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軍這一次出海演練,沒有一兩個月是不會回來的,王霖泊也不是那種喜歡玩虛的人,就算沒有王況說的這次演練,他每隔幾個月就要將兵士輪番的拉出海去操練一番,主要的目的還是去找那些個海賊,讓兵士們得到實戰的機會。當兵的不上陣廝殺幾次如何能叫兵?天天的呆在營盤裡,喊着號子,齊刷刷的邁開步子,演練着陣法,看起來很是威武,可這種兵真要到了戰場上,十分戰力能發揮出一二來就已經很是不錯的了。
也正是建州水軍這種以戰代練的辦法,這纔有了那一個個霸氣外露,彪悍程度絕對不遜色於那些常年在西北和東邊邊疆之地,經常和北方遊牧部落或者小國發生摩擦的的守邊將士的建州水軍,纔有瞭如今海賊們聞風喪膽的建州水軍,纔有瞭如今北起渤海,南至南海的安定航道,這一片海域,就是海賊們的堊夢天堂。
留守東治港的是一個副將,王況讓黃澤楷帶了甘家人去說明了以後甘家人所受的優待後,就帶着李大膽一併回建安去了,任何地方養病也不比得在家養病好,也沒有在家裡過得舒心,在東治是住在客棧裡,再是安靜,再是照顧得周到也是不如自家好。尤其是東治的郎中可無法和應老頭比,這一次,王況確實是要承認自己看走眼了,放着一個寶貝在建安竟然逍遙了這麼多年,該給應老頭加加擔子了,不能讓他這麼逍遙下去。
這會回去就沒那麼急,所以也不急着趕路,一行人裡,除了王況和徐國緒外。還有李大膽,應老頭,黃澤楷及胡翰山,徐國緒的護衛也是被他留在了建安,就是擔心人太多被棒子們得到了消息,反正東治和建安一樣,都是二郎的地盤,是以徐國緒絲毫也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危,再者說了。如果連在這江南都要受襲了,那大唐朝廷的顏面何在?邊疆還能安定麼?因此這實在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王況沒有棄馬選水路到延平,而是沿着順江水開鑿出來的山路走,延平到東治因爲有了水路,所以對陸路的建設要求就沒有那麼高,只求能並排通過一匹馬並一輛馬車就可以了,不過呢,也是在沿途每隔個一兩里路就選了個開闊地帶,拓寬了路用來交匯之用,因此路上的行人中有馬車牛車的。只需要派了人在前面走着,看到對面來車了,就相互的知會一聲,各自都到交匯點等着對方。雖然是慢了一些,但也總好過半道上兩車相遇後,進進不得,退退不得的局面。
一路上,王況幾次見到應老頭欲言又止的,知道這老頭子心裡想的什麼。王況也懶得去問他。讓他憋着,憋死你,讓你瞞着我幾年?
倒是李大膽,這一路上的興奮那是不用說了,離家也有兩年多,如今回家了,心情自然是大好,尤其是知道了給自己取字的竟然是當今皇帝。那個激動自是不用說,皇帝取字。這可是多大的榮耀,是足以光宗耀祖的大喜事。
瞧他那興奮得一路上嘿嘿傻笑的樣子。徐國緒忍了半天之後,再也忍不住了,揶揄他:“大膽,哦,不對,應該叫你李敢李郎君了,看看你那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至於嘛,一個字就興奮得這樣,要是等到朝廷旨意下來,你怕不是要暈過去了?”他這話說得不是沒來由的,只要這次能將那些海賊全剿了,並且確認了矮人一族的存在,李大膽就有了拓土之功,這個功勞可是實打實的,就算朝廷再小器,至少也要封李大膽一個勳位,要是大方一點的話,一個爵估計都跑不了。
“這算什麼?”應老頭好不容易逮住一個說話的機會,當下就插了話進來,“還是比不上小東家,你瞧瞧,小東家做了這麼多事,到頭來只得個郡公,要依某看哪,至少也得勳,爵,散官,實官一起來,如同長孫相公一樣,四位一體,那才該當。”
四位一體那是無上的榮耀,到目前爲止,也只有長孫無忌這個臭老酸做到這一步,他不光是國公,還是開府儀同三司,還是尚書僕射(相當於副總理),還是上柱國,真真的四位一體,國公是爵,開府儀同三司是散官,尚書僕射是實官,上柱國是勳位,還是最高的勳位。要不是尚書令這個位置曾經是皇帝做過的,爲表示對皇帝的尊重而一直空着,長孫無忌就是當仁不讓的尚書令(總理)了,不過他這個尚書僕射其實行的就是尚書令的權。
