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兒晴了幾天,便又開始下雨了。溫子衿趴在窗臺,看着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直打呵欠。

小鶯子拿來一牀薄毯給溫子衿披上,雖說天氣是暖和了些,但是春日裡着涼了可不容易好。

窗臺上有幾片桃花的花瓣,上面還帶着水珠,應該是昨夜被吹落的,溫子衿伸出手指漫不經心地玩弄着花瓣。

“小姐,咱們進去吧,袖子蹭到窗臺上的雨水,該溼了。”小鶯子說。

溫子衿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小鶯子,我們出去玩吧!”

小鶯子看着外面的雨,“小姐,下着雨呢!”

“沒事兒,就當出去賞雨了!不是有傘麼!”

“可是小姐,地上是溼的,裙子會……”

“哎呀!走吧!”

小鶯子沒辦法,從裡屋拿出一把油紙傘。

兩人走出門,發現這雨點子不大,但是挺密。小鶯子個子矮,她撐傘的話,溫子衿走得難受,小鶯子也撐得難受。溫子衿乾脆自己來撐。

出了大門,兩人就看到剛好也準備出門的季捷。

既然都碰到了,不打招呼也不好,溫子衿衝他微微一笑,欠了欠身,季捷又向她點點頭。表面看不出來什麼,季捷的耳根卻在悄悄發燙。

溫子衿的傘上畫着些花兒蝴蝶很是花哨。季捷看着她的傘,覺得好像聞到了花香。

因爲下雨,街上的人並不多,賣糖葫蘆的老伯都沒出來。溫子衿帶着小鶯子去了賣胭脂水粉的店,又買了點香。接下來又沒事兒做,兩人乾脆就進了一家賣首飾的鋪子。

溫子衿的首飾本來就多,可是女兒家就是那性子,覺得首飾盒裡永遠缺點東西。首飾香粉永遠買不夠。

掌櫃的是個中年男人,看着溫子衿進來,笑嘻嘻地推薦了幾種珠花,可是都不合溫子衿的意。

“姑娘等等,我再拿一樣就來,姑娘保準喜歡!”掌櫃看着選來選去怎麼都不如意的溫子衿。

不一會兒,掌櫃拿出一個錦盒,一臉神秘地對溫子衿說:“姑娘,這個可是我費了不少功夫才弄到呀!”說着,掌櫃打開盒子。

盒子裡是根髮簪,底子是檀木的,散發出幽幽的香味。簪子上有用芙蓉玉做成的桃花,花蕊中還有顆珍珠。花下面還有幾片小葉子,小葉子是用翡翠做的。芙蓉玉是淺淺的粉紫色,做成花兒的樣子甚是好看。

溫子衿拿在手裡仔細看,是有些喜歡。

“姑娘喜歡麼?”掌櫃看着溫子衿的表情,覺得有戲。

“這支簪子好看!掌櫃的,這簪子多少才賣?”

“二十兩銀子。”

小鶯子聽了,拉拉溫子衿的袖子,悄悄說,“小姐,咱們銀子不夠啦!”

溫子衿皺眉,“掌櫃的……你能幫我把這簪子留着麼?今天銀子沒帶夠……”

掌櫃聽見了,臉色立馬變了,沒說話,開始收拾擺出來的那些珠花。

“那你可得快些,想要這簪子的姑娘多了去了!”

“那就謝謝掌櫃了。”溫子衿雖然這樣說,但是看到掌櫃這樣也不太高興,拉着小鶯子就走了。

“小姐,這掌櫃的真可氣!”小鶯子看着自家小姐不高興,心裡也不舒服。

季捷剛好在不遠處,看着溫子衿高高興興進首飾鋪,又擺這一張不高興的臉出來。他有些好奇,也進了那珠花鋪。

“誒?公子想買些什麼?給心上人買東西?”掌櫃的又出來了。

季捷低低地應了聲,問他:“掌櫃的,剛纔那位姑娘看得什麼,能讓我看看麼?”

