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熱鬧看,王家的幾個女人自然也是不肯錯過的,不過她們六個,有三個要帶孩子,另三個呢,都有孕在身,不好去朱雀大街擠,今年的燈會比以往都要熱鬧,三個孩子都已經會吚吚呀呀的叫阿爹阿孃了,也會轉着又大又黑的眼睛軲轆轆的四處瞧新鮮,有什麼新奇的事情,都能逗得他們呵呵一陣的笑。既然有新鮮瞧而且是難得一見的,林穎芝她們自然捨不得將孩子丟在家裡,因此,她們六人便自結伴去了芙蓉苑,三個抱孩子的,加上三個腹部已經隆起的,斷然不會被那些思春的小郎子誤會了去而引起麻煩,兼且又有張三帶着幾個護衛在旁,所以王況也很是放心。
再過一些時間,三個孩子就都可以下地學走路了,也該取名了,如今三個孩子很沒品的被王況叫爲“大寶”,“二寶”和“三寶”,不過反正是乳名,只是圖個吉利,沒那麼多的講究,想到王況的乳名還是叫“狗子”,三女也就都沒話可說,另兩女還很是歡喜,從這叫法上看,自家夫君對孩子那是一視同仁,只是個大小的區別,沒有地位的區別,這可比其他家要好許多了,誰家的女兒能跟兒子一樣的排輩的?更別說嫡出和庶出都是一樣的對待了。
李道潛兩兄弟早在吃完飯就帶了自己的護衛上街去了,別看他們只比王況大個十來歲,但在他們的心目中,王況還是屬於小一輩的,小一輩自有小一輩的樂子,他們也不來摻和,自己尋去,而且早在頭晚,李家的道字輩的幾個郡王就都來邀請李道潛兄弟,第二天一同逛花燈去,所以他們也有自己的去處。
收拾妥當。王況帶了高三和苗九就要出門,不料纔出門,就聽得一聲“大哥哥”和“阿叔”的叫換,兩個聲影一左一右的就撲了上來。一個是到身前就止住了步子,另一個則是直接撲上來抱住了王況的大腿,不是醜醜和小王晟又是誰?
吊在王況胸前的三白,早就吚呀吚呀的撲了上去,蹲在醜醜的肩膀上,又開始擱着襆頭揉醜醜的頭髮了,醜醜則是偏着頭。將頭舒服的靠在三白柔軟的肚子上,任由着它糟蹋自己的頭髮。而另一頭剛被解救出來的金絲猴,則蹲在高三的肩膀上,好奇的四下打量着新來的陌生人。高三最近很是得意的,這新解救出來的猴和他最親,就連王況都不如,所以王況乾脆把命名權給高三了,高三給它起了個也是很沒品的名字“三紅”。因爲它身上的毛髮是金黃中帶紅。
再看門外,黃廿和祝四娘子正笑吟吟的看着王況,他們二人身邊。一個俏麗的小娘,臉紅紅的看着王況,紐捏了半天,纔對王況一福:“奴見過二伯。”不是三丫兒又是誰?
“哇哈,才幾年不得見,咱家的三丫兒出落的越發水靈了,要是冼見了,指不得歡喜得找不着北了?”王況的年齡足比三丫兒大了近十歲,加之他又是從小看着三丫兒長大的,因此沒有別人家的叔伯見了弟媳一樣的要板着一張臉。顧忌會有人說閒話的,嘴裡嘖嘖兩聲,復又對黃廿道:“親家呀,你可得抓緊點了,努力努力,再添一兩個。可別到時候三丫兒過了門,你們覺得膝下無人承歡而落寞喲。”
“好你個二郎,連你嬸嬸也敢打趣了?”祝四娘子卻是展顏一笑,臉有點紅,畢竟被打趣的對象可是她自己,但王況從進富來客棧起,待她就如嬸孃,因此也不着惱,只是輕輕的伸出手去,偷偷的捏了一把黃廿腰間的軟肉,隔着個大棉袍,捏得也不疼,但黃廿偏就要作出一副呲牙咧嘴的疼樣來。
“死相!”祝四娘子臉更紅了,撇下大夥,自己一溜小跑的進了府去,王況看了是嘿嘿一樂,衝黃廿翹了翹大拇指。
“都還沒吃的吧?快進來,可別把我家的小晟兒和醜醜給餓壞了,正好呢,廚裡在準備晚上的宵夜,讓他們做一做,馬上就得,吃完了,我們一起去逛花燈去。”王況溺愛的拍了拍抱着他大腿就不肯放的小王晟。
“我們都吃過啦,反正富來也是自家的,本來是打算進城後直奔侯府的,但看今天那麼熱鬧,估計着侯府可能也忙不過來,就直接到富來客棧吃去了,那兒倒也方便,自己愛吃什麼就點什麼,自家人麼,在後院裡擺一桌,人一坐上,菜就上來,倒也快。”黃廿跟王況也沒了以前的拘謹,尤其是王況剛剛的話裡,就透露出了很快就要爲王冼和三丫兒辦婚嫁了,心中的大石頭放了下來,也輕鬆不少。