“切,應老頭你懂什麼?你當二郎像你一樣是個官迷啊?那是二郎不想,不然的話,二郎如今也是四位一體了,你且等着吧,某家把話撂這裡,等二郎回到長安,至少也是個柱國,也是三位一體了,這也少見。”徐國緒衝應老頭豎了豎中指,一臉的鄙視,他也煩這老頭子,當初自己做隨伺黃門的時候也被這老頭騙了,以爲他真的醫術不怎麼高明的,這次要不是聖人親口說的,他還要一直被矇在鼓裡呢。
上柱國是正二品,柱國是從二品,勳位往下,依次還有上護軍,護軍,上輕軍都尉,輕軍都尉,上輕車都尉,輕車都尉,上騎都尉,騎都尉等等一直到最低一級勳位,從七品上的武騎尉。一般地說,勳位都是授予武職人員比較多,主要就是用來表彰其功勳,很有點像是多少多少級勳章的意思,但也不是沒有文官受勳的,長孫無忌就是一個例子。
應老頭哪知道徐國緒豎的中指是什麼意思,他又不像徐國緒那樣天天的跟着王況混在一起。不過他也知道這手勢絕對不是什麼好的意思,當下尷尬的嘿嘿一笑,縮了縮脖子,找上了王況:“小東家,你給說說,那魚膏真個那麼神奇?真能治好長孫皇后的癆病,讓它斷了根去?”他在東治港都快把那一盆的魚膏嚐了三成去了,也沒個底,這會實在是按捺不住不了。如今那剩的大半盆魚膏和後來新熬的一盆魚膏就擱在身後馬車的冰桶裡呢,李世民要去建東,自然是不可能帶了走,王況回建安也不過是呆幾天而已,所以又讓王況給帶回長安了。
總算開口了哈?王況微微一笑:“你先給說說,當初你在長安是怎麼個回事呀?爲什麼這一瞞就這麼多年,這幾年過得舒心罷?”
“還不就是那麼回事麼,小東家您不也聽出來了麼?某就是那麼個臭脾氣,在長安不受待見,因此師兄便將某給推薦到建州來了。”應老頭吱吱唔唔的。
“我看不見得吧?讓我來猜上一猜,哦,是了,定是你那什麼師父定的規矩,你師兄既然已經進了太醫署,那麼你就必須要韜光養晦,不得入朝爲官,爲你師門一脈留個香火?某說得可對?”王況斜了應老頭一眼,都到這個時候了,還不說實話。
當太醫是風光無限,但是在風光無限的同時也伴着諸多的風險,一着不慎,或者受了同行的陷害,將皇族成員中某個人給治死了,那就可能會落得個滿門抄斬的地步,而應老頭作爲贏老頭的師弟,如果也是在太醫署裡面,絕對要受到牽連。這一點現時的人大多看不出來,王況做爲穿越者,讀了那麼多的野史小說,耳濡目染下,又豈能不知道?
應老頭頓時一陣無語,頭低低的不敢看王況,誠如王況所說,他這些年裡的脾氣,有一半是固有的,有一半還真是裝出來的,就爲的是不當太醫,如此師兄弟二人,一人爲官,而一人在野,則不管哪一方出了事,都可以保住傳承,本來王況還不至於看得出來,實在是他在東治,在李世民面前的表現和他平日裡在建安的爲人表現是大相徑庭,這才引起了王況的疑心,稍加一推測,結果自然也就出來了。
“你放心罷,陛下不至於小心眼到你們想象的地步,你瞧瞧某,喏,陛下不也寬容得很?要說這如今的朝廷上,還能有誰的影響力有某大?你倒說說看?臭老酸算是聖眷有加了吧?可他能如同某一樣,號令一軍?他能如同某一樣,朝廷丟了一州之地給某隨便去折騰?建州可不是幷州,也不是鬆州,更不是河北,需要防着外抵的。朝中有幾人能如某一樣,朝中大佬幾乎都和我王家交情甚好?某之所以敢放手去做,就因爲陛下他有容人之量,既然陛下有容人之量,某當也竭盡所能的去做,不負陛下的信任。”四下裡沒外人,王況也就敢說這話,他說的也是大實話,如果這時候長孫無忌倒臺了,可能落井下石的人比伸手撈他一把的人還要多得多,可要是他王況觸怒了皇帝,估計朝堂上的大佬都要爲他說好話。王況的權力是沒長孫無忌明面上看起來那麼大,甚至連一個州刺史都不如,但王況如今的影響力卻要比長孫無忌大多了。
“某想成立個醫學院,缺個院丞人選,你可願意出山?”說到底,王況兜來兜去,就是要讓應老頭出來做事,醫學院院丞不是誰都可以做的,孫藥王倒是合適,但王況知道他呆不住,有孫藥王和沒孫藥王還不是一個樣?太醫署裡的人王況也不能要,那是皇家御用,自己不能挖,除非李世民開口說誰誰誰,你們去當這個院丞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