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陳國公說笑了,以陳國公的驍勇善戰及赫赫戰功,小小東瀛又怎麼能與您相提並論?陳國公您是沒見到倭奴的慫樣,要是見了,況就怕你到時候要失望至極,況曾有一言,即便只是派了我大唐平民過去,只要裝備了刀兵鎧甲,我大唐子民在倭奴面前個個都能以一擋三。”王況暫時還不想與侯君集走得過近,至少,在他還是依附太子的時候是如此。
事實上,侯君集並沒想反大唐,他跟着李承乾幹,無非就是想保住太子的位置而已,成望敗寇,勝了就在史書上留下濃濃的一筆,敗了則背上罵名,這不存在絕對的誰對誰錯的問題,唯一的區別,不過是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罷了,所以王況對他並沒什麼惡感。如果候君集真的有謀逆心,後來李世民也不會把他歸到凌煙閣裡去。
侯君集也聽出王況話語中的意思,那就是不希望他在東瀛插上一腳了,頓時心中有些懊惱,對一員武將來說,想要留名青史,那最重要的一個條件就是百戰沙場,開疆拓土,立下不世功勳。已經幾年沒上戰場的侯君集,手早就癢得不行,所以,這纔會厚着臉皮來找王況。
早些時日太子被禁足的原因,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太子不光是觸到了王二郎的底線了,也觸到了皇帝的底線,當今皇帝最看中的是什麼?那便是民生,而王況恰是皇帝實現其抱負的最重要關鍵人物,沒有之一你跟王二郎對着幹,那不是打了皇帝的臉麼,所以,禁足已經算是輕的了。如果沒有長孫相公的點拔,侯君集還拉不下這個臉過來,不料卻是這個結果,頓時是失望到十萬八千里之外去了,人也一下沒了精神。
再一想到剛剛的那一幕,侯君集知道,今天算是白來了,正好和三駕馬車撞到一塊來,還有他的師傅李尚書,現在也沒幫他說個好話呢,想到這,就更是灰心,一下頹然的坐了下去,不再說話。
見侯君集領會到了自己不想他在東瀛上插一腳,王況也不大敢得罪於他,這也是一員勇將,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萬一,真的因爲自己的到來,使的原本不可能成功的太子謀反有了成功的可能呢?太子沒有徹底的倒下,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於是笑說道:“陳國公也不妨看看大唐四周,東北有高句麗,北有回鶻,西南有南詔及吐蕃,西有安息、大食;西北有高昌等國,這些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尤其是高昌,其國主還是中原人……”說到這裡,王況就住口不說了。
李靖一聽這話,本來是閉目養神的他,睜開眼掃了王況一下,然後和秦瓊對視了一眼,又當他的悶罐子去了。
“建安侯的意思是?……”一聽王況這話,侯君集就來了精神頭,爲帥之才,哪能聽不出這點話外音?尤其是王況先說東北,然後說北,卻一下跳過西北說到西和西南,把西北放到最後來說,如果他連這點細微的差別都感覺不到的話,也太和他的名聲地位不配了點。
“況並沒什麼別的意思,況只是覺得,所謂旁觀者清罷了。況就是那個旁觀者,縱觀我中原歷朝歷代,又有哪次不受了外族襲擾?這些外族,即便將其打趴下了,傷了元氣後,或許會老實個幾年甚至幾十年,但等他們養足了精神,恢復了元氣,又都會蠢蠢欲動起來。因此,對付這些異族的辦法,便是將其徹底的納入大唐版圖,將其子民打散了分散到全國各地去,不使其有聚居的機會,長久以往,則此族必爲我漢人一脈,不再有任何後患。”還有一條王況是沒說的,那句是嚴格的戶籍制度,會使得這些人連個串聯的機會都沒有,出門必要路引,想出門都不方便,更不用說現在還沒有遠程的聯繫辦法。
這下侯君集就更明白了,連對外族都是如此,那麼對於還是漢人當王的高昌國來說(麴文泰,其祖上爲漢尚書令鞠譚,麴鞠同宗),就更簡單了,既然是漢人爲國主,那麼也算得上是中原一脈,大唐就更有理由將其納入版圖中來。
