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陸長空的一隻腳踏進山谷中心開始,他就可以斷定這謎風谷是借天地之力囚禁邪魔的大陣。
“不用走了,該來的已經來了。”陸長空出聲提醒之後,挪到了一邊。
“哼!”有人冷哼道:“別在那裝未卜先知,你爺爺林耀那點本事放在我這也不夠看,憑我的功力都沒發覺有人,你能看出什麼?”
陸長空冷笑道:“無知者無謂,不過也死得最快。”
陸長空話音剛落,濃郁綠氣像是漲潮的海水悄然沒過了那人腳背,鑽心的劇痛從腳心裡傳了上來。
“有毒!”那人驚呼之中,膝蓋微曲,脊柱上挺,以旱地拔蔥之勢自平地躍起。可怕的是飛起來只有他膝蓋以上的半身,他的雙腿被一雙慘綠的手掌牢牢按在了地上。
電光火石之間,一道綠影破土而出,手中寒芒形如半月沖天而起,將身在半空的人體一劈兩半。身披鐵甲,手持方天畫戟的武士,揚戟垂首站在紛飛血雨當中,凜凜殺氣足可寒煞千軍。
衆多高手本能的退開了一步,封口閉氣,閃身搶佔了有利地形將那怪人團團圍住。陸長空目光卻投向了那人的方天畫戟,長戟通體散發綠幽幽的寒芒,長有一丈二尺,左右雙耳對稱,三尖雙刃,兩條似蛇非蛇,似蛟非蛟的毒蟲,由戟柄一直盤繞到戟尖。
“殺!”
就在陸長空觀察着畫戟的一剎那間,十幾名高手同時一聲狂烈的怒吼,宛如旱地驚雷,震得八方枯葉簌簌而下,怒吼聲裡,刀光劍影酷似充滿豪光的彩雲,又快若銀河瀉落,自四面八法猛向那怪人頭頂罩下。
光影下落一半,怪人橫戟向天,兩團光影交匯一處,冷電四下濺射,無孔不入的極芒交織穿梭,空中響起刺耳金屬撞擊的炸響。
一蓬碎裂的寒芒激散於半空,那是十幾把兵刃的碎片,漫天鮮血成線狀標射開來,慘叫之聲尖吭刺耳,撞跌的人影溜地翻滾,怪人長戟一轉,插戟入土,千百道寒芒裂地而出,如刀似浪八方衝撞,滾地而出的人影,瞬時被分割成無數小塊,拖出一道道殷紅的血痕滾出數丈。
十餘名高手竟在對方一震之下折損大半,剩下的幾人也被嚇得亡魂皆冒,一步步向後退去,怪人腳尖點地,真氣貫入土中,將長戟震上半空,人隨戟行,凌空抓住戟柄旋身劈出一戟,一道寒光形如盤龍飛旋而下,又將四人斜肩劈成兩半。長戟一頓,挺戟刺出,將一人透胸刺穿,挑着屍體衝出數丈,將那人生生釘在了樹上。
電光火石之間又殺五人,出手之快早已超出了武林中人認知的範圍,也許只有傳說中的劍仙才有這麼快的速度。倖存的兩個武士,唯一想到的就是逃跑。他們幾乎不分先後的轉身狂奔。
就在一息之間,他們一個被那怪人刺穿了後腦,一個卻撞上了陸長空。
“你還不快跑……”
那人話音未落,陸長空立掌如刀,一掌刺穿了對方胸口,將屍體甩出兩丈,轉頭迎向了那怪人,平靜的問道:“現在只剩我們兩個了,我們不必在隱瞞彼此的身份了吧?”
他說話之間,體內金丹急轉,周身爆出修真特有的真元,肅殺之氣立時充斥於天地之間。
“嗚嗚嗚……”怪人揚戟轉身,喉嚨裡發出陣陣野獸般的低吼,半晌才吼道:“殺!”
“上!”陸長空右臂一陣,藏在戒子中的王屍,勾魂同時飛出,凌空飛射的王屍瞬間劈出百刀,凜凜刀光組成層層重重的寒芒刀山,卷天蓋地的狂野搶進之間,封死了怪人四周退路,逼得他只能與自己正面決戰。
勾魂雙鉤齊揚,千道鉤影毫無間隙,毫無空檔的捲土而來,陣陣的風雷之聲在空氣中激盪呼號,任意一鉤都足以開山碎石。
陸長空對淬鍊兩具靈屍多時,一直沒有將他們用於實戰,兩具靈屍的表現也讓他極爲滿意,攻擊的力量、速度與靈活性已經有了大幅度的提升,距離鐵屍的境界只有一線之隔。
“殺!”怪人又是一聲怒吼,手中長戟猛震,真氣縱橫,長戟上金光千條萬道蓬散縱橫,抓在戟柄上雙手,時而正握,時而反折,時而橫斬,時而直戮,在刀光鉤影的圍攻裡翻騰旋掠。將對方密不透風的攻勢一一化解的同時也不斷的進行着反擊。
瞬息間,雙方的攻防已經達到了不能用的目力去追攝的程度,雙方揮動的兵刃,由形變影,由幻影又化成了極光,極光又驟然往中央縮小,就在三條人影倏然閃進又向後退去,後退中又猛然相撞的剎那間,只見極光中突然閃出一點銀星,宛似銀河中隕落的一顆流星,划向了半空。
陸長空能清晰的分辨出,那流星就是三把糾纏在一起的兵刃,驀然長戟橫空狂震,猶如一道霹靂橫空炸響,向王屍的長刀與勾魂的鐵鉤炸得粉碎之後,向地面上落去。
“法寶!”
