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將李世民的注意力引到打仗那邊去了,讓王況可算有了喘息的時間,說真的,王況一時間還真沒想到什麼好辦法能夠讓李世民滿意,能夠有一定的高度及速度做到整體的提升大唐百姓的財富。
跟李世民舉的例子,王況也沒指望會收到什麼效果,只是讓他明白,商人的重要性是無可替代的,只要他有這個認識,還應該有至少九年的時間讓王況慢慢的改變他的想法,本來李世民在位的時間應該是二十三年,但現在,長孫皇后依舊健在,李世民就不至於因爲悲傷而加重工作量而傷了身子,多活個三五年應該不成問題。同樣的,李世民多活三五年,也就讓李治在接班的時候心治智更加成熟,到那個時候,即便自己沒幫李治找到一個即漂亮,又溫柔的熟*女的話,被武媚娘迷得神魂顛倒的可能性也會降低很多。
所謂希望越大,失望也會越大,王況沒有速成的法子,所以不能給李世民太大的希望,但這並不代表王況真的沒有了法子。
要想富,先修路,這是後世人人都懂的道理,但現在的工程技術,想學後世一樣,只要投入足夠的人力物力,全國一年增加的高速公路都是以萬公里算的效率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現在的大唐人少,李世民的馳道策略也已經執行了一年多,但到目前爲止,全天下修成的路加起來還不足千里,千里是聽起來不少,一分到三百多州去,平均一個州不過幾裡而已,就算扣除掉那些本來就交通便利的州,比如說河南府,比如說建州,比如說揚州這些地方,一個州也不過完成十幾裡左右而已。
所以,想等到由交通便利而帶來對大唐經濟的正面影響,依王況估計,至少也要到五年之後纔會有人看到效果,在這之前,只能是帶來一點點的間接影響。
那麼,剩下的就只有解放生產力了,讓百姓多了空閒時間,就可以多去搞副業,副業生產興旺起來,產出多了起來,就會促使人們去主動的尋求交換,如此也就等於刺激了經濟的發展,雖然短期內效果不是很明顯,但只要堅持兩三年,絕對可以得到可以感覺得到的效果。
解放生產力,倒是有不少的辦法,新犁也已經可以將原來的犁田時間縮短了三分之一,但這三分之一卻是杯水車薪,不夠用,也是隻將將的將原來大家搶時間春耕的緊張緩解下來而已。而農耕中所花時間的大頭卻是秋收,要趕着時間收成,曬乾入庫,再晚一些,就是立秋,隨着立秋的到來,秋雨也將如期而至,留給人們的時間並不多,因此,許多的農戶,爲了不至於趕上第一場秋雨,而不得不提前開始收割,無他,費時罷了,所以只能用減產換時間。
作爲一個農村出身的七零後,王況知道有兩件寶貝是可以拿來用的,一個是腳踏脫粒機,即俗稱的打穀機,一個則是禾扇,就是利用手搖風的吹力將空的穀殼和飽滿的稻穀分開,這兩件東西對麥子也是一樣實用的。
打穀機和禾扇對於當時農村出生的孩子來說都是難得的好玩的玩具,只要家中大人一將其搬出來,孩子們都能興奮得玩上個半天也捨不得離開,那腳輕輕一踏,打穀機的谷輪就飛快的旋轉起來,那手輕輕一搖,禾扇的木葉片就能轉上半天,在那個年代,就這兩樣就能吸引孩子一整天的時間花在上面,是以,那個年代的禾扇和打穀機,不管是生產隊的也好,還是自己家的也好,都是放在比較顯目的位置,就爲的是給孩子們一個玩耍的地方。
禾扇最簡單,除了葉輪的兩個軸瓦要用到鑄鐵外,其他全是木頭的,只要畫出圖紙來,蒲熙亮就能打出一個來,打好後,穀子倒入上面的進料倉內,一手調節下料的速度,一手轉動葉片,如果做得精確的話,甚至可以把砂石和穀子分開,一石的穀子,一盞茶的工夫都不要就完成了,比起現在農戶們要一簸箕一簸箕的揚要快得多,而且這樣人力去楊還需要挑有微風的日子。