當下臉色又好過了些,早上朝廷下詔讓麴文泰進覦,這就是一個信號,如果麴文泰不來,那麼就有了出兵的藉口,要論起出兵的資格,目前在長安的,恐怕沒幾個人能搶得過他了,開國公們幾乎個個都年紀大了,就是他們想去,皇帝也捨不得讓他們去,年紀輕一些的麼,基本又都是在外鎮守邊疆,脫不開身,所以算來算去,就是自己最是合適,這下他血管裡的血液彷彿有沸騰了起來,打高昌呀,還有安息、大食呀,還有吐蕃呀,一回想起戰場上的刀光劍影,他就熱血上涌。
至於回鶻,他倒有自知之明,知道搶不過駐紮在幷州防範回鶻人的李世績,甚至高句麗可能都沒他的分,不過也可以啦,那麼多地盤可爭,那麼多機會可以大顯身手,不用再擔心刀兵起鏽了。也就這時候,他才真正的理解了王況所說的旁觀者清的意思,可不是旁觀者麼,常年躲在建安,沒有被朝堂上的各種明爭暗鬥蒙了雙眼,看得自然要比別人寬一些,再說了,一個胸懷天下子民的人,看這麼寬也是必須的。
這越想,侯君集就越有些坐不住了,一個是急着回去好好的理一下思路,一個是剛剛似乎是冤枉了建安侯?面子上有些掛不住,說是年輕,可也四十好幾的人了,竟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說出去都要慚愧死了,故又坐了一會,就藉故匆匆離去。
“二郎,你的意思真可能打高昌?”程知節也不是省油的燈,他雖然算不上一名合格的帥才,但卻是一名極品將才,三板斧一開掄,敵人都要抖三抖的主,又有這麼多年的征戰經驗,這下再是愚鈍也琢磨出了點味道來。
“況只是估計,沒個準的,一切看麴文泰了,他要來朝,自然打不起來,他若不來,那便是反目了,不打怎麼成?嘿嘿,況可是希望打的,高昌聽說有不少好東西喲。”王況嘻嘻一笑,不以爲意,早在自己第一次來長安路上的事情,就已經給人安上了個有奇才的名頭,能從這麼簡單這麼明顯的事情推出有可能打高昌沒什麼希奇的。自己點了侯君集一句,並不能代表了自己就和侯君集站到了一起,他所說的,全都是以全國局勢而論的,說白一點,王況這是在和侯君集論局,並沒涉及到任何的所謂合作關係上去,沒人有那個膽子會把這個歸到候君集與王況達成協議上去。
“得,管他的,只要小猴子不把眼睛盯着二郎你的東瀛就成,這小猴子眼光也太短淺了點,太子有什麼出息?”尉遲敬德嘀咕了句,被秦瓊狠狠的瞪一眼,趕忙打住不說了,不過嘴上卻不示弱,“怕甚?這又沒外人。”
“老國公這話差了,東瀛不是況的,東瀛是大唐的,況要打東瀛,那也爲的其銀礦能給大唐的物流順暢帶來便利,而且,他們千不該萬不該,竟然敢打了況的徒弟的主意。”平盛田是他的徒弟的事情既然已經通報給李老二了,那麼對其他人也就沒有隱瞞的必要。
“什麼?那平小子竟然是二郎你的徒弟?不成不成,某得請他去家裡幫着帶幾個廚師出來,說好了啊,二郎不許藏着。”一聽說平盛田竟然是王況的徒弟,老魔王就坐不住了,起身就要趕着去把平盛田個哄到自己的盧國公府去。
“老國公倒是慢一步啦,嘿嘿,如今平盛田也已經是將成立的尚食司或尚食監的主官了,中午剛和陛下定了下來的。”於是又將自己和平盛田的結識到平盛田整出了綠豆澱粉的事情又說了一遍,聽得老魔王他們幾個是連連咋舌:“二郎厲害,這識人之術,怕是絕古冠今了,怎麼好人全都被你撈去了?先有黃大郎,後來又給你帶出個王三郎,接着又是萬海那小子,現在又來個平小子,好麼,這老天爺也忒偏心了點。還有,凡是你二郎不搭理的,基本都沒落個好去,來來來,讓某瞧瞧,二郎你到底是何方神聖,難道說真的是竈王爺下凡?”
“那是,天上星君,哪個不要吃東西?神仙也是要吃東西的,況只憑這一手,還不是讓誰幫忙,誰就得幫忙?”王況半真半假的回了一句,這一句一下幾個人就沒了話,是呀,誰讓王況會做吃的,而且年年有新意,只憑這一點,大唐上下,基本沒什麼人願意和王況作對,更不用說除了吃的外,還搗鼓出那麼多新東西,一個新的耕種法子就讓畝產幾乎翻番,還有水車呀等等其他東西,尤其是最近那個更衣間的改造,更是深得士大夫喜歡,也只有像太子那樣缺個心眼的人才會一開始就站到了王況的對立面去。