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空醒來時已經隔天正午,伺候在一旁的黑夜舞殷勤的給他端來參茶,陸長空道了聲謝,看也沒看就仰頭灌了下去,參茶入喉才品出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他只當是自己殘留在口腔中的血液也沒在意,把空碗還給黑夜舞給,對方輕聲說道:“督主他們已經等候將軍多時了,說是有要事相商。”
“我這就去。”陸長空走出內堂,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東廠高手,騰龍密諜,血鳳殺手,男男女女六百多人全部跪在空地上,見陸長空出現齊聲高呼道:“拜見幫主!”
“幫主!”陸長空怔住了:“這是什麼意思?”
“請幫主上座!”肖玉寒,百鍊生、催命一起動手,不由分說的把陸長空按到一張椅子上。
在三個人帶領下,衆人再一次拜倒道:“拜見幫主。”
“停!”陸長空騰地一下蹦了起來:“大哥,二哥,肖大哥,你們這是做什麼?什麼幫主。”
肖玉寒一指門外道:“你來看!”
陸長空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旗杆上東廠的幡旗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一面繡着“長空幫”三個大字的五尺旌旗正在迎風作響。
管奇俠恭恭敬敬的走了過來道:“長空幫軍師管奇俠拜見幫主,本幫目前共分六堂,血影堂負責暗殺任務,堂主暫定黑夜舞、客卿長老催命。黃泉堂負責絕殺任務,堂主暫定林峰,客卿長老肖玉寒。天機堂負責情報任務,堂主暫定黑夜舞,副堂主顧老刀。煉鋒堂負責打造器械,煉製法寶,堂主暫無人選,客卿長老百鍊生,錦衣堂爲本幫精兵由幫主直系管轄。另外,軍師管奇俠暫代刑堂堂主一職。以上各堂人數分配,堂主人選由個長老商議擬定,僅爲建議,有不妥之處,請幫主指正。”
陸長空由初時的一頭露水,弄成了哭笑不得:“大哥,你這弄得是哪一齣啊?什麼長空幫,還幫主。”
肖玉寒語重心長道:“長空啊!老哥知道你沒有權力慾,可是,很多事情你不得不防啊!你煉丹的名稱在外,錦衣衛統領的名聲在內,將來無論你是否留在大明,琢磨你的人都不會少。朝廷靠不住,王爺也靠不住,我們幾個兄長現在能幫你,但是總有飛昇的一天,也不足依仗。你只能靠自己。所以,哥哥們商量着幫你弄出了這麼個長空幫,只要你管理得當,將來幫會發展壯大,讓任何人都不敢輕視你,你才能自保啊!這主意是我想出來的,這一出黃袍加身也是我安排的,還希望長空不要怪我啊!”
“要怪,連我一起怪!”催命笑呵呵的道:“剛纔那碗參茶,其實就是所有兄弟滴過血的酒,我用藥換了換味道,騙着你喝下去了。現在這個幫主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了。”
“幾位兄長一心爲我着想,我怎麼能怪各位。”陸長空走上前幾步道:“各位兄弟加入本幫,從今以後我們兄弟相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陸長空率領幫衆連夜離開東廠,安扎進被鎮南王廢棄的封王墓中,挑選良辰吉日,重喝血酒,對天盟誓,殺白馬祭旗,長空幫正式成立的消息一夜之間傳遍大明。各方勢力反應大不相同,上清宮對長空幫不聞不問,龍虎宗卻派人送上了賀禮,茅山派,碧洞宗反對的聲音尤爲激烈,最讓陸長空想不透卻是鎮南王,他不但送來了賀禮,還帶上了錦衣衛的軍費、器械。邀請陸長空參加論道大會的請柬也一併送到了他的手裡。
陸長空拿着請柬,皺眉道:“鎮南王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朱恆這一手玩得高明!”肖玉寒笑道:“他既承認了長空幫的地位,又握着你錦衣衛都指揮使的身份不放。讓你處在半在江湖,半在朝廷的尷尬局面當中。爲將來你的去留,留下了很大的迴旋餘地,不過這樣也好,更方便行事。他不是邀請你參加論道大會嗎?我們就去探探四大派和朝廷的底。”
催命道:“肖老哥說得沒錯,有你的師門心法在,血影、黃泉弟子修爲進境一日千里,雖然沒有出類拔萃的高手出現,但是五十多個的元嬰期弟子,上千名金丹期弟子,放在大明絕對可以橫行。咱們怕他作甚?”
“好!”陸長空豪邁道:“告訴鎮南王的使者,就說我按時赴約。”
半個月後,陸長空再次坐在了論道大會的較技場上。不過,他身邊不再冷冷清清而是站着,三百名軍容整齊的長空幫弟子,大家風範盡顯無疑。
坐在長空幫對面的碧洞宗雲行挑釁道:“姚道兄,坐在對面的那些人是誰啊?貧道眼拙的很,沒有看出是何方高人。”
他的弟子樑巍也笑道:“據我所知,那羣人裡還坐着一個茅山派的叛徒,不知道有沒有這回事?”
