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兩處原來建的歇息簡易木屋這才過了一個月,竟然就已經被人修葺過了,不光是頂上的油布上又加蓋了些茅草,就連柵欄也被加固了不少,更別提廚房裡的柴米等物都有所增加,水缸裡的水也是滿當當的,而且還有一條竹管從外面山上引了下來,因此前來宿營的人就不再需要走上一里來路,冒着遇上猛獸的危險去取水,水缸裡的水就是活水,哪怕一年沒人來住,缸裡的水也是流動着的。
見此情形,王況乾脆就將徐國緒小包裡的調料都給沒收了,留在簡易營地裡面,山裡不缺肉,也不缺菜蔬,唯獨缺的就是鹽等調味,反正到了宕牢村之後,徐國緒貢獻出來的都可以得到補充,就算在宕牢村得不到補充,那麼在房陵也可以得到補充。
王況他們到宕勞村的時候,發現這個村子已經大變了模樣,原本那些搖搖欲墜的茅草屋都換成了夯實的泥牆屋,房頂也是一水的青瓦,村子唯一進出的兩個通道上,都用石頭砌了圍牆,並用大圓木搞了個寨門,再也不用擔心夜裡有猛獸出沒,也不用擔心野兔等小動物前來將村民們種的菜蔬給禍害了。
不管是老人還是小孩,全都是一水的新衣,家家戶戶的房前院後,都開了菜畦,種上了時令菜蔬菜,遠遠的見到王況的隊伍,就有人飛奔着回去報信,留在村裡的老幼全都迎了出來,這些老人和小孩如今都是負責乾點家務,而女人則跟了男人們一起全都上山去種竹子,去巡山去了。
讓徐國緒驚喜的是,村裡的一個牲畜圈裡竟然養了一頭的齧鐵獸,據村裡老人說,這是胡秀才他們巡山的時候發現這隻齧鐵獸倒在山澗不遠處,奄奄一息,就報着試試看的心理給扛了回來。又着人騎了快馬去房陵求援,結果建富酒樓當天就派了人送了一個獸醫來山上,(獸醫一詞古已有之,《周。天宮》:‘獸醫掌療獸病。療獸瘍。凡療獸病,灌而行之,以節之,以動其氣,觀其所發而養之。凡療獸瘍,灌而刮之,以發其惡。然後藥之、養之、食之。凡獸之有病者,有瘍者,使療之,死是計其數,以進退這。’還有獸醫官,稱爲牧司。)瞧過了之後,言道應該是下山覓食的過程中摔傷了,最後體力不支倒在了水邊。經過半個多月的調養,齧鐵獸已經慢慢的緩過了勁來。
宕牢村的村民牢牢的記着王況說的話,每頓給齧鐵獸喂鮮嫩的竹葉。還有拌了雞子的大米粥,因此半個多月來,這隻齧鐵獸已經熟悉了人出現它的眼前,而且對人也由最開始的提防慢慢的變成了和睦,有時候還會伸出舌頭輕輕舔一舔前來餵食的孩子,或者說用頭在孩子的手上蹭來蹭去。
這不,這隻齧鐵獸如今正愜意的將徐吃貨的腿當成了樹幹,使勁的蹭着癢,徐吃貨有些吃不消,卻又捨不得就此離去。只好咬着牙堅持,也得虧這傢伙一個是體重夠重,另一個是雖然他胖,但以前打下的底子還在,不至於那麼虛弱不堪,在他的堅持下。竟然也挺了過來。
惟有王況明白,這齧鐵獸那是根本沒使勁的蹭,否則別說是徐國緒,就算是程處默這個大個子來也是吃不消的。這說明了,齧鐵獸其實是分得清樹幹和人的區別的,知道要那捏着點分寸。
宕牢村等於是在沒有王況的指導下,自行的摸索出了一條救助受傷或者需要幫助的齧鐵獸的路子,既然如此,爲何不把這個宕牢村搞成一個動物救助站呢?地盤不夠可以擴,村子南邊小懸崖下的密林完全可以開闢出來,將密林中的樹砍稀落一些,然後再圍上柵欄,人則可以通過石階往下,根本不需要出村,如此一來,照顧收容的動物的任務老人和小孩就完全可以勝任,女人則不用再跟着男人去巡山,在家幫着做家務,男人依舊巡山。要真能做到,那麼這個房山再過了千年之後,可能會更神奇也不一定,本來房山因爲其已經和巴山隔離開來,加上面積不小,常年下來就形成了自己獨特的物種多樣性,這一提前千年加以保護起來,王況纔不信過得千年後,其知名度會輸過黃石公園去。
巡山的人一去就是好多天,王況也沒那個時間去等他們回來,就只是交代了一下村裡的老者,把自己的大概意思說了下,沒錢沒關係,沒人也沒關係,一切都由建富酒樓先行承擔着。王況的身家有多少,如今估計除了林穎芝外,怕是沒人能知道了,就連王況都已經不在意這個,現在的財富對王況來說,只不過是一堆數字而已,既然錢花不完,那乾脆就拿來做些有意義的事情,也算是自己對這個世界的一種回饋。
既然要有救助收容站,那麼就得有獸醫,人選王況也已經有了,就是那個被建富酒樓請來的獸醫,就許他一個牧司之職也沒什麼,不過一個流外一等的官員而已。對於救助站該如何運轉,王況也沒有現成的主意,後世的他,從來沒有去過任何的一個救助站,沒有經驗可以提供,但這沒什麼,還是靠宕牢村人自己去慢慢摸索更好,由他們自己摸索出來的東西,或許更適應這個時代。
有救助站,就得繼續修路,原來王況的設想是從房陵修一條可容一條馬車進山的路,現在看來可能是不夠了,既然有救助站,那麼隨着救助的動物越來越多,其在大唐朝野的知名度也會越來越高,尤其是那些整天之乎者也的學子們就更會存了獵奇的心理前來看那些他們原來只能從書本上看到的僅僅是名字的動物,而當前來遊玩的人的安全性得到保障後,或許,將來富貴人家的女眷小孩都會前來觀賞。
還是人手,如今整個大唐天下,幾乎可以說有人聚居的地方就是個工地,全天下的人都在忙着在農閒的時間裡修路,修水利,修自己的房子。收入增加了,生活水平提高了,當然是要先改善一下自己的居住環境和生產條件不是?因此王況有些一籌莫展,人哪!