一算時間,可不是,現在距王況吃完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時辰,若是黃廿他們直接到家的話,正是王況等人剛好吃完飯的時間,那時候廚房裡一團糟,臨時再弄,起碼也得要半個時辰纔好,還是去富來吃更方便些,富來出來的人,向來沒有那麼講究的,尤其是他們更是知道王況對這些個禮節性的東西都不在意,因此也不用擔心王況會埋怨他們。
“既然吃過了,那成啊,咱們一道去逛花燈去,今年上元的花燈可熱鬧,大家既然來了,就別怕辛苦,機會難得呢。”王況呵呵一笑,又回頭衝裡面喊了聲:“嬸嬸呀,你再不出來,親家被哪家的小娘子拐了,某可看不住喲!”然後一把的提起抱着自己大腿的小王晟,往脖子上一架,就邁步走去,小王晟則是咯咯笑着招呼三白,王況唬得連忙道:“三白你就呆在醜醜肩膀上好了,你再一來,我可吃不消。”開玩笑呢麼,這一逛就得一個多時辰,倆小時,誰受得了脖子上騎一個,胸前吊一個呀?
王況並不打算去解謎,再說這也不是他的強項,這時候的謎對後世的王況來說,可都深奧着呢。再說了,王況也出了不少的謎,當然不可能是字謎書謎什麼的,他出的題只能勉強和謎沾那麼一點點的邊,無非都是些格物類的東西,比如說怎麼讓一張紙可以承受一塊琥珀糖的粉量而不被壓塌了等等。
在王況的影響下,許多鴻盧寺的主管僧尼道的官吏也得到了啓發,他們也紛紛的出了不少類似的題目,誰都明白,王況既然主管鴻盧寺,又在一開始就大興土木的開了幾個學院,一定是要在天下人中去推廣這些東西,眼下的燈會卻是個好機會,那麼多人,一個看似非常難的問題,卻是用一個非常簡單的辦法就解決了,必定能吸引許多人的好奇心,人一有好奇心,就會去鑽研,咱們鴻盧寺的遠景,光明着呢。
不光鴻盧寺,像是工部,則出的多半都和營造及手藝有關的謎題,民部則大多和農事有關,戶部則大多和算學有關,只有國子監出的題倒是和往年一樣,比較偏重於引經據點和拆字解文類。
王況一行人只是走着,看着,醜醜本來是躍躍欲試的想要露一手的,但聽說這裡面有些題是大哥哥出的,就不吭聲了,他也明白需要避嫌的道理,要琥珀糖麼,家裡都懶得存放,想吃多少,隨時都有得吃的,沒必要這時候去跟被人搶去。三丫兒則是亦步亦趨的緊跟着自己的父母,她現在眼界雖然也是開闊了,建安的天下大比時的人流,絕對不會比眼下的燈會少到哪去,但長安對她來說,終究是陌生,所以還是有些侷促的。
“建安侯好興致呀。”正逛着,迎面走來長孫無忌和長孫衝及幾個家人,長孫無忌一眼就看到了騎在王況脖子上的小王晟,眼睛一亮:“不料一年多未見,小晟兒也是越發的俊俏了,端得是個好郎哥。衝前呀,你可得抓緊努力了,嗯,生個好女兒出來,把這個小傢伙拴牢了,盯緊了,做個兒女親家。”
什麼情況這是?王況有點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雖然自己對小王晟那是寵得緊,可按理來說,這臭老酸就算想結個兒女親家,從世人的門當戶對的觀點看,也應該是找上自己的一兒兩女纔對,怎麼反倒是找上了小王晟?他卻不知,小王晟自打上次得了賞賜後就孝敬大人的做法,在朝中大佬們之間早就傳爲了佳話,都誇小王晟將來必定有大成就,其成就就算趕不上他二叔建安候,但也不會比他三叔王冼差。
長孫無忌那可是個有眼光的人,有遠見,對他來說,小王晟有出息那是有八成把握的,但王況的兒女卻還是未知之數,以王況對小王晟的寵愛程度來推,王況對自己的一兒兩女及將要出生的另外三個必定是溺愛至極,這樣一來溺愛下的兒女,出成就的概率可不是很高喲。與其去指望那縹緲虛無的可能,還不如抓住現成的,可別那虛無縹緲的落空了,這現成的別人捷足先登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