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朦朧,但葉朝歌也是確定,眼前的那大片白嫩且有些肌肉的後背,定是一個男人!雖然看不清臉,但眼前的場景,也足夠撐得上“好風光”了。長長的黑髮溼透地搭在後背,卻仍有幾片春光外泄,看那男人身邊圍繞着替葉朝歌“點燈”的螢火蟲,再見這塊“別有洞天”的地方,很難不讓葉朝歌一時失神。
莫非,她見到的是神仙,正在下凡洗澡?
還在那裡思考着,被仙氣圍繞着的“神仙”有了動作,站了起來,似是要從水中起來。
“美人出浴啊……”
“誰?”葉朝歌忍不住的一句感嘆,引得“美人”驚動了,而這一聲輕呼,也終於讓葉朝歌醒了神。
真丟臉!她竟然在這裡偷看別人洗澡!
“咳咳”,葉朝歌輕咳一聲,趕忙往前一步,“你別……”原本想向“美人”解釋,卻是再次一腳踏空,幹了一件更丟臉的事!
原來她以爲的“仙氣”,竟是溫泉的水氣。
而她此刻,明明是想向別人解釋的,卻是因爲粗心而着急的一腳,變成了硬逼着和別人共浴。
“譁……”葉朝歌還沒把臉上所有的熱氣和懊惱都釋放掉,已被人拎了起來。
“你幹什麼?”頭頂一個男聲,聲音不大,卻足夠讓才學平平的葉朝歌馬上腦中出現一個讚美的詩詞……淺笑端如方,公子溫如玉。
而待看清他的臉時,更是確認了葉朝歌心中的這個想法。
平心而論,比起鳳邪的臉,眼前的男子相貌比不算出色,但他的目光,卻是有一種讓人能平靜下來的力量。
原本還在懊悔着自己的丟人行徑的葉朝歌,竟在這男人的眼睛裡,感覺到心中所有的感覺一下子釋放了。
“嗯?”與葉朝歌相同,眼前的男人也在打量着她,初見她的臉時,眼中閃過了一絲驚奇,但只在那麼一瞬,在葉朝歌發覺之前,已被隱了起來,“想必施主就是今天來我們寺裡的客人了?”
笑容也是讓人覺得心安啊。
葉朝歌心裡讚歎了一聲,聽到這話,想及這裡的確荒野無人,除了明覺寺再無容身之處,趕忙問道,“難道你也住在寺裡?”再注意到他那句“我們”,改口道,“你是明覺寺的人?”
“咳。”男子輕咳,“在下即墨,不才,今日慧戒拉着施主聊了不少在下的事,真是慚愧慚愧。”
慧戒拉着?
葉朝歌還有些鏽鈍的腦袋想了一會兒方纔憶起慧戒是誰,只是想起時,心中卻是大慌。
這是慧戒口口聲聲的大師兄?
難怪慧戒如此推崇,這男子的長相、氣質、談吐,都是一流,倒也是不枉她和鳳邪都想一見的心情。只是……
“呵。”即墨注意到葉朝歌有些狐疑的眼神,主動開口,“我是帶髮修行。”
“帶髮修行?長期的修行也能允許?”語氣雖是懷疑,但葉朝歌的心不由自主地信了,眼前的男子,她莫名地想要相信,自然而然地對其有一種熟悉感。
“這裡的孩子都是住持撿來的,主持不願意決定我們的生活,可自由選擇是否剃度。”
真是一個好住持……
葉朝歌心裡讚歎,想及住持正在生病,決定回去以後要給寺裡多捐點贊助。
“給。”
即墨伸手遞來一套衣服,葉朝歌接過,纔想起自己剛剛掉入溫泉,此刻已是全身溼透。
“去那裡換吧。”即墨指了一個地方,葉朝歌憑着微弱的光,倒也是順利換了身清爽的衣服,換上身後,才發覺衣服竟是女式。
這和尚,不但剃髮修行,還沾女色?
“穿上了嗎?”一直在等待的即墨,恰到時處地出現,“我帶你離開。”
怎麼離開?