姚櫟冷笑道:“我們茅山不出叛徒,如果,有人硬要貼上茅山,那我也沒有辦法。”
陸長空看着對方一唱一和,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他笑容一落,長空幫衆齊聲喊道:“長——空——恆——威,永——震——天——下”,喊聲落處,又是一陣震天長嘯,嘯聲穿雲裂石聲震全城。
初嘯有如春雷驚蟄,一鳴驚世。接着一連串綿綿不絕的長嘯。時而如狂風暴雨震撼山林,時而又如仙樂自天際飄落;片刻驟變爲龍吟虎嘯,隨即有如滿天鸞鳳和鳴;三百人的嘯聲匯合成一闋波瀾壯闊、驚天動地雷霆萬鈞的渾雄樂章。長嘯聲久久不絕,最後以一聲震天吼聲結束:“侮辱幫主者,殺!”
“殺”字如驚雷落地,百人內息匯聚一點,呵氣成雷撞向碧洞宗看臺,“轟隆”一聲炸響,雲行倒翻入空,連轉七次身形纔算勉強化去氣勁。撩起沾滿塵土的道袍,強壓怒火,走向猶自站在原地的樑巍道:“徒兒,你沒事吧?……”
樑巍的兩顆眼珠已經被震出眼眶,瞪着兩隻黑漆漆的血窟窿順着雲行的手勢轉了過去,張口將夾雜內臟的血劍噴得雲
行滿臉滿身,隨即萎靡倒地,七竅之中血流不止。
雲行一抹臉上鮮血,怒吼道:“陸長空,你敢殺我徒兒!”
陸長空冷笑道:“道長,方纔還說不認識陸某,這會兒怎麼就想起來了?不管你認識我也好,不認識我也罷。那天在赤塵的帳,我早晚要跟你好好算算。”
“你……”
“坐下!”雲雷叫住作勢欲起的師弟,直接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彷彿剛纔死的不是他碧洞宗的弟子。
雲行看了看師兄雲雷,又看了看得意冷笑陸長空,將滿口鋼牙咬得嘎嘣直響,恨恨的坐了下去。
碧洞宗吃癟,其他門派也沒人再站出來挑釁,一時間出現了冷場。屠殘天雙目忽然寒光迸射,走到陸長空面前道:“師尊,弟子請戰。”
陸長空自然也看到了伏在茅山看臺上的那隻白虎,點頭道:“卸了畜生的一雙爪子給我,爲師給你安上一雙猿臂虎爪如何?”
屠殘天咬牙點了點頭,大步走到鬥場當中,冷聲道:“程嬰,昔年屠某雙臂殘廢,你趁人之危要讓白虎再戰‘無臂英雄’,今天屠某雙臂仍殘,你敢不敢再與我一戰。”
“有什麼不敢!”程嬰帶着白虎跳下廠來,幾步搶到屠殘天是身前,拉開了架勢。
姚櫟冷笑傳音道:“櫻兒,下死手招呼,殺了那殘廢,我自有擔待。”
程櫻見有人撐腰,更加肆無忌憚,指着屠殘天道:“五年前,本小姐放你性命,今天就要卸了你的兩條腿,賠我雪兒的傷。雪兒,上!”
程櫻說打就打,白虎貼地進行虎爪抓向屠殘天小腹,程櫻身化流光,化出兩把匕首直逼屠殘天胸前。屠殘天身形後仰,人如蛟龍切入一人一虎中間,緊擦刀鋒,虎爪騰身而過,雙腳剛一沾地,身後幻出兩道虛影如鞭似鎖的掃向程櫻背部。
程櫻聽到背後風起,凌空轉身之間,手點虎背身形起落如飛,縱橫似電,兩隻匕首隔空交錯響起一片清脆而緊急的叮噹之聲,奪人心神,匕首寒光更是凌猛無匹的迴旋而去,直襲屠殘天周身要害。屠殘天全身忽然爆出一股白霧,黑衣黑甲在雲霧當中似一尊九天魔神於虛無中隱現。長嘯之聲自四面八方響起:“又是華而不實的障眼法,茅山派就沒有點別的嗎?”背後忽然幻出九道蛇影,身形急插入程櫻與白虎間的空隙。
驀然——屠殘天破天驚的一聲長嘯自程櫻匕首的層層寒光中響起,淒厲尖銳得足可裂石碎金的嘯音如被驟然斬斷剎那間,屠殘天護體真氣,如烈陽噴射般向四面八方橫掃而過。
姚櫟急叫道:“程櫻小心!”
陸長空也起身怒喝道:“絕斬!”
兩聲大吼雖然同樣驚天動地,其中心情卻截然不同。
只見鬥場中屠殘天如魔神屹立,背後九隻蛇頭高高揚起,一條蛇頭纏住程櫻脖子將她懸在半空,四蛇咬住白虎舉過頭頂,另外四蛇虎視眈眈的鎖定茅山看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