陸長空第一個反映就是,那把方天畫戟絕非凡品,至少也是與中品飛劍一個等級的法寶。下品飛劍也無法傷及分毫的刀與鉤能被瞬間震碎,那方天畫戟不是法寶又是什麼?
“不好!”
震撼之後隨之而來的就是驚懼,方天畫戟一旦重回怪人的手中,他辛辛苦苦煉製的王屍與勾魂就會瞬間毀於一旦。他們對於陸長空而言早就不是一件御使的靈屍那麼簡單,他們是陸長空的救命恩人也是他的師父,他絕不對允許兩具靈屍消失在他的面前。
陸長空瞬時化身銅屍,身形猛進,雙手幻出漫天爪影,攻向怪人周身要害,哪知那怪人像是失去了判斷的能力,不避不閃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任由陸長空的十指連續穿破衣甲刺入體內。
陸長空落掌之間。已經斷定那人是一具行屍,可是一個沒人操縱的行屍會使出那一連串完美的招式嗎?陸長空微一分神,
一蓬綠氣順着他抽離的手掌從行屍體內洶涌而出,猛然灌入陸長空的口鼻。
“屍毒!”
屍毒入體陸長空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毒性開始侵略他全身靜脈,陸長空瞬間四肢僵直,遲鈍的立在原地。同時,空中長戟也落了下來。
毒屍抓戟在手,後退兩步,一擊如電當頭劈落。
陸長空本能的舉掌相迎,一擋之後再次翻掌雙手如鉗,死死的抓出長戟兩耳。毒屍雙手猛轉,長戟瞬時旋成一支剛鑽,帶着死亡的威壓迫向陸長空眉心。陸長空的雙手也越抓越緊,手掌與戟刃之間爆開的火花像是一片暴雨灑向地面。
好在陸長空的雙手是十把品級不凡飛劍,否則他的雙手與頭顱早就被攪得血肉橫飛了。
主人被逼得沒有還手之力,王屍,勾魂同時暴怒,四拳齊出,轟向毒屍腰部,拳風臨體的剎那,毒屍雙腿倒勾,離地而起,震開了王屍、勾魂的鐵拳之後,長戟下壓將陸長空壓倒在地上,戟尖以泰山壓頂之勢再次刺向陸長空眉心。
陸長空陷入困境,與他心意相通的王屍,勾魂身形暴起,四隻鐵拳如同雨點一樣砸在毒屍身上。毒屍卻完全無視對方的攻擊,手上的力道一加再加勢要陸長空於死地。
戟尖距離陸長空眉心只有兩寸,鑽心的劇痛已經衝入他腦中,他重沒有感覺到死亡會距離自己如此之近,換做常人早已經萬念俱灰,可是恨意滿胸的陸長空卻被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慾望。他苦練一年卻沒有想象中駕馭飛劍一樣御使過的雙手忽然寒光爆射,脫腕而出,頂得長戟倒飛數丈。陸長空身形猛轉順着長戟翻滾入空,巨口張開數尺一口咬碎了毒屍的頭顱。
毒屍頓時“啪嗒”一聲摔倒在地,死裡逃生的陸長空擦掉嘴角血跡,雙目盡赤,招回飛出的雙手,一步步走向倒在地上的毒屍,雙掌插入屍體肋下,將它生生提了起來。怒吼道:“天欺我,人欺我,你這靈智沒開的行屍也敢欺我?來呀!殺我呀!殺我呀!”
怒吼聲中,陸長空張口向屍首上咬下,鮮血肉末在他嘴角迸射出來,綠色血漿順着他的嘴角流落滿胸。陸長空也不管血腥刺鼻,仰頭將滿口血肉生生嚥了下去。
陸長空一口接着一口的咬了下去,那毒屍在他眼中早已不再是蛇,而是南宮勝天,是雪千歲,是雪競天,是茅山道士……,他每次仰頭鮮血都會順着嘴角飛射,粘稠的肉漿順着下顎流得滿胸滿身,陸長空卻像嗜血的惡鬼,一刻不停的吞噬着毒屍的血肉……
片刻之後,那毒屍被他吃下了小半,陸長空甩開毒屍的兩條手臂,吐出了屍心,張口咬向了毒屍腹中墨綠色的屍丹。屍丹入腹,砰然炸裂,墨綠色的屍毒洶涌而出,直衝陸長空的奇經八脈。雖然陸長空化身爲銅屍,但是終歸不是真正的殭屍,本身不可能蘊育屍毒,他生吞屍丹無疑等於吞下了一丸毒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