葉朝歌剛剛在換衣是好好觀察了附近,才發現這竟只是一個很小的溫泉洞穴,根本無出口,本來以爲的希望再次破滅。
“準備好。”即墨卻是一把拉起朝歌的手,一點都沒在乎到男女之別,待到兩個人走回剛剛的起點,更是環住了葉朝歌的腰。
一把提力,葉朝歌再次感覺到風在自己耳邊呼嘯,她雖愛爬樹,但這麼高,她也是沒試過,一時間只覺新奇。聽得即墨腳在石上幾次輕踏,石子竟也不掉落一分。
輕功了得。
等出來後再觀察那個洞穴,才發現這個洞穴的位子和周圍的景物也設置的非常有意思,一般即使在白天,恐怕也很難發現。她能踏進那個洞穴,的確是機緣巧合。
在想想那洞中的佈置都很極致,該有的生活用品也是應有盡有,不難發現那個洞穴其實是個秘密基地,而能準備出這樣的秘密基地並隨意進出的即墨,自然也算是有點本事。
然這明覺寺的臥虎藏龍,她卻是萬萬沒有想到。
原本把這個當成一個家,卻沒想到連家裡都有這麼多秘密。
“嗯?”即墨的一個沉吟,把葉朝歌飄得好遠的思緒拉了回來,朝着他的視線,竟是明覺寺。
而此刻的寺裡,正飄着濃煙。
“不好。”葉朝歌喊了一聲,想走幾步,卻覺腰上被一道力提起,正是即墨握着她的腰。
雖是大概嫌她腳程太慢,帶着她一起走,但沒把她丟在荒野中的這份體貼,也讓葉朝歌有些感動。
回到寺門口,寺裡果然正是熊熊大火。即墨把她一丟,便衝進寺裡救人。
“咳咳咳。”雖是在寺外,那因大火而起的煙,也是衝着葉朝歌的口鼻耳一切能通氣的地方而來,讓葉朝歌五感難過,還在那裡死命咳嗽,手肘間被一道力拉到了一處。
“站在當風口,你也是自作自受。”那嘲諷的聲音,正是來自於在一處悠閒爾爾的鳳邪,“看來你掉下洞口後倒是一段豔遇,看來阿潮白替你擔心了。”
阿潮想來就是那個暗衛了。想及剛剛阿潮刻意的動作,“你安排他引我離開的?”再看這寺裡的大火,“你燒的大火?”
“呸。”鳳邪啐了一口,沒想到自己好心的安排,竟被葉朝歌冠上了這麼無恥的名頭,早知道就不該管她,隨她被火燒成煙。
“也對。”葉朝歌想到這油這麼髒,以鳳邪的潔癖,應該不會去碰纔對,“那你幹嗎不直接叫醒我?”
鳳邪一愣,當時只是聞到了油味,不敢確定,更不想讓葉朝歌與放火者過多接觸,才使了這麼一個辦法,當然,這話,是不能和葉朝歌說的,只能轉移話題,“你想知道誰幹的,看那邊。”
這招起了效,葉朝歌順着鳳邪的指示望過去,在另一邊,是北辰澤帶來的士兵,此刻寺中着火,他們雖是個個手上拿着一把刀,隨時待命的狀態,卻是半點動作都沒有。
而北辰澤,卻是不知去向。
“他還在寺裡。”鳳邪拿扇子朝着寺裡一指,“似乎在找人。”
北辰澤會來到這座廟本來就讓葉朝歌有所疑問,明覺寺太過偏僻,若非有特定的目的,根本不可能來到這裡。
鳳邪還有半句話沒說,剛剛起火時,他見着北辰澤丟掉了火把,明明可以言之鑿鑿,他卻偏偏不,只因爲他撿到了手上正把玩着的玉佩。
“哪來的?”葉朝歌也對這塊玉佩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這玉的成色,不像是一般人家所有。
“撿的。”
鳳邪雖是用手隨意甩着玉佩,眼裡也未有什麼貪婪之念,但只要他能不顧那滿地的塵土,克服自己的潔癖把這東西撿起來,就說明他對這東西已經有了興趣,葉朝歌輕哼一聲,提醒道,“路有遺而不拾,方爲君子之風。”
“那是什麼?”鳳邪卻是回頭,滿眼都是好奇,似是真的不懂,那裝傻的模樣,將葉朝歌噎到。
她怎麼就給忘了,眼前這個男人,可是頂頂的不要臉啊!
鳳邪雖然平時也不太暴露自己的愛好,但見他家那富麗堂皇的模樣,但凡是富人,總會有收集珍寶的愛好,一方面可以炫耀富有,一方面也能附庸風雅,見鳳邪這滿身的寶貝,連身邊的丫環都是穿得貴族的布料,便知其定也不是會將寶物拱手讓人的人。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這人連推辭都不推辭、絲毫都不掩飾自己想要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