打穀機相對難些,主要涉及到了齒輪,而且有一個大齒輪是又當飛輪用的,靠飛輪的慣性,當腳踏板供應的動力沒了後,打穀輪繼續轉動帶動腳踏板歸位,然後再一腳下去,如此反覆,幾個人收割都不夠一個人脫粒的,這樣一來起碼可以省下一大半的時間下來。
時間省下來了,也就意味着秋收的時間變得充足了,也就不用趕着還沒成熟就開始收割了。而且用打穀機脫粒的話,脫粒的效果比起捧着一捆谷禾在木架上摔打要高多了,摔打的話,如果穀子沒有完全成熟是很難摔下來的,而脫穀機不同,高速旋轉的打穀輪可以把百分之九十九的穀粒全“咬”下來。
打穀機最關鍵的部件就是一大一小兩個齒輪,這些倒也難不倒鐵匠,棘輪的應用已經很是普及,所不同的是後世的齒輪很便宜,這時候的棘輪很貴,所以,想做出個全鐵的大棘輪,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幸好打穀機對精度要求不高,所以,王況大可以採用大齒棘輪,只用外圈一層,裡面用木頭做輪,至於說飛輪的大質量並不難,用石盤加重補充就是了。
但光有這兩樣遠遠不夠,所能節省下來的時間還是有限,滿打滿算,一家如果有三個勞力,三十畝的永業田,最多也只能省下二十天左右而已,一年的十分之一都不夠。
王況頭疼了,二十天,其實做不了什麼事情,還是隻能用來開開溝渠修修路,對長期的利好是肯定的,但短期內是難做到立竿見影的效果,談不到真正的將勞動力解放出來。
但是總得做,哪怕是能有一天的節約也是好的,大唐千萬人口,一人節約一天,那就是千萬天,集合起來也是不可小覷的。
果然,蒲熙亮一見到王況畫的禾扇圖紙就知道是要做什麼用了,嘴上大呼小叫的直叫妙,見到打穀機的圖紙就不知道是做什麼的了,不過,王況給的東西,絕對不會是無用的,自己只要將其做了出來,最後還是會知道結果的麼。
蒲熙亮自去忙去不提,王況又讓人找請來了閻立德,閻老頭爲人是古板了點,但他畢竟已經間接的向自己示好,如果自己還是一味的捧着蒲熙亮和萬海的話,那也太說不過去了一點。
皇帝前些天找王況進宮去談話的事,閻老頭也是知道的,在陪李世民去洛陽的路上,他就不止一次的聽到皇帝自言自語:得找那小子想想辦法,得找那小子想想辦法。那小子,自然指的就是建安侯。作爲工部尚書,能涉及到農耕的器械基本都和他脫不了干係,水利也是歸他管,皇帝的心思,他又怎麼能不明白呢,因此他一回來就關注着建安候府的一舉一動。
先是幾天的沉寂,然後是蒲熙亮進了候府,呆沒多久就興沖沖的走了,自然是得了什麼好東西了,這讓閻老頭很是有點吃味,還沒等他吃完呢,侯府就派人來了,說是請他過府一敘。
王況不上門而是派人來請他,從表面上看似乎是建安侯有點拿架子了,但身爲將作少匠的他卻是不敢馬虎,王況越是這樣,就讓他越是覺得王況要交代他的,或者說要找他商量的事必定重大,重大到了不能相信他閻府家人的地步,所以,一接到信,也顧不得年紀大了,也不管建安侯府離他家用步行的話也不過一柱香的工夫,吩咐家人牽了馬來,上馬就走。
王況交給閻立德的圖紙有厚厚一沓,第一張圖很簡單,一座房子,這個不用王況細畫,閻立德知道怎麼蓋,但奇怪的是那房子上有四個大大的芭蕉葉形狀的東西,你說像水車吧,是有點像,可水車也沒這麼高呀,而且水車外面是一圈,這個可沒有。
再下來的圖紙就讓閻立德看不大懂了,大大小小的棘輪,還要求棘齒面要打磨光滑,這個也不難,無非就是多費點工時而已。但又有不少鐵棍呀什麼的,也是要求兩端打磨光滑,要圓,還要兩端不能有錯位,也就是說如果兩端各套進一個固定的孔洞內後,這鐵棍得轉動自如。
這就是機械上的同軸度問題了,如果一根軸的兩端不同軸,可能只能轉一各角度就會被卡住,再也動彈不得,這個在後世有車牀,並不是什麼難題,但在唐時,只能靠匠人一點一點的研磨出來,幸好也不是做不到。
中原及關中地區,並不如江南地區多河流,除了有數的幾個外,其他的都是小河流,水流不足以帶動大型水車,但這些地方還有個資源是可以用的,那就是風,王況要做的就是風車,關鍵的部件,就是個簡易變速箱。