還是徐國緒給出了個主意。不是明年春回鶻之戰就會結束麼?那麼現在的幷州大營裡必定有許多的回鶻俘虜,這就好辦了,將回鶻人送到南瀛州和北瀛州去做工,再將倭奴送到房山來修路,如此兩方面的人都是遠離了其故土,沒了反抗大唐的根基,失去了根基的他們翻不起什麼浪花來。而且。對於熟悉馬上生活和草原生活的回鶻人來說,到了東瀛山裡,那就是空有一身的勁,而且在東瀛,沒有大草原,沒有他們熟悉的馬,所以再是有想法也只能使在修路上,他們不熟悉山林。只能乖乖聽話,而倭奴呢,又不熟悉草原的生活。同樣也是隻能乖乖的任朝廷擺佈。
等到他們都按朝廷當初制訂的平民策脫了奴籍之後,就可以將他們分散開送到各地去,如此百年之後,他們這一代人或許還能記得自己是屬於哪一族的,根在哪裡,但他們的下一代或者下下一代,估計就會大半都忘了,而隨着時間越久,他們就會真正的融合到華夏中來,從此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什麼倭人。再也沒什麼回鶻人。
爲奴者,是沒有工錢可拿的,朝廷和地方只需要給他們提供僅僅不會餓死的口糧就行,誰讓他們當初對朝廷仇視呢?失敗者就要有失敗者的覺悟,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而且。也是因爲爲奴者和平民之間待遇的強烈反差,同時又有着一根可以脫離奴籍的肉骨頭懸在他們的嘴邊引導着他們前進,那麼大多數的奴隸就會因爲有了希望而不會生起反抗之心,想反抗的,只是那些個原本過慣了錦衣玉食的貴族,但這畢竟是少數。
以前這些人還可以通過掌握族中的政治及經濟大權來號令全族,但如今,他們已經失去了號令的資本,奴隸們未必會聽他們的,跟你幹可能還會死,也不會多吃上一兩口,而不跟你幹,老老實實的做工,說不定還有希望脫離了奴籍,從朝廷領到屬於自己的永業田,再努力上個三五年,也過上和大唐百姓們一樣的好日子,比以前還要好上百倍也不止,而跟着貴族們反了,就算成功了,也未必能比現在爲奴好上多少。那麼現在苦一點,又怎會忍不住呢?
事實上,這已經是在南瀛州得到了驗證的了,在石見銀礦和南瀛金礦上,也曾經發生過原來的貴族煽動倭人平民起來反抗大唐的監工和軍隊,但響應者是寥寥無幾,以前他們連米飯都沒吃過,但是成爲奴隸之後,雖然失去了自在,但至少,米飯天天有得吃,雖然吃不飽,可要想一想,當初就連貴族們也不是能天天吃上米飯的呀!
其實這一條王況早就有想過,但當初只有倭人這一羣的俘虜,而東瀛又是百廢待興,需要許多的用工,初時願意從大陸遷移到東瀛的華夏人並不多,因此在這兩條的前提下,只能把少部分的原貴族送到中原來,而將絕大部分人都留在了東瀛做工,所以,不是王況想不到,而是他實在沒有可交換地方的兩羣以上不同部族的奴隸。
如今,不光有回鶻的俘虜,再接着,就或許會有高句麗俘虜,還會有新羅俘虜,有天竺難民,只要安息一對天竺用兵,大唐就可以放出消息,接納天竺人前來大唐定居,只要幹滿一定年份的活,就可以成爲大唐的正式子民,這個誘惑如果說十幾年前是沒什麼力量的話,那麼現在的大唐子民身份,比之於後世的米國綠卡還要吃香。而現在的天竺人,尤其是北部地區的人,絕大部分的血管裡,都有或多或少的那麼一絲炎黃血脈,是時候讓他們迴歸祖國了。
嘿嘿,我看你就算是打下了天竺,有地沒人,你怎麼辦?拖也拖垮你!王況心中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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