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後面的是不是大小姐。”
就在何美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耳邊卻聽到一個上了年紀的婆婆的聲音,那聲音很焦急,彷彿等了很多年的親人終於回來了。
“是的,姨母,大小姐回來了。”黃伯說着便讓到了一旁。
何美靜擡頭一看,一個頭發花白的婆婆,雙手柱着柺杖,眨了好幾下眼睛,朝她看過來,而她的身邊有兩個人手裡拿着油燈照明。
“大小姐,這是姨母。”黃伯爲何美靜介紹。
姨母是老爺子的最後一個老婆,也是族長的老婆,所以在族裡的地位是最高的,翼族就是一個大家庭,現在老爺子去世了,族裡的人,特別是隱居在這裡的都聽姨母的。
這也是黃伯事先跟她說過的,而且翼族的男人可多妻,發展至今也才一百多個人,還面臨着女多男少的無奈,有很多人都拒絕出去過現代人的生活。
“姨母好。”何美靜走上前任由那年紀大的婆婆撫摸着她的長髮。
“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姨母偷偷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
她感覺到了姨母的悲傷,雖然她是老爺子的小老婆,但她那眼淚絕對是真誠的。
“是的,我回來了。”何美靜扶着姨母看向後面的人,他們臉上掛着憂傷,都衝着她說:大小姐回來了。
這麼隆重的歡迎,她還是第一次遇到,翼族人是一個大家庭,她看見了,最重要的是他們臉上微笑,還有好幾個大大小小的孩子,就象鄰家的小弟弟,小妹妹。
他們都穿着粗布的長袖長褲,腳上是一雙草鞋,象這樣的簡樸而又誠實的族人,何美靜感覺很溫暖,真的有一種回到了孃家的感覺。
“大家都回去睡吧!”姨母對着族人說道:“已經很晚了,明天還有工作呢!”
他們說的是標準的普通話,讓人感覺很親切,夏歡也露出了童貞,跟幾個小孩子邊走,邊說着悄悄話,小孩子是最容易玩到一起的。
不一會,大家都散了,剩下幾個人跟着後面,他們走進一間木屋,裡面擺放着一張長桌,上面有可口的飯菜,應該是爲他們準備的,夏歡毫不客氣的坐上去開吃。
“這個便是夏歡吧?”姨母十分疼愛的撫摸着夏歡的頭:“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啊!”
“婆婆,百無忌怎麼沒來?”夏歡知道自己的爹地肯定守在他媽咪身邊。
“他呀,一來就圍着蘇沙轉。”姨母坐在夏歡身邊:“你怎麼不問你爹地呢?”
“他肯定陪着媽咪呢!”夏歡抓着一隻雞腿吃了起來:“等我吃飽了再去找他們。”
“呵呵……”姨母看着對面的何美靜:“裡娜,你怎麼不吃?”
何美靜嘴裡沒味道,只想吃青菜,這一桌子的肉,唯一的一盤青菜離自己太遠了。
“小姨,這裡有青菜。”夏歡把他面前的青菜推了過去:“快吃,我們一會還要去找他們。”
“好。”何美靜端起碗裡米飯吃了起來。
這青菜是山裡的一種野菜,味道不錯,一碗飯,一盤青菜,都是她一人吃完的,黃伯也吃了兩碗。
“姨母,我吃飽了,剩下的沒我事,我回去看看虎子他們。”黃伯剛纔抱了一下八歲的兒子,心裡早急得跟什麼似的。
“嗯,去吧!”姨母話還說完黃伯已經跑了出去。
何美靜也放下了碗筷,夏歡打了幾個飽嗝站起來,姨母也起了身。
“花花,你帶歡歡去見他的父母。”旁邊的中年女人上前牽着夏歡出去了。
她走過來持着姨母往外走去,外面如墨的天空,繁星點點,半月似鉤,呼吸之間芬芳,充盈了整個肺部。
就算是夜晚,這裡照樣迷人,輕風吹動了樹葉,那遠處的梯田彷彿活過來一般,一層層宛如大海里衝擊的波浪。
“裡娜,我們翼族人能有這麼個生存之地,全是老爺子,他的功勞啊!”姨母哽咽一聲說道:“我看見他走得很安詳,這心裡便少了些許痛楚。”
“姨母,都是我的錯。”何美靜深深的嘆息一聲:“他這輩子活得太辛苦了。”
“你也不要太自責了。”姨母拉着她的手:“老爺子雖然去了,但還有這麼多的翼族人在,你一定要繼承老爺子的遺願,保護翼族人。”
“我……”何美靜曾經想過這個問題,只是她能行嗎?
“裡娜,你可以的。”姨母握住她的雙手:“現在時代不同了,女子不比男子差半分。”
“好,我盡力吧!”何美靜能推脫嗎?
老爺子的遺囑,在黃伯送來的資料裡面,他把所有的財產都轉交給了她,還有那日記本里面,他把翼族人的生活都託付給了她。
這是老爺子的遺願,她無論如何都推脫不掉,因爲,這是她應該做的,爲了翼族人,也爲了老爺子,就算是再難,她都得自己去面對。
“裡娜,這是爲你準備的房間,今晚就到這兒吧!”姨母送她進了房間:“早點睡,有事,明天再說啊!”
“嗯嗯,謝謝姨母。”何美靜的確有些困了,來到這裡之後,全身心的放鬆了,整個人也懶了許多。
她送姨母出了房間,外面有兩個等着的中年女子上前扶着姨母轉身走了,看着她們越走越遠,她這纔回到房間裡面躺在木板牀上,閉上眼睛就睡着了。
這一夜無夢,睡得特別香,而且睜開眼睛還不想起來,小窗外是鳥兒吱吱喳喳的叫聲,它們就象偷窺房間裡面的人,時而露出腦袋探頭看向裡面的人,時而又歡喜的振翅飛走了。
她就象是一個忙裡偷閒的人,好不容易輕閒下來,泡了個舒服的溫泉,感覺身體的各個部位都在歡快的呻吟,叫囂,那是一種舒適,一種疲勞之後的快樂,一種深深的滿足。
忙人不能閒,閒人不能懶,懶人會生出惰性,何美靜起來推開門,外面藍藍的天空下飄蕩着的白雲,感覺這裡的天空格外的藍,空氣格外的清新。
她不停的深呼吸,看向那極富有特色的吊腳樓,刷了桐油清漆的壁板和黑色的瓦片,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分外的美麗,宛如世外桃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