掌櫃的撇撇嘴,真麻煩,剛收好,又得拿一次。

不一會兒,掌櫃的把支芙蓉玉桃花簪又拿出來。

季捷看了看,想起溫子衿三月初三穿的那套衣裳,果然很適合她。

“那姑娘可喜歡這簪子呢!”掌櫃的看得出來,來的這位,一定對那姑娘有意思。

“包起來。”

掌櫃收了銀子,喜笑顏開給他包上。

“公子,我這還有把玉梳子要麼!這男人呀送姑娘梳子可是代表着想和着姑娘白頭偕老呢!是個姑娘都會喜歡,爺不看看?”

“哦?拿出來我瞧瞧。”

掌櫃又拿出一個錦盒。

那是一把紅玉梳子,看樣子是塊好玉做的。摸起來冰涼滑潤,爲了討姑娘的喜歡,上面還帶了串流蘇。要是有天能送給溫子衿也是好的。

“一起包起來。”

“那姑娘真是好福氣,有公子這樣疼她的人。”掌櫃見着生意做成,忍不住巴結季捷幾句。

季捷點點頭,帶着簪子梳子離開,打算回家去。

下雨天路滑,溫子衿因爲不高興走得也挺快,都要走到家,卻一個不小心摔了。衣服弄髒了不說,腳還崴了。小鶯子力氣小,扶不起來。回去叫人來,把溫子衿留在原地又不放心。

溫子衿也沒打算讓小鶯子扶,可是自己又半天站不起來,這纔有些急了。

季捷看見小鶯子站在不遠處,一臉焦急的樣子,快步走過去。

“怎麼了?”季捷問。

小鶯子見認識的人來了,連忙告訴了季捷情況。

“你來拿着我的傘。”

小鶯子接過季捷的傘。

季捷蹲下來,把溫子衿抱了起來。

真輕,真軟,還香香的。季捷心想。

溫子衿被季捷的動作嚇了一大跳,稍稍掙扎了一下。

“別亂動,一會兒我抱不住又得摔。”

溫子衿臉發燙,自己的臉這會兒一定很紅,幸虧這會兒街上人少。

“你給我打着傘啊,一會兒我倆都得着涼。”季捷小聲說。

“哦……”溫子衿低着頭不敢看季捷,小心小心翼翼撐起傘,心砰砰跳。

小鶯子在後面撐着季捷的傘,季捷在前面走,懷裡抱着溫子衿。季捷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要蹦出來了。他走一步,溫子衿手上的鈴鐺響一下。

到了溫宅門口,小鶯子進去叫人,門外只剩下溫子衿和季捷。季捷把溫子衿放到淋不到雨的地方。

“進去坐坐吧。”溫子衿覺得人家幫了忙,不讓人家進去似乎有些不太好。

“不用了,謝謝溫姑娘,我還有事,對了。”季捷說着,從袖子裡拿出一個錦盒,“我看這個適合姑娘,這個就送給姑娘了。”

“那怎麼行!”人家抱自己回來,還送自己東西,溫子衿不好意思。

“姑娘收下吧,好東西當然得配佳人。”

佳人?溫子衿聽季捷誇自己臉有燙了些。

“那就多謝了。”

季捷一直在門外陪溫子衿直到她三哥出來。

溫子言謝過了季捷就帶着溫子衿回家了。

季捷微微一笑轉頭離開。

溫子言把溫子衿送回房安頓好,便去請大夫。

小鶯子伺候溫子衿洗澡換了衣服後,溫子衿坐在牀上,又拿出季捷給她的錦盒,打開後,看到的居然是自己喜歡的那支芙蓉玉桃花簪。

這人真是有心。溫子衿想着臉又有些發燙。喚來小鶯子把這簪子收好,又躺下翻個身裹着被子偷笑。

“叮鈴叮鈴”

鈴鐺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