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搖了搖頭,眼角的餘光,注意到在場幾人,包括雷洛和旋渦誠在內,都是一副皺眉思索的表情,鹿久仔細斟酌了一番措辭,放慢語速繼續說道:
“我方情報部忍者,即使是地位最高的,也沒有達到巖隱長老團的地步,算不上敵方高層,在這種情況下,能得到的機密情報極其有限。”
“另外,由於巖隱的化整爲零戰略,我方間諜除了自身部隊的所處位置以外,很難再探查出其它部隊的位置,巖隱高層對這方面的防範很嚴,採取的是分割式管理,爲的就是防止一方被俘,大批部隊被連根拔起。”
“而像總體兵力部署,戰略決策安排,各方基地分佈位置,諸如此類的信息,基本不可能被我方人員拿到,匆匆發起打擊行動,只會暴露這些珍貴的暗子存在,能斬獲的戰果卻極爲有限。”
“總體來看,得不償失。”
被鹿久連續潑了好幾盆冷水,雷洛的心情略微有了點煩躁,但仍耐住性子,沉聲說道:
“游擊戰可不是無敵的,只要我們能佔領土之國的各大城鎮和諸多村落,巖隱忍者沒了後勤來源,長此以往自然會不戰自潰。”
“火影大人,我在明,敵在暗,巖隱擁有民衆基礎,外加單兵素質普遍高於我方忍者,我們即使佔領了那些重要據點,但部隊太過分散的話,也很難將其守住啊。”
“不是還有飛雷神突擊隊能快速支援嗎?以我們火之國在高端戰力上的壓倒性優勢,只要能及時把上忍及以上戰力傳送過去,想必救救火什麼的,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鹿久看着雷洛手指拄着下巴,大皺眉頭,一副據理力爭的樣子,無奈嘆氣,苦笑回答道:
“火影大人,咱們在風雨兩國戰線上的飛雷神突擊隊成員,還不到兩百人,而且大部分成員都得三人一組才能成功施展傳送,距離方面的限制也很大。”
“經過參謀部的詳細測算,這點人手,用來應付會戰決戰的戰場可以,但用來應付宏觀尺度上的持久戰,尤其是波及範圍達到土之國全境的戰爭……”
發覺雷洛臉色已經有點難看,鹿久咬咬牙,猛一低下頭來,加重語氣道:“着實,是太過於強人所難了,同理,具備白眼血繼的日向忍者,感知忍者,人數也極爲有限……”
“在這種直接參與人數接近十萬人,間接參與人數達到上百萬人的滅國之戰中,即使我方擁有許許多多具備獨特能力的忍者,但人數沒上升到足夠規模的話,都無法左右整個戰局。”
鹿久這番話,說的可謂是情真意切,沒有半點隱瞞己方實力的意思,明明擺擺的把難題拋給了雷洛。
這讓雷洛不禁大感發愁,閉上眼睛靠在椅子背上,伸出手掌摸着額頭,半晌沒有再說什麼話。
即便雷洛隨手就能取大野木和一衆巖隱高層的首級,但人家就是不跟你打,只是藏在暗處遙控指揮,不停驅使炮灰髮起自殺式襲擊的話,火之國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現在的難題主要在於,巖隱不跟國防軍打正面,擺明了要以己之長攻敵之短。
若是按照參謀部的分析,這場戰爭按照正規流程走,一步步跟巖隱耗下去,那麼火之國還沒開打就可以說是必輸無疑。
參謀部這種分析,自不是長他人士氣滅自己威風,而是風雨兩國的砂隱雨隱餘孽……
這些人,已經很好的展示出來,隱於暗中佔據主動權的忍者,進攻顯現在明處駐守地方的忍者,優勢有多麼的大。
儘管有羅砂投誠,儘管砂隱村只剩下了少部分餘孽,國防軍都在風之國耗了半年,才勉強具備了發起下一場大戰的能力。
那麼,實力完整的巖隱,要是擺明了耗下去,以火之國的人力物力都可能耗不過。
更何況,巖隱戰略,也只是一方戰場,其它方位還有云隱霧隱戰場呢。
土之國戰線的國防軍,註定無法跟巖隱耗一輩子,然而退兵的話,不就是戰敗了嗎?
當然,也不是沒有解決辦法……
只不過那個辦法……
“屠殺土之國民衆,毀滅所有城鎮村落,進而掐斷巖隱的所有後勤供應渠道,這個辦法好是好,但是富嶽,你要知道戰爭是政治的延伸,我們的目的是解放,不是……”
手掌貼在嘴旁,旋渦誠低聲湊到富嶽耳邊解釋道,引得富嶽凝重點頭。
兩人交談的聲音很小,由於他倆的座次挨在一起,此刻倒也方便了交流意見。
而富嶽和旋渦誠隱隱約約間傳出來的討論內容,卻使得綱手和自來也緊擰眉頭,臉色都不太好看。
注意到這一幕,羅砂嘴角一斜,表面上仍是默不作聲,心底則暗笑不止。
“羅砂,聽了半天,你也提提建議吧。”
突然,流入耳畔的平淡語調,霎時便讓羅砂渾身顫了一下,擡起頭,與雷洛那雙不含任何感情色彩的眸子對視了片刻。
曾經的風影,現在的火之國俘虜,沙啞着嗓子道:
“諸位大人說的都挺好,我沒什麼要補充的。”
“讓你說你就說,哪來的那麼多廢話?”
羅砂面色一滯,恰巧此時,衆人停下討論,齊齊看向這位投誠之人。
就見,富嶽眉頭微皺,旋渦誠眼帶戲謔,鹿久目光沉凝,自來也稍顯不自然,綱手面含嘲諷。
而雷洛,則頭部微微傾斜,用手背支着側臉,以一種打量的眼神觀察他,從頭到尾,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
一如既往的,平淡。
老婆孩子都在敵方手裡,砂隱村也已宣告滅亡,羅砂這位曾經的風影,即使再怎麼身在曹營心在漢,但種種現實的壓迫,還是把他變得非常老實。
所以,他很快便調整好心態,頭顱低下,恭敬答道:
“火影大人,您有什麼命令,直接下達就好,我羅砂的腦子不太聰明,諸位大人都想不出什麼解決辦法,您就別爲難我一個階下囚了。”
看着羅砂這副貌似誠懇的態度,雷洛輕哼一聲,倒也沒繼續爲難對方。
畢竟正如羅砂所說,參謀部都想不出來的辦法,他一個亡國奴,何德何能講出什麼有水平的話?
之所以敲打羅砂兩句,無非是雷洛剛剛看到這傢伙竟然在底下偷笑,這讓他心裡很不爽,僅此而已。
但雷洛的無心之舉,倒像是點醒了鹿久一般,就見他直直望向羅砂,目光中帶着一縷思索,嘴裡問道:
“對了,羅砂,砂隱在巖隱中有安插間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