不敢抱希望,王況只想先做出一個樣本來看看,到底所需要的費用是多高,風車的作用不是用來汲水,而是用來芻米,用來磨面,用來芻去穀子,麥子乃至黍米的外殼的,這樣一來就能節省下不少的畜力,也能節省一些人力,只是,一切還需要驗證,如果一個風車的造價高到沒多少人能承受得起,也就只好作罷。
暫時就只能先做這麼多了,打發走了眼睛盯到圖紙就捨不得挪開的閻立德,王況不禁嘆了一口氣。
“夫君爲何不試試讓京畿一帶也學了建安,養魚養鴨呢?”王況連續幾天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寫寫畫畫的,林穎芝每天都是抱着兒子陪在旁邊,王況要做什麼,她是知道的,想的是什麼,她也知道,打穀機和禾扇對她而言並不新鮮,建安就有,只是沒推廣開來而已,因爲走得比較匆忙,所以只將東西交給黃良後就出發了,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養魚養鴨,談何容易呀,這個世上,總得有個帶頭吃螃蟹的,然後纔有人跟着,在建安好辦,大家都搶着吃螃蟹,但這是長安,怕是難。”王況有自知之明,哪怕全天下再將他傳的神乎其神,在沒見識到效果之前,大多數人還是執觀望態度的,而養魚養鴨初期的收益不高,又不是程老魔王他們這些人能瞧得上眼的,總不能自己爲了鼓動他們去養而誇大了收益吧?
這個從江南地區的養魚養鴨的推廣進度緩慢上就看得出來了,建安人養魚養鴨成規模化也已經有幾個年頭,但到現在爲止,還沒擴散到揚州去,這裡面,交通不便是個原因,從一州到一州近的步行就要好幾天,遠的來回花上一個多月也不鮮見,而那些能用得起馬車的,大多都是有其他更賺錢的營生,也是瞧不上養魚養鴨這點利潤的,所以消息傳遞得就慢。
另一個原因就是王況怎麼也改變不了的事實,那就是觀念的落後,環境可以輕易改變,生產條件要改變也不難,最難的就是觀念的變革,後世知識大爆炸的年代,改革開放都要用了二三十年才能改變人們的觀念,但就是如此,在王況穿越來的那一年,還有不少的地區,依舊是恪守着故老相傳的觀念,比如說大學生去養豬這個在國外司空見慣的事就會引起一片爭論,許多新思想新觀念都要經過好多年才能被人接受,那就別談這個時代了。
自己養也不是不可以,但自己養的又如何能說服別人相信這個真的能賺到錢?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一個困苦人家,肯按了王況的指點去養,街坊都看到眼中,自然也就眼見爲實了,如果是在建安,這個根本不成問題,王況只要放出一句話,說有個從來沒有人做過的賺錢營生,保證來找王況的建安人是絡繹不絕,但這是建安,王況可沒自大到認爲還能跟建安一樣,虎軀一震,就有許多人跟着跑。
“何不找牟掌櫃試試?讓他養魚,反正他店鋪裡做魚丸每天用的魚是不少,春夏秋還好辦,有河魚,可一到冬天,魚價就高起來了,若是夫君出面勸說,牟掌櫃肯定肯做的。”
“倒是可以讓牟掌櫃試試,還是穎芝心細。不過這北地養魚,卻是要從頭開始,氣候不同,水質不同,前面很是容易虧了本的,估計這第一年,能少虧就不錯了,想要收效,怕是沒個兩三年的摸索也是不成,還是要想個其他的法子的。”這纔是王況最頭疼的問題,李世民在問王況有沒有讓那些農戶們有活幹的時候,王況第一個就想到了這點,也正是考慮到時間要長,所以當初只是一閃就過了,時候再也沒細想。
但現在林穎芝又提了出來,倒是讓王況也想開了,對呀,當初自己也跟李世民說過,僅建州就花了自己十年的時間,那麼想要惠及天下,可就不是十年這麼簡單了,李世民又沒規定自己的時間,還是自己鑽了牛角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