身利落的男裝,頭上金環挽髮髻,明明是個小郎君,不過那雙特別的茶色眼睛還是一眼就能認出,是李蘅遠的。
桃子三人迎過去,拉手的拉手,捏臉的捏臉,桃子道:“有熱乎氣,真的是娘子,娘子沒死。”
櫻桃道:“娘子怎麼這樣打扮?您去哪了?”
她話音未落時候,三人都已喜極而泣。
李蘅遠每人額頭上點一下:“沒出息,哭什麼?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出去溜達一圈,見識了下這輩子沒見識過的風景,回來了別哭了……別哭了。”
櫻桃剛好訴說委屈:“能不哭嘛,娘子,婢子就說您會回來了的,不然咱們都要被人欺負死了。”
李蘅遠沉下臉看着李夢瑤,目光如刀子般凌厲:“我知道了,方纔我特意貓起來,全聽見了。”她一仰頭:“李四娘,你是不是討打來了?又來我